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孤儿叫张杰克 上部完结 (金山上的太阳花)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金山上的太阳花
- 入库:04.10
《有个孤儿叫张杰克》作者:金山上的太阳花
杰克金发碧眼,十八岁,住在中国A市。实际上他算的上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因为,他出生在中国。
他的爹抱着刚出生的他,说:“孩子,我希望你能坚强。”这话他在胎囊里听了无数次。他爹说完就把他放在了巷子墙头,一个展翅化成只黑蝙蝠,飞走了。
赤`裸裸的他,一个身上啥都没有的皱巴巴红彤彤刚出生二十分钟的婴儿被留在了墙头,不过十厘米宽的墙头。他想叫他爹回来:您至少把我放地上啊!这墙这么高谁能捡到我!然而他当时声带没发育完全,只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妈产下胎囊的时候就死了,他爹要躲猎杀组织,抱着个球,不,胎囊满罗马尼亚乱窜,后来又满欧洲乱窜。到处窜了十年,球还是个球,他倒是想出来,但全身无力啊,飘在胎囊里的液体中透过半透明的囊膜,随爹他看遍了世间繁华与不公。繁华的是别人,不公的是他俩。
大蝙蝠忧心忡忡地抚摸比它还高的球:“杰克,你怎么还不出来啊。”
他在胎囊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大蝙蝠有没有看到: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俩总是在路上,他爹是人的时候抱着他东躲西藏,他爹是蝙蝠的时候就抓着他东躲西藏。刚开始他总觉得胎囊要被他爹爪子勾破了,可怜的自己即将哗啦啦地从空中摔下去。后来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有几次他爹没抓稳,胎囊直接从高空砸了下去,在地面弹跳几下,安然无恙,就是里面的他被摇晃得想吐。
“杰克,我的宝贝,爸爸对不起你。”大蝙蝠用瘦骨嶙峋的翅膀抹泪。
滚,赶紧把我拎起来!要被追上了。他着急。
到了十一年,他爹捡到了张报纸,上面有这么条新闻:意大利男子欲偷带生物入中国,被中国海关查获。
仔仔细细地把这则新闻读完,他爹感动地热泪盈眶:“杰克,那些死板讲规则的鸟人翅膀只能缩小不能隐藏,我们有救了。”
然后他们跋山涉水从巴基斯坦入了中国,中途还迷了两次路,一次到了阿富汗,一次到了喜马拉雅。喜马拉雅那次其实不算迷路,但是山脉太高,他爹表示回头从新出发。
到了中国他们果然安全了。他爹得意洋洋:“那群鸟人十分死板,是绝对不会偷渡的!中国海关也不会漏放他们的。”
然而他爹在中国根本混不下去,五年了,连他这个还没出生的都学会中文了,他爹愣是除了你好谢谢什么都不会说。天天风餐露宿。
“杰克,我饿了。”大蝙蝠抱着球蜷在昨天抢来的鸟窝里。
你三天前才吃了一顿!以前在欧洲的时候你可是能十天不吃的!他恨铁不成钢。
然后他爹又把他一个人留了下来,飞去了医院。
“反正中国这么安全。”
‘你忘了之前见过的掏鸟窝的人类孩子了吗?!’看着他爹飞走,他一个球在鸟窝提心吊胆。
在他球生的十五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终于,他,破球而出了!
他刚出生二十分钟左右,他爹依依不舍地对他说:“杰克,中国太好了,我打算回去把我们族其他人带过来。欧洲不安全,我就不带着你了。不出一个月我就回来找你。这期间会有好心人过来照顾你的。”亲亲他的额头,面带愁容, “杰克,你要坚强。”
他心里高喊:不!我不坚强!mon père !mein Vater!my dear dear papa!爹啊!你别走!
然后他就成了弃婴,萧索地留在了墙头。在墙头的期间先后有三只猫玩弄过他的裸`体。
天快亮了,他想着在地面被发现的机率比墙头要高。要知道这墙头有两个他爹那么高,这么高的墙,再好心的人也找不到他吧!
于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墙头翻了下去。
啪叽一声,全身的骨头都摔碎了。
等骨头恢复了,他开始用力咿咿呀呀地叫。
叫了一个小时,天亮了,这个死胡同巷子里终于来了人。
他被带到了孤儿院。一呆呆了十八年。他爹没来找过他。
现在他成年了,要去上大学了。
今天就是出发去学校的日子,张院长送杰克到火车站。
张院长名叫张美丽,今年六十二岁,仍是老当益壮,是美丽孤儿院的院长,副院长,会计,生活指导,有时还兼职做清洁。
两人在站台上等火车,张院长把老花镜摘下来,开始抹眼泪。
“大壮啊,去了学校要好好读书,”带着泪慈祥一笑,“你可是我们院这十年唯一的重点大学生,要争气啊。”
重点大学这四个字简直是被她给吼出来的,站台上的其他人本来都在偷看他俩这一中一洋,一高一矮,一老一少的奇怪组合,被这一吼吓了一跳,纷纷把头转了回去。
张美丽不满了,她的本意是让大家都过来看看,夸两句,她面前这个可是重点大学的学生,是国家未来的栋梁。谁知这些人不仅不过来夸,还连看都不看了!
她把喉咙放开喊:“大壮啊!你在重!点!大!学!一定要好好读书啊!”
杰克的听力十分敏锐,跟前老人这一喊,差点又把他耳膜震破,还好只是差点,现在他的体质跟以前相比要强健多了。
他无奈,每次升学都来这招,小升初,初升中,现在轮到中升大,这招她真是用不腻。以前自己还小,又是个洋鬼子的模样,别人看他可爱会过来夸两句实属正常。现在自己成年了,一米八的高个儿,有谁还会过来。
“妈,别叫我大壮。我身份证上名字是张杰克。”
张美丽不满:“你别说这事。你去改名字我是不同意的。你就叫张大壮,如果不是大壮这个名字你能长这么,”看看眼前的小伙儿,高是高,但确实算不上壮,把话憋下去,换个形容词,“这么高!”
懒得再犟,他的经验告诉他,再犟下去也是自己认输,不如现在停止这个话题。
他反不反驳是他的事,反正老太太是要继续唠叨的:“你小时候面无血色,就这么一咪咪大,”她举起右手伸出个小拇指示意,“吃的比谁都多,就是不长肉,我们都以为你是活不下去了,最后花了两百块去寺庙给你求了名字。提心吊胆这么多年,你终究是长大了,这都亏了名字的福,谁知你却偷偷把户口本拿去改了名字。你还伪造我签名!”
老太太越说越生气,如果待会儿不想当众被打屁股的话,杰克必须得打断她的话了。
“妈!你这是封建迷信!这种旧思想要不得。再说了,哪有人生下来那么丁点儿大的!我长这么大是因为你和几个阿姨的照顾,不是因为一个破名字……”
张美丽瞪圆了眼:“你再说一次,一个什么名字?”
眼看张美丽把老花镜戴回去撸袖子要打人了。还好这时候鸣笛响了,火车进站了。
俩手各提起两个装的满满的行李箱,他又弯下腰把脖子伸出来。
老太太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蓝色大布袋挂到他脖子上,拍拍他的头,说:“在学校要吃饱,别管别人怎么说,一定要吃饱。你身体不好,要照顾好自己。”
他直起身朝张美丽点点头。
“走吧,走吧。放假了要记得回来。”
老太太催促他上车,他就大包小包地扛着行李上了火车。
隔着车窗他看着站台上的老人,她也正看着他,面容慈祥,目光欣慰,杰克心微酸,想再听她说说话,就算是唠叨也好,脑袋一抽,他用了十年都没用过的读心能力。
‘还是挺壮的嘛。那么多行李他轻轻松松一次就搬上去了。那两百没白花。’
车开了,他面无表情地向老太太挥手道别。
车离开了站台,他把头扭回来,旁边坐着的中年大叔正好奇地盯着他。
“哈喽,where......”
他不耐烦地打断:“老子土生土长A市人。”态度极其恶劣。
在去B市的一路上再也没人试图跟他搭过话。
到了B城,左右开工提上行李箱,顺着早就打听好的路线,杰克一路辗转到了学校。
学校人山人海,不只有学生,还有很多家长。杰克找到了自己专业的注册地点,排在了长长的队伍后面。
轮到他了,他放下手里的箱子,双手扒拉开胸前的布袋子。
还没等他录取通知书掏出来。
“老陈,这儿有个走错校区的!”注册的中年男子抬头一看,扭过去朝身后地上的人说。
“就这智商还读大学。将来去渤海湾他是不是能走错到洞庭湖去!”地上那人正蹲着阅读手里厚厚一沓资料,听了注册中年男的话,没好气地站了起来,也是个中年男子,不带眼镜,胡子拉碴。然后他看到了杰克,一怔,拉开另一把椅子坐在了中年男子旁边,低声说:“外国人啊,认错校区情有可原。”声音变得更低,“根本不是考进来的,脑子都不怎么聪明。”
杰克面无表情地把通知书和身份证一起掏出来递过去。
“张,杰,克。”老陈念通知书上的名字,又仔细看了看身份证,“A市人?老乡啊!”拿过旁边人手里的登记表,“张杰克,张,杰,克。找到了,在1班。我是你的实践课老师兼测量学老师,陈浩东。”又指指旁边人,“这是你们指导员兼地质学老师,杨杰。”最后把通知书和身份证递了回来,“登记好了,你宿舍在3号楼,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