直到这个时候,秦水才看到元山从挎包里取出的相机。
不是什么特别贵的单反,业余用用足够了。
圣母玛利亚教堂从外观上可以看出,它是哥特式风格的天主教堂。两幢宏伟精致的塔楼中间是稍矮一些的建筑,上方立着硕大的十字架。
乘着排队的时候,元山各种找角度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
等他们进门时,元山特意留意了一下并没有禁止拍照的标志,也就放心地大步迈了进去。
他们进来的地方是一扇小侧门,此时人不多,两人没几步就看到了大堂的模样。
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两人看着,沉默了一会儿,没人说话。
后面三三两两走进来的人一时间也都安静下来,看着大堂默默不语。
对称的结构,金色与海蓝色的完美相结合,奢华又庄重,极美。让人不由感叹当时人类在建筑上的审美和技艺。
圣母玛利亚教堂据说是北美最大的教堂,几百年前由一位千里迢迢而来的牧师找人按照F国的圣母院建造而成。
教堂内没有明显的灯照,光照全是源自琉璃窗外透进来的天然光。
所以环境虽暗,但颜色愈发绚丽自然,美不胜收。
静默了一会儿,元山和秦水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相同的情绪,不由笑了起来。
元山沿着中间蓝色和橙色构成的地面,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单膝跪下,很耐心地从单反取景框里去找一个合适而平衡的画面。
水平线要注意,对称结构不能破坏,要表达的是那样的感觉。
咔擦。咔擦。
教堂内挺安静的,大家都压低了声音交谈,似乎怕打扰了神明。
秦水站在元山身后,取了手机拍了几张,然后见元山没有拍完的意思,就绕过椅子,慢慢地看起墙边上的神像和画像。
神像站在琉璃窗前,披着五色光芒,多了几分神秘的美丽。
而画像们似乎在述说着各自的一则故事,挂着大幅画前方有一些简介,寥寥几句就描写了画中人的一生。
咔擦。
单反熟悉的快门声引得秦水回过头来,却见元山拿镜头对着自己,又是咔擦一声。
秦水无奈地笑笑:“你拍我做什么?”
元山拿下单反:“这不给你个机会问我索要肖像权费嘛。”
秦水懒得搭理他,回过头继续看木牌上的简介。
元山晃到他的身边:“不虚此行啊,没想到里面这么好看。”
“嗯,都说这里也被称为‘小巴黎圣母院’,挺不错的。”秦水回首看了一眼摄人心魄的大堂。
元山也瞟了一眼秦水刚在看的木牌,说的是一个人的生平。
元山向前走了两步,指着他身边盘旋而上只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扶梯说:“这是所谓的天梯,你猜是用来干什么的?”
扶梯是木质的,深棕色显得极为庄严,上方雕刻着很多说不出来复杂的纹路。
秦水手指抵着唇想了一会儿:“神降?”
元山对他打了个指响:“答对了,厉害啊,不愧是我们M大的人气TA。”
人气TA是什么鬼?
秦水哭笑不得:“得了吧你,别捧我,没有bonus(1)给你。”
元山笑:“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
“对了。”元山看了下手机,“我记得会有一场大概一小时左右的音乐会,你要听吗?”
秦水诧异:“音乐会?”
元山轻咳一下:“中文翻译过来是这样的。不过其实是教堂那种宗教音乐,像是弥撒曲那样的。”
秦水可有可无地点头:“我都可以,你呢?”
元山舔舔嘴唇,C国这边天气一向干燥:“我想听听看,不过要到下午四五点了,我们要不先去其他地方逛逛再回来?”
秦水没有异议。
两人再在教堂里逛了一圈,发现绕过华丽的大厅,后边还有一个小厅,虽没有大厅那般绚丽夺目,但也让人惊讶。
逛完教堂,元山准备带着秦水去附近的旧城区走一走。
圣母玛利亚教堂就立在旧城区的中心,而元山要去的则是旧城区的另一块。那里都是上了年代的老建筑,也被成为‘老城’或者‘旧城’。
今天天公作美,天蓝云白,光线很适宜拍照。
两人沿街逛着,时不时拐进路旁的小店里瞅瞅,各种小店、各种商品应有尽有,别有一番风味。
元山拍完一张路边的雕像,站起身,对一边耐心地等他的秦水说:“麻烦你等我了,我拍照总是很慢,他们就老催我,没多久就丢下我跑了。”
秦水笑:“我这不没丢下你吗。”
元山挠挠脑袋,也没有怎么不好意思:“你如果等累了,就先走走吧,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地点见面。”
秦水笑意更深,阳光在他背后,让人不由晃了神:“我挺喜欢这样的。慢慢地看才能看到一些特别的地方,也更能体会这里特殊的风情。”
元山眼睛一亮,赞同地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欢跟旅游团,虽然看得多,也热闹。但就是太赶,走马观花的,什么也没来得及感受就要走了。”
“我没关系的,所以你可以按照你的节奏来。”秦水安抚了他一句。
元山颔首,兴高采烈地又跑去拍街边的店铺。
将小而精致的多肉盆栽拍下来,元山直起腰,同坐在店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道了声谢,转身想找秦水。
就见他站在一家店铺前,那是一家装修复古的店面,大大的展览窗映出里边暖橙色的灯光。
秦水今天一身简单的白色短袖,浅色的直筒牛仔在裤脚上卷了几卷,露出精致的脚踝,脚上踩着浅棕色的休闲鞋,简单又时尚。
他正抬头看着店铺的招牌,太阳光从他的侧边打过来,从元山站的地方看过去正好是逆光。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元山抬起单反,对着那个男人连拍了好几张。
然后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那个人回过头,阳光就在他展颜笑开的嘴角边上开了一朵花。
秦水无奈,站在原地任元山对着他各种拍拍拍,等他拍完走近,才向他伸手要钱:“侵/犯我肖像权。”
元山笑嘻嘻地拍掉他伸出来的手:“晚上请你吃法餐。”
秦水眯眯眼:“你说的可别反悔。”
元山正打量秦水身前的店铺,闻言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完,元山有点点后悔,法餐一顿可贵了。前菜、正菜、配酒加点心,一百刀往上走,在加上小费和税金,换算成人民币可就要七八百一个人。
可是想想刚才捕捉到的画面,他也就心甘情愿了。
秦水笑而不语,指了指店铺:“要进去看看吗?好像是家咖啡厅。”
元山点头:“很有眼光啊,这家挺老牌的,评价很不错。”
正好走得有些累,离音乐会还有一段时间,两人说着就一起进了店。
各点了杯咖啡,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来。
元山对着桌上的咖啡又是各种找角度,将咖啡杯移来移去地拍照。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好好品了一口。
他点的是焦糖玛奇朵,雪白的奶泡上嵌着金色的树叶状拉花。喝一口,奶泡浓郁,微甜的糖浆混合着微苦的咖啡,口感细腻顺滑。
秦水靠在沙发椅上,一手端着咖啡,笑着看元山动作。
被他看得不自在的元山放下杯子问了一句:“你看我干什么?没见过帅哥啊?”
元山唇边上沾了一点奶泡,这人却毫无自觉。
秦水点点自己的嘴唇:“你这里沾了点东西。”
元山舔了舔,毫不在意:“还有吗?”
秦水笑得直摇头。
“干嘛?还有啊?”元山被他笑得直纳闷,干脆掏手机开了自拍照了照。
啧,还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秦水自己也奇怪,明明只是觉得这人动作挺孩子气的,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但他就是忍不住笑起来。
元山被他感染得也笑起来,两人看着对方,笑倒在沙发椅里,引得店里不少人纷纷侧目。
好不容易停下来,两人见对方都笑红了脸,都又有些忍俊不禁。
赶忙喝了口咖啡镇定镇定,没料到秦水自个儿先呛到了,捂着嘴就冲洗手间去了。
元山坐在原位低头埋在手弯里笑得直耸肩。
等秦水回来,这人还趴在那,正顺着气。
两人不敢对视,生怕再来一回。
安静地喝完咖啡,默契地起身出门去。
等到了街上,两人才看对方一眼,终于止住了笑意,然后肩撞着肩地往前走。从后边看,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孩,打打闹闹的,一刻不得闲。
音乐会很洗礼人,虽然大部分安逸得催人要睡过去,但是听完之后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等出门来,就可以去吃饭了。
元山早就订好了座位,餐厅也在旧城区,走几步就能到。
这会儿是下班时间,路上人来人往,终于繁忙起来了的样子。
大家步履匆匆,似乎都赶着回家吃上热腾腾的晚饭。白马拉着马车踢踢踏踏地走到路边停下,将游人送下,喷了个鼻息,原地抬抬腿,乖顺地任穿着骑装的骑手摸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