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休息了一会,言寻真感觉自己胃里野火燎原的难受感降了两分,忍不住舒了口气,抬手看了眼时间有没有到半个小时。
在她抬眼的瞬间,“啪”一声,留观室的门被打开了。
里面探出来的是个软软且干净的漂亮姑娘,眸里含着些担忧,看过来时,眼睛像是看见猫条的小猫咪一样兀地亮了一下,旋即踮起脚尖一样轻轻跑来。
她纤瘦的小腿停了两秒,旋即被白裙遮住,言寻真的目光对上的变成了她白净的小脸。
杜醉蓝似乎有些愧疚,态度软绵绵的:“时间到了……要先回去庄园吗?”
言寻真不习惯这种稍有些\“居高临下\“看杜醉蓝的样子,于是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前倾,乌黑秀丽的长发似海藻般顺滑倾泻至胸前,与杜醉蓝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她能观察到杜醉蓝水红的眼尾和毛茸茸的眉尖。
呼吸几乎交缠在了一起,言寻真只觉得呼吸都微热了两分,她稍往后退了分毫,点点头道:“好。今天……不去公司了。”
宋医生乍回神,见杜醉蓝毫不介意蹲在言寻真身前的样子只觉得分外魔幻,最后只能尬笑一声。
她怕朋友又要去送一趟杜醉蓝,太麻烦,于是助人为乐道:“嗯,那要不要我送你一趟?言寻真自个儿有车。”
杜醉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何,言寻真从中看出来了几分淡淡的依赖——她声音小小的,软软笑道:“我,我现在住在她那里。”
“我等一会和她一起回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宋医生脸上的表情险些寸寸崩裂。
她眼神中的震惊快要具象化,用眼神骂了言寻真八百次。
言寻真默默转头。
真想替宋医生朗诵一首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言寻真正困在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中。
不是渣a那些迷乱五光十色的梦,而是她曾经在现实中也总做的,无厘头的怪梦。
梦里的她好像不高,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片幽深到令人恐惧的参天大树,空气里寂静无声,她在拼命地追逐着某样模糊至极的东西始终不停歇。
她好像很痛苦,但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她追逐。
自从她穿越到了这本书,他似乎很少回忆起那些压抑的梦,但今天她好像又开始在梦中跑,只不过那个被她追逐的对象有了具象。
是一只看起来很漂亮的小猫——神态骄傲活泼,无意间回头时眼睛晶亮,舔着自己的爪子,跑掉的时候无声无息,很狡黠,无论她如何追逐,都永远追不上。
言寻真在梦中跑的很快,但那幕景象好像只是个幻影,下一秒景色就变换了,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里,她好像,在逐渐落下的夕阳里缓缓闭眼。
她猛地惊醒了。
起身时,感觉到锦被旁还有道人影,抬眼望去,是正捧着剧本仔细阅读的杜醉蓝;天色已经暗了下去,玫瑰色的光浸染了她卧室的空间。
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言寻真感觉喉咙间一把干涩,一些黑发因为汗贴在了脸颊侧,她也没伸手拨开,只勉强将自己从被子里拔起来,准备伸手去开灯。
杜醉蓝提前一步止住了她伸手够开关的动作,与她身上稍有些滚烫的温度不同,杜醉蓝的手冰凉舒适,让言寻真只想不顾形象伸过去蹭蹭。
“你醒了?”杜醉蓝放下了手中的剧本,声音低低且轻柔,另一只手的手心贴上了言寻真的额间,感受了下温度,“还是稍微有点发烧;睡了好几个小时了。饿吗?”
言寻真的动作被止于半空,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滚烫,喉咙像是被灌了一把沙,说话的声音低低且沙哑:“还好。”
杜醉蓝将她伸出来的手塞回到被子中,问道:“刚刚想要开灯吗?”
言寻真迟疑一会。
说出口的话太像谄媚,可是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开灯,这么暗看书对眼睛不好……”
她干咳两声,没忍住摸了下唇,唇已经干涩起皮,有些裂开的痕迹;而眉心也在抽疼,比刚醒时还要难受;刚刚回答杜醉蓝问题的理智也快要消散殆尽,只剩下一片空白。
空气里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龙井茶的香味,弥散在整个卧室的同时,又充满了略苦似甘的潮香。
杜醉蓝的神色被瑰色的黑暗淹没,整个人僵了两秒并没动作,过了半刻才按了开关,缓了片刻,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出来。
“我今天跟唐影姐聊天了。她说郁涂涂姐对她很好,不过也很奇怪,”杜醉蓝是冷白皮,在温柔的灯光映照下,整个人透明到发光,说话时温柔且低声,比起询问,更像是在给言寻真讲故事,“郁涂涂姐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搭理过唐影姐,后来却愿意在她千夫所指的时候为她撑伞。”
杜醉蓝轻笑一声:“奇怪吗?”
言寻真并没有回答,循着本能皱起了眉头,语气里带了些难得的、撒娇似的埋怨:“热……”
“……难受。”
她的手上还有伤,想从被子中挣扎出来时无意识间碰到了别的地方,便小狗哼唧似的出声;明明在被划伤、去医院处理打针时都一个字没说的人,此刻却有些可爱到了可怜。
杜醉蓝目光里近乎有些疯狂的神色被尽数收起,留下的还是同之前一样小白花般的软绵绵与关心。
“打完破伤风是不是会发烧的?”
杜醉蓝冰凉的手心仍然贴在她的额头间,过了半刻,却被言寻真蹭了蹭;她一头秀丽的黑发倾泻在被上,只有一些贴在了脸颊侧,被杜醉蓝浅粉的指尖拨开。
她的手指在脸上带起一阵战栗。
“但是,你的问题似乎不在于破伤风,”杜醉蓝的指尖将那一缕发丝别到了言寻真的耳后,语气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也变了,甚至连酒都不能沾一点……”
“嗯,什么情况呢?”
杜醉蓝的白裙贴在她淋漓尽显的腰线上,随着她微倾的动作而展示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在她冰凉的身子隔着薄薄一层锦被与言寻真相靠时,
两人都忍不住轻吟一声,意外的信息素相撞,宛如是契合的榫卯。空气里逐渐涌上了一些炒制新茶的香和柑橘混合的味道,就像是某种香水的尾调,悠长里混着些“安静”与“清澈”,原本是不相干的味道,但夹杂在一起却又很好闻。
杜醉蓝伸手关掉了灯。
她居高临下看着言寻真,轻轻笑了笑。
旋即,将她修长脆弱的脖颈呈在了言寻真的面前。
第24章 易感
玫瑰色的窗帘,昏黄暗淡的床头灯,深蓝柔软的锦被,洁白的地毯,交织缠绕扔在地下的裙,以及呼吸中浅淡的橘子酒味被龙井茶的香味所侵占,最后只剩下淡淡的果茶香,宛如雨后清晨,干净动人。
记忆比起上次的一片空白,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闪回片段,不是渣a记忆的恶心与腻人,反而若即若离,似有似无,更像是幼时去游乐场游玩后的酣畅淋漓,在美梦中酣睡过去的依依不舍与怀念。
言寻真还闭着眼,身上包裹的锦被让她舒服的不想起身,继续着脑海中似梦似回忆的内容。
她似乎很难受,一张脸上尽数是因发烧而捂出来的汗,让柔顺的黑发都贴在了额间,更有点不受控制的生理泪水顺着凤眸尾点点溢出,将她的睫毛沾湿,看起来湿漉漉的。
因为不舒服,忍不住闷哼。
感觉身体里就像是少了些什么东西,不管是砰砰直跳的心脏还是身后的腺体,都在叫嚣着一个念头;她的齿猛地一痛,只能上下狠狠咬住,利落的下颚线偏过去,抵住了自己的锁骨,两厢相撞,她只觉得意识一片空白。
她在那时候意识不到空气中的龙井茶味有多浓郁,已经快品不出清淡的香和回甘,尽数都是苦涩。
但下一刻,洁白的脖颈宛如小鹿撞进野兽的怀抱,自投罗网。
她只觉得宛如久旱逢甘霖,心中缺少的那一块、后颈叫嚣着想要拥有的那一块部分都要在她下口之后得到满足。
而给予她诱惑的人神色模糊不清,只觉得她漂亮的晃眼,黑色的发,白的脖颈,衬托下的冷感与古井无波,只让言寻真想要好好破坏。
她也确实大脑一瞬空白。
鼻腔里溢出一声抗拒的闷哼,但下一瞬,那后颈靠的更近,温柔的低语宛如伊甸园中饱满的果实。
空气中除了苦涩的茶香外,逐渐多了一股浓郁饱满的橘子酒味。
言寻真的犬齿从轻轻的触碰变成了试探性的轻咬,在确认猎物不会逃跑后,终于安心,餍足似的为她打上自己的标记。
她干涩苍白的唇贴上了杜醉蓝渗出鲜血的后颈,似亲吻似安慰。
言寻真逐渐回神。
眼前是暗红的光,走动着的人影将她的思绪打断,她顿觉不适,蹙眉睁眼,想要伸手拦住眼前的光亮,却被一声吼给拦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除了手心的纱布,还有手背的针头,正滴滴答答打着点滴;刚刚不经意间抬手的一下,险些让针头回血。
什么情况?
刚刚那些应该是做梦吧。
言寻真舔了舔干涩的唇,却没有想到真的尝到了微不可觉的铁锈味,甚至空气中的果茶香味依旧很有存在感,处处提醒她昨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