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凌 (绵羊吼)

　　屠宝写着公式的笔，划了一道，他呲呲牙，低声道：“他若是听话，腿会瘸？”
　　何将许久没听过屠宝开口，这一声让他猛地一激灵，头皮发麻。
　　屠宝瞪他一眼，何将反应过来，道：“那哪能像你，你这跟儿子似的乖巧，说句不好听的，余晖就是一只……”他压低嗓门，“……疯狗。”
　　“……”
　　孙廷回来就见何将大半个身子压着屠宝说悄悄话，屠宝神色复杂，他心头无名火起，快步走过去将何将拉开：“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
　　何将心虚咳一声，回自己位置了。
　　孙廷心里的火这才去了些，他拿起杯子喝水，想浇熄心里的火焰。
　　屠宝看他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突然道：廷哥，余晖喜欢你吗？”
　　孙廷“噗”的一口水吐出来。
　　——余晖对他没来由的亲近，孙廷一开始自然担心过有什么阴谋，但是后来却慢慢发现余晖对他占有欲越来越强，本人却毫无这种意识，孙廷心里怀疑，又不知道怎么问，刚巧遇到于曼曼，两人一拍即合。
　　余晖对他交女朋友这件事却极其赞同，言称“扛把子就是要有一个校花女友”，孙廷也就放了心。
　　这会儿反驳起来就很坚定：“当然没有，我们是兄弟。”
　　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多了一辆黑色奔驰，屠宝身体僵硬了下，和孙廷告别，拉开后车门，坐上去。
　　前面坐着一男一女，女人声音甜甜的细细的：“宝宝，刚刚那个是你同学吗？”
　　屠宝破天荒点点头。
　　屠妈妈高兴起来：“我听冯姨说，你最近每天回家都在学习，是不是那个男孩子的缘故？”
　　屠宝抿抿嘴。
　　“宝宝，这样就好，你不要有压力，想学习的话，妈妈给你请个家教好不好？”
　　屠宝摇头。
　　开车的屠爸爸生的膀大腰圆，一副峥峥男子的气势，声如洪钟：“不想学就不要硬学，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一会儿去见徐医生，让徐医生给你……唔……”
　　屠妈妈收回拧老公腰的手，笑眯眯道：“宝宝别怕，不吃药，我们就去检查检查。”
　　屠宝听的心烦意乱，他索性扭头，看向窗外飞驰的树和房子，心里默默数数。
　　1、2、3、4、5……
　　今天的化学和生物，没办法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emmm……后面的剧情算是一个高点


第10章 第10章
　　屠宝最近心情很好。
　　何将打趣道：“心情这么好？孙爸爸给你留的作业写完了吗？”
　　屠宝也不生气，竟然开口道：“李德文刚刚偷偷把卷子撕了。”
　　“我没有！”李德文无辜躺枪。
　　“……他关我什么事？”
　　屠宝无辜道：“我就随口一说。”说完嘴角忍不住轻轻翘起来。
　　孙廷见他比以前笑的多，话也多了，心里没来由的有种欣慰感，附和道：“李德文这样不行啊，何将你得看着他。”
　　何将心里狂跳：“你们别用基佬的眼光看人！”
　　屠宝扭头问：“基佬什么意思？”
　　孙廷听着他天真烂漫的声音，严肃道：“做你的题去。”
　　李德文听见做题两字就头皮发麻：“我们还是谈谈基佬吧，是吧何将？”
　　何将瞪他一眼，返身看书。
　　李德文被瞪得摸不着头脑。
　　除了日常学习，也有别的班级老大偶尔过来找孙廷，有人打探余晖的事，也有人说和谁谁起争执了想打架，让孙廷借给他几个人。
　　——其实孙廷认识的小弟，也就班里这一批。
　　不对，还有余晖。
　　余晖每天一瘸一拐来一趟，对别人的目光不以为意，每次来孙廷都在学习，他也不嫌烦，后来带着书和作业过来，在屠宝暗暗的杀人目光中，坦然以对。
　　“兄弟，我认识廷哥可比你早。”
　　屠宝呲牙：“哦？”
　　孙廷上厕所回来，就看见屠宝和余晖，两双眼睛齐刷刷亮了。
　　“……”
　　孙廷不自在的躲过余晖的目光：“屠宝，你刚刚哪道题不会？”
　　屠宝开开心心过去了。
　　余晖不满：“廷哥，我也不会做。”
　　“何将，你给余晖讲讲。”
　　何将：“……”
　　渐渐的，学校里有了传言，孙廷这扛把子不想做了，有人来孙廷这要答案，回去就和别班的人打了一架。
　　很快，扛把子的位置据说转人了，不是余晖，也不是正忙着练体育的李德文，是以前和孙廷打过一架，高一的毛强。
　　毛强当了扛把子，自信心瞬间来了，特地跑孙廷教室一趟，一眼看见屠宝在做作业，想想以前的事，又偷偷摸摸回去了。
　　孙廷没了扛把子的身份，更加专注学习，玩命的像是高三冲刺。作为之前小团体的好学生代表，何将表示压力很大。
　　屠宝白天学一天，晚上回去就看教学视频，看参考书，做各种卷子……
　　恰好在家的屠爸爸屠妈妈被儿子这股劲头吓到了，一个劲的劝儿子不要这么拼，反正时间还久，以后考不上可以让爸爸帮你……
　　“我可以的。”
　　屠宝睁着眼睛，声音清脆道。
　　屠妈妈一怔，脸色温柔下来，给屠宝端了杯牛奶，想伸手抚摸儿子的脸，又怯怯缩回去，半晌，她声音细细的：“徐医生说你恢复很好，药可以慢慢断了，宝宝喝完牛奶，早点睡吧。”
　　说完，她起身离开，屠宝突然叫住她：“妈。”
　　屠妈妈身子一僵。
　　屠宝捏着笔，几次转动，喉咙像是被棉花塞住。
　　屠妈妈的肩膀颤动，她背对着挥挥手，关上门，走了几步，愣愣的没动，看见屠爸爸坐在沙发上吸烟，她才走过去，轻轻靠着男人坐下。
　　屠爸爸叹口气，将烟熄灭，单手搂住了人，屠妈妈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小声呜咽起来。
　　第二天，屠妈妈刚起来，冯姨神神秘秘递给她一张纸条，屠妈妈疑惑的看她一眼，展开一看，眼泪突然落下来。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
　　妈，我想要辆自行车。
　　“快起来！宝宝和我要自行车呢！老屠！今天你把事情推了，我们去给儿子买车！”
　　屠爸爸睡意朦胧：“买，什么都买……”
　　“……”
　　——————————
　　又快到月考，屠宝很认真和孙廷提要求，清亮的童声像是在撒娇：“如果我超过李德文，你可以教我骑自行车吗？”
　　李德文练体育累的要死，本来趴着休息，听了这话眼皮子一跳：“开什么玩笑？屠宝你初中的题都不会！”
　　孙廷乐了：“当然可以。”
　　李德文费劲爬起来做题，道：“廷哥，老子也是有尊严的……”
　　何将从外面回来，拿着几袋面包，分给他们：“我刚听到一个消息。”
　　“怎么了？”孙廷撕开一袋，给屠宝递过去。
　　屠宝抬头看他，孙廷看他一眼，又递过去水杯。
　　屠宝脸颊热热的，他咬了一口松软的面包，这软软的口感从嘴巴传递到心里，让他整个人轻飘飘的。
　　何将啧了一声，这两人暧昧的气泡把身边人推的远远的，完全进不去他们的“父子世界”。
　　李德文追问：“什么消息啊？月考取消了？”
　　“想得美！”何将坐下来，“听说咱附近那个风扬，有人打架闹进医院了。”
　　屠宝咀嚼的动作停止。
　　孙廷不着痕迹看他一眼，皱眉道：“谁和谁打架？”
　　何将道：“风扬那个变态啊，廷哥你记不记得，咱们和他以前在游戏厅撞见过，这家伙打架专往下三路走。”
　　屠宝突然开口：“谁？”
　　何将奇怪看他一眼：“谢峰。”
　　他暗自松口气。
　　“不过他进局子了，进医院的是另一个，风扬扛把子叫吴天凌的，不过也有说吴天凌上面还有个大哥很厉害，私立学校竞争果然大啊……”
　　屠宝猛然起身，向外走，孙廷拉住他：“下节课马上开始了。”
　　屠宝表情冰冷，眼里透着狠意，这一眼将何将和李德文都吓到了。
　　小孩子一样的声音透着寒意：“我有事。”
　　孙廷道：“什么事？他还在局子里。”
　　何将敏锐问道：“屠宝你认识？”
　　屠宝力气很大，拉开孙廷的手：“我去医院。”
　　“我陪你去！”
　　“去医院干嘛？屠宝你身体不舒服啊？”李德文问道。
　　屠宝沉默了下，对着孙廷坚决摇摇头：“我自己去。”
　　人走之后，李德文还没搞清楚，问孙廷：“他怎么了？”
　　孙廷突然发脾气，踢了一脚椅子：“我他妈怎么知道！”他喘口气，又道，“对不起，我出去一趟。”
　　屠宝出校门，被看门大爷拦了下，他面无表情将声音刻意提高了些，更加像小孩子：“爷爷，我给哥哥来送书的。”
　　出了校门，拦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屠宝沉默了下，又默默下车。
　　摸出电话，屠宝拨了几次吴天凌的手机号，都没人接。
　　手机还在“嘟嘟嘟……”中，他忽然将手机扔出去，砸在墙上，摔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