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么?”他将头颅埋在成珏的颈侧,还连咬带舔地将他的后颈吸出一块块青紫的痕迹。
然后他听见容庭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这种落差,犹如被人拨了一桶冰水,从头顶凉到了脚趾尖。
可他不能对容庭说“滚”,甚至不能掌掴他,将他从他身上踹开。
他怕容庭生气。他很在乎容庭,比自己还多。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有这么多能够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却选择寅支卯粮来获取价值更高的。生活如此,感情也是如此,总要费一番波折,裘敝金尽,最后或许勉强拥有,或许只是一场庸人自扰的笑料。
但那无可厚非,毕竟他真的喜欢容庭,喜欢是自己的,与容庭无关,与其他人无关。容庭有什么罪呢?他只不过是充当一个不知情者罢了。
他这份感情,或许会被埋在尘土里,埋得很深很深,不会有人察觉到,然后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他们自然是做了,第二天他醒来时,却发现容庭正背对他站在窗前。窗户被打开,外面阳光大好,蜜色流动,落在容庭的脸上,侧脸的弧线被光线虚化,多了些平日中没有的柔和。
他还没有睡醒,脑袋瓜子反应还比较慢吞,并没有想起他们昨晚做了,还习惯性地唤了容庭一声“少爷”。
许是他的错觉,他隐隐地看见容庭夹烟的手抖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表情淡淡的,脸上并没有一夜欢愉过后的倦色。他将烟放在嘴上抽了口,吐出烟雾,说:“醒了?”
成珏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他连抽了好几口烟。烟雾缓慢地飘动着灰白絮状的身躯,不断地扩散、蔓延,犹如一道虚幻朦胧的屏障,将他们隔离在两个空间。
“我讨厌留外人过夜。”他又说了句。
很难得,他会连续对他说两句话。
他听话地点头,说:“好。”然后开始找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昨晚几乎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强暴,容庭不过是涂了些润滑液就整个儿刺了进去,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地射了好几次。醒来时他应该发烧了,身后可能已经肿得不成样。他下了床,强迫自己走出了容庭的房间,甚至还体贴地帮他关上了门。
然后,他遇见了他生平最为讨厌的人,也是容庭最爱的人。
他是被人踹醒的,很重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处,几乎要把他踢出内伤来。然后他身子一歪,头撞在了水泥路上,于是就醒了。
他困惑地抬起头看向来人,本不断上涌的怒气生生地压在了心底。他低下头,小声地说:“二少爷。”
容玦。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成珏,如同睥睨一只蝼蚁。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耀眼的脸,道:“怎么,睡街头,我哥没给你钱啊?”
他在心里腹诽说关你屁事,而表面仍然恭恭敬敬的:“没有。”
“哦?”他的尾音稍稍扬起,露出不可一世的冷笑:“你还义务跟我哥上床啊,我哥居然没有被感动,真是不得了了。”
他揉了揉发痛的胸口,并没有回答他的冷嘲热讽,手撑着墙壁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还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洗个澡,然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可惜容玦依然紧追不舍地连番炮轰他:“怎么,心虚了?”
“不回答我了?本少爷也不稀罕。”
“你好歹开口说一句啊。”
“你怎么这么贱,赶快跟我哥分手吧!”
他最后的这句话不由地使他停住前行的脚步,他眉目淡然地转过头对容玦说:“我根本没有跟你哥在一起。”
这句话让容玦微微一怔,转瞬又恢复恶狠狠的神色,说:“没在一起你们为什么要上床?!”
他仔细地分析这句话,容庭既然喜欢容玦,那么容玦大概也喜欢容庭吧。这句话可能是他吃醋的表现,所以他应该张本继末地跟容玦说清楚。
“我跟你哥哥什么关系都没有,即便有也只是下属与上司之间的关系。他不爱我,我也不会爱他,所以别想太多啊。”
“阿玦。”
他本来还想再多解释几句,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于他而言无比熟悉的声音。这不由让他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连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第三章
成珏犹豫地开了口:“大少爷。”素来容玦在的时候,他才会改口叫容庭“大少爷”。
容庭惯例并没有理他,而是径直略过他走到容玦地身边,唇边浮现一点笑意:“阿玦,你来了。”
容玦为数不多的表情中竟也挂起笑容,说:“哥,好久不见。”
他默默地退到一边,将头垂得很低,看着他们映现在水泥路上的影子,是在上演一番兄友弟恭、颇为温馨的画面。呵呵,好一个兄友弟恭。他开始在心底数数,也不知数到了几百下,差点儿要睡着了。哎,他昨天夜里本就没有多少睡眠时间,就在刚刚还被那谁一脚踹醒,到现在这兄弟二人还干耗着,而他跟身后一群难兄难弟一块儿陪他们干耗着。啊,真是浪费时间,他想。
可想着想着,他就这样情不自禁地叹出声来,这叹息声虽极轻,但着实如一根微小却锋利的绣花针,将兄弟俩这幸福得五光十色的泡泡给刺破。容庭的表情一下子黑了下来,转头看向成珏,脸色微怒。
成珏被吓得清醒了几分,头垂得更低,支吾道:“对、对不起......”
然后他听见容玦轻哼一声——虽然他低着头,但几乎能想象到他一脸傲慢到就差把鼻孔露出来的模样:“哥,别理他,你还跟这种人计较?”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我也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
随后他们便不说话了,脚步声传得愈来愈远。他的目光偷偷地朝上睇了眼,望见他们的背影已经离他有一定的距离,心中才升起胜利的喜悦。
说起容玦,他真是讨厌到了极点。至于为什么会讨厌他,讨厌是日积月累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何时开始。然而他第一次进入容家时,还挺喜欢容玦的。
当时容庭牵着他的手,带他来到属于他的房间,还没有感受到新房间的温暖,门突然地打开了道缝隙,然后门后便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正是容玦。
说起来,容玦还比自己小那么两岁。可是人小胆子倒是不小,他看见成珏时眼睛一亮,哇地一声,大叫:“洋娃娃,活的活的!”
成珏头发长得很快,自他父母双亡的两个月以来,本来齐颈的发尾变成了齐肩,加上苍白的肤色,亮晶晶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容玦小时候就有一个女生般的怪癖,如果现在还有人提肯定会被他狂凑一顿,那就是喜欢收集各种各样漂亮的洋娃娃。
就在成珏呆怔的片刻,容玦就立马丢掉手中的芭比朝他扑了过来,一边摸他的脸一边乱啃,也完全不顾他的挣扎。成珏每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也是懊恼到不行,他一个十二岁、即将小学毕业的中学生,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屁孩力气大?简直荒谬!
容玦亲亲摸摸了他很久,然后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看了好久他才开始有些害羞,犹豫着说:“你真可爱,要不去我房间睡吧,我有很多洋娃娃哦!”
成珏吸了吸鼻子,礼貌地拒绝,说:“不用了,谢谢。”
这使得他不由睁大了无害的眼睛,斥问道:“为什么?洋娃娃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拒绝!”
成珏从小到大还没有碰见这么难缠的人,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嘴巴张开又合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乎是这个动作又让容玦玩心大发,他开始捏面团似的捏他两边脸颊,扯了又扯,嘴上喃喃自语:“也对,你长得这么可爱,那些洋娃娃跟你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当晚他便看见一些人拿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从容玦房间里走了出来,有个人走得太快,箱子里的东西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竟是容玦上午抱得那个娃娃。
待他走进房间,刚开始拿笔写起作业,他便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
他只好放下笔走了过去,打开门,只见容玦抱着一卷被子和枕头,晃晃悠悠地站在他的面前。那被子本就和他人差不多高,加之他发育得晚,十五岁之前都是圆溜溜、矮墩墩的样子,枕头和被子被他抱着真是说不出的喜感。
他可怜兮兮地对成珏说:“我......我想和你睡,可以吗?”
成珏说:“可是......”
不待成珏继续,他便打断他,说:“我睡相可好了,你就放心吧!”
然后他就顾自抱着小被子拐过成珏,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上去,还顺带滚了好几圈。
成珏无言地看着他,不想多说什么,只好关上门,又开始做起了作业。
夜晚,关灯后。
成珏依旧能感受到容玦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起先房间静悄悄的,直到容玦开口:“宝宝?”
宝宝是他给他所有娃娃的总称,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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