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行云,我……”
“嗯……没事,老温不是还活着嘛,我知道大家都很急,很想直接杀到敌营去救他,可今晚大家都累了,贸贸然杀去敌营,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博君友青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营救老温的事需要从长计议,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大家今晚都好好休息吧,天大的事儿我们也等明天再说。”
含着泪摇头打断肖勇的歉意,凤行云难得感性,其实有时候他也挺讨厌自己为什么如此冷静的,如果他能冲动点,说不定今晚就能救出老温了,可理智却残酷的告诉他,冲动的代价将是更多的兄弟丧命,杨博君陈友青的生死未卜已经让他心痛不已,至少今晚,他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噩耗了。
“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忘了你们每个人身上都还扛着自己的使命与责任,行云就交给我,我会督促他休息的。”
悲伤凝重的气氛似乎一瞬间就蔓延开来,龙御云来回看看他们,猛地上前一把抱住凤行云,谢维瀚也配合的道:“别辜负行云的一片苦心。”
他是为了他们才强迫自己冷静的。
“拜托,请无论如何也让他休息一下。”
“拜托!”
龙御云谢维瀚都能看出的事实,他们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目送着龙御云抱着凤行云的身影越走越远,在方子农的带领下,一群人对着谢维瀚深深的弯下腰,或许现在只有他们才能安抚他,而他们这群兄弟,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会一遍遍无情残酷的唤醒他的痛。
“嗯,你们放心。”
这是谢维瀚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毫无血缘,却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虽然他跟龙御云之间的感情也能达到那样的模式,可其中又有些微的不同,转身之际,谢维瀚突然很想跟他们更深的接触,很想融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份羁绊。
回到指挥部的凤行云怎么也不肯休息,拼命的研究地图,寻找资料,活跃脑细胞,希望能想出一条万无一失救回温长喜的妙计,龙御云几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还是龙莫言出手才强制让他昏睡过去,也是在昏迷的那一刻,凤行云才知道,原来龙莫言的身手那么好,丝毫不比他或温长喜差,甚至更好。
“他能谁多长时间?”
在龙莫言射出银针的一刹,龙御云默契的闪身过去接住倒下的凤行云,抱着他直奔他和温长喜的房间,直到将他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帮他盖好被子,龙御云才问出他关心的问题。
“以他的意志力,最多八小时。”
龙莫言就算再沉默寡言,面对凤行云的问题,他还是尽可能清楚的回答了,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或会更简洁的龙御云诧异的转头看着他:“莫言,你变了。”
“在他的身边,想不变,很难。”
短暂的怔愣后,龙莫言看着躺在床上的凤行云无奈的说道。
“呵呵……是啊,他跟温长喜,看似只在乎彼此,对别人的生死漠不关心,可只要稍微了解他们的人都会知道,其实他们比谁都重情重义,莫言,我真的很庆幸有这么个兄弟。”
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与他一同看着凤行云,龙御云脸上浮现温暖的笑容,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触的龙莫言转头看看他,一抹稀世罕见的笑容绽放唇角:“谁说不是呢。”
☆、第271章 佐藤忽略的关键
“嗯……”
温长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睁开眼的刹那,眸地一片迷茫,头部就像是有人拿着榔头在敲一样的疼痛致使他没有心思去管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双手紧紧的抱着头,阵阵呻吟不断从嘴里流泻而出,整个晚上都守在床边的佐藤耳朵动了动,倏地撑起身体,紧张的靠上前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我让均已来给你看看吧。”
佐藤俨然已经彻底把温长喜当成了相山沧龙,语气里的关心赤裸而真诚,不带半点虚假。
听到他的声音,温长喜强忍着头痛转过头,虎眸一瞬间滑过诧异,复又被浓浓的迷茫掩盖过去,他没听错的话,他说的日语?他是日本人?
“你是谁?我……”
思及此,温长喜眼底多少有了防备,并不动声色的推据开他抓着他的双手,常年深居简出,他早已不喜欢再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一贯不喜欢的日本人,只是,话说到一半,温长喜的双眼猛然瞪大,他刚刚脱口而出的也是日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于某些原因,他从没学过日语,现在为何又会如此流利?
温长喜的疑惑被佐藤理所当然的误认为是乍然失去记忆后慌乱无助与对陌生人陌生环境的本能排斥,是以,他不但没有怀疑,反而侧坐在床边温柔的道:“没事的沧龙,军医说了,你只是暂时失忆,等你大脑里的淤血化去,记忆就会慢慢恢复。”
他的态度,比一般好友兄弟更加亲密,宛若……他们是一对人人称羡的情侣?
“滚出去!”
大脑里突然闪过的臆测吓得温长喜猛然抽身,指着门口的方向厉声咆哮,脸上眼底不满赤裸裸的嫌弃与愤怒,不管这里到底是哪里,眼前这个人跟他又是什么关系,他爱的人只有一个,谁都不能取代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凤眸爬上显而易见的受伤,佐藤设想过很多温长喜醒来后的场景,唯一没有假设到的就是他如此激烈的排斥,如果不是他刚才一开口就问他是谁,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药效是否真的发作,他是否真的已经失去记忆了。
想来,一切都应该是他失去记忆后本能的防备吧?
这样安慰自己后,佐藤再次扬起笑容,站起来尽可能温言细语的安抚道:“好好好,我先出去,你别急,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进来,记得一定要吃哦!”
语毕,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佐藤再次灿烂一笑,转身离开房间。
直到确定他已经不在了,温长喜才强忍着阵阵钻心的头痛抬首打量身处的环境,简陋的屋子,除了身下这张床,就只有房间中央那张四方桌,以及几根老旧的凳子,记忆中,这些都应该是三四十年代才有的家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然后行云的灵魂来接他,他们一起离开了,怎么现在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刚才那个日本人,他一副跟他是情侣的模样,吓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他妈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不,唔……”
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自己修长滑嫩的手指,虎眸再次瞪大,某种臆测滑过脑海,身体快于思维,跳下床就想去找镜子证实心里的猜测,可脚跟才一沾到地面,左大腿就传来剧烈的疼痛,温长喜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大腿,低下头一看,单薄的白色亵裤上已经泌出少许血迹,不管三七二十一,温长喜脱下裤子解开绷带,当流着鲜血的伤口倒映在视线里的一刹,多年的的军旅生涯告诉他,那是子弹造成的伤口,也就是说,他中弹了,妈的,现在早已是二十一世纪,Z国对枪械的管理又非常严密,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中枪?
“操……”
倏地想起他先前想干什么,温长喜烦躁的低咒一声,胡乱包上伤口,不顾疼痛冲到旁边的镜子前,当那张记忆中熟悉的俊脸出现在镜子里的时候,温长喜傻眼了,那不是他是谁?只不过,那应该是他二十来岁时的模样,老死于温家大宅的他怎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里,又是哪里?
“难不成是借尸还魂?但这未免也长得太像了吧?”
摸着自己的脸,温长喜无意识的呢喃道,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这是什么?凤?行云!”
无意中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无名指根部好像有什么东西,温长喜疑惑的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凤字纹身,瞪大的双眼盈满狂喜,难道他的行云也在这里?
思及此,温长喜转身就想往外冲,可才走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眼底狂喜不再,怔愣半晌后瘸着腿一步步走回床边坐好,脑子里快速将醒来到现在的一切回忆了一遍,特别是佐藤的态度,看他的样子,就算他们不是情侣,他也应该喜欢他,但面对他的失忆,他的反应未免太淡定了,而且那种淡定还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活了几十年,他自问这点看人的能力他还是有的,加上无名指上的那个小小的凤字,温长喜基本可要肯定,他不是今天才来到的这里,很有可能,他是跟凤行云一起来的,他们再续前缘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再次搞丢了凤行云,如果他想再见到凤行云,首先就必须搞清楚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个关键恐怕就在刚刚那个人身上。
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即便恨不得马上就去证实自己的猜测,飞奔到凤行云身边,紧紧的抱住他向他忏悔,理智却一遍遍的告诉他,冲动只会坏事儿,他必须更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解开心里所有的谜团。
拼命的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后,温长喜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彻底摸清楚情况再说。
这就是佐藤所忽略的关键,他的药是直接破坏人体大脑记忆组织的,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也的确已经没了,可温长喜是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前世的记忆并不属于这具身体,而是烙印在他灵魂上的,不管什么药都无法夺去,他的计划也将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