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沙市等于离开《政演》。
文书墨愣住了,他真的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父母老了,他总得要离家近一些。
这七年,他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出了名的工作狂人,与徐政共事,他们一起克服各种困难,把杂志社送上行内的金字塔尖端一层。无论是对自己年少的梦还是对成年的事业,他都做到了问心无愧。
“我……”文书墨开口,犹豫了片刻,摇摇头:“不知道。”
徐政这个话唠也少有的沉默下来。
“算了,先不说这个。”过了一会儿,徐政叹一口气。
“你现在这状态就像回到你刚来社里的时候,工作起来简直不要命。”徐政笑笑:“我这媒人做的有些失败啊。”
“书墨,选择权在你。”徐政想最后再帮林琛一把:“你现在这样毫无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吗?你们……”
“我知道了。”文书墨打断他,显然此刻不想谈论起林琛:“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徐政再次叹一口气,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应允。然后转眼看见沙发上的肖松,他正在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徐政掩面扶额,头大。是谁说只有女人八卦的?
“对了。”文书墨停在门边回头,对着两人微微一笑:“新年快乐。”
离家的第十一年,他终于可以在第十二年跟家里过个团圆年了。
文书墨的行李箱里塞满了给亲人买的礼物,坐在飞机上,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笑容。
三十夜大家子都聚在爷爷家。
爷爷老了,斗不起气,他这个长孙,知道回家就好。
团圆饭后,他从餐桌上走到庭院来回踱步,打量着周围,想要看看这么多年的变化。
“大叔,新年快乐。”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
文书墨低头一看,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不点正抱着自己的腿不撒手,一双黑葡萄大眼睛眨啊眨,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软化了。
“这是你四堂弟的女儿文彤。”江欣端着水果盘去屋子大厅时路过院子就顺便解释了下:“今年五岁了。”
那个他觉得永远长不大的四弟都已经有孩子了啊。
……
文书墨蹲下抱起文彤,文彤的拳头明明还没有自己手掌的四分之一大,握在手里却让他觉得心里温暖一片,“彤彤乖,大叔带你去拿红包。”
他抱着文彤走进屋子,准备去三楼自己的房间拿红包。
路过一楼时,三姑六婶们已经围一桌子叽叽喳喳拉家常,叔叔伯伯们则开始在牌桌上斗智斗勇。
文书墨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抱着文彤的手又紧了紧,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过年的气氛,几乎感动到要掉下眼泪。
原来,他还能过这么热闹的年,他以为这一辈子都回不了文家。
大年初三文书墨跟着父母回到自己家中,初四又跟着父母各种拜年。
初五一早他就起床,等着父母喊他出门,结果到了八点江欣还才穿着睡衣下楼。
江欣打了一个哈欠:“今天不用这么早的。”
“你昨天不是说还要去苏伯伯那里一趟吗?”
“林琛每年初五中午都会来拜年,我们等着就行了。”江欣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昨晚跟你爸在外面打麻将太晚了,我再上去睡一会,十点喊我们。”
文书墨点点头,看着江欣上楼的背影,那句林琛或许不会来了终究没有说出口。
如果父母知道他现在跟林琛关系已经形同陌路,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林琛现在会在隔壁的林家吗?
文书墨坐在客厅犹豫了很久,最终起身前往林家。
这次在大门依然碰到了胡娇娇,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胡娇娇还挽着一个人,是阮冰。
想来两人也是修成正果了。
“书墨哥。”胡娇娇笑着同他打招呼:“新年快乐。”
文书墨也难得地开玩笑说:“红包拿来吗?微信还是支付宝?”作势就要从裤袋里拿出手机。
“不用不用,我都一把年纪了。”胡娇娇连忙摆手,“来找琛哥啊?”
胡娇娇的心七窍玲珑,当然能看的懂文书墨的目的。
文书墨点点头:“是的。”
“琛哥还在帝都病床上躺着呢。”胡娇娇苦笑;“我跟阮冰打算今晚去看他。”
大过年的林琛在医院里?
文书墨的心忽然被提到嗓子眼:“他……怎么了?”
“这几个月里第二次胃出血,爷爷怎么说都不让他离开医院。”
胃出血严重些甚至会变成胃癌,林琛他怎么这么不懂的照顾自己。
明明离开了七年都过去了,现在怎么才离开了几个月,他就要挺不住了吗?
文书墨的指甲快要掐进自己得肉里,对林琛无止尽的思念突然在这一刻扑面而来。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是否还有资格与林琛再见面。
胡娇娇果断摇摇头。
文书墨眼里的那点光暗了下去,像是就要熄灭。
“书墨哥。”胡娇娇喊了他一声,“你们现在并不适合在一起。”
“我哥他这些年为了爷爷明里暗里跟着几个堂亲争,三叔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花钱买琛哥的命!后来琛哥也变了,变得越来越不择手段,越来越像爷爷做事的风格。”胡娇娇有些难过:“你们毕竟七年不见,琛哥或许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他,你也不再是他所认识的你。”
“他从小就沉默寡言,不轻易吐露自己的心声。加上爱你爱到不知所措。”胡娇娇沉沉地说道:“用爱的名义在行为上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对不起。”胡娇娇对文书墨鞠了一躬:“这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了吧。”
胡娇娇这样的恳求,他能不答应吗?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既然林琛不会来,他也没必要喊父母起床。
文书墨把自己锁进房里,烟一支一支地抽。
紧皱的眉头里是千千万万个化不开的心事。
他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醒了还是自己一个人,一切的一切都半真半假。
大年初一给陈叔打电话拜年时,陈叔也给自己坦白了,确实是受林琛而非徐政所托。陈叔还说,他的抑郁症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心病还须心药医,林琛就是自己的解药。
再见林琛,在所有事情都真相大白的时候,他的抑郁症早已不治而愈了吧。
河水不会逆流,时间也无法回溯,青春大好年华他对林琛求而不得,心里对林琛的执着,想跟他在一起的念头,都使得他这些年痛苦不堪。
这一年,他觉得自己经历了几十年的事,林琛的出现,父母的原谅,过往的真相,齐东的利用。
林琛算计了他七年,算计他进杂志社,算计他能对齐东了念头,算计他能再次接受他……可是林琛千算万算却忘了把他们的变化算进去。
在消失七年时间里,他与林琛都变了,林琛的强硬霸道,让他不能接受。而他对林琛的不信也狠狠地挫伤了彼此的感情。
烟盒里的最后一支香烟燃尽,烟头烫上指缝,文书墨这才从深思中惊醒。
满屋的烟熏得自己直咳嗽,苦笑着打开窗透气。
他眼角带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也不知道是被烟熏得还是泪意上涌。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纠结着与林琛分开到底是对是错,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他知道自己会遗憾一辈子。
几个月没想通的东西,却被胡娇娇这丫头一眼看穿。
林家的人,果然都不简单呐。
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任冷风吹进屋里散去烟味。
窗外梅花开得正盛,洁白的世界里被缀上点点抹不去的红,有艳丽的红,也有暗色的红。
就像林琛,在他空白的世界里,留下的点点痕迹,开心的,难过的,他都忘不掉,也不舍得去遗忘。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他想,在接下来的这一年里,如果再见到林琛。
他一定会去重新认识林琛,也让林琛认识新的自己。
第43章 深情不留(上)
听爸爸说,我最初的名字叫林海琛,后来妈妈嫌笔画太多怕我写名字麻烦便把海字给去掉了。不得不说妈妈深谋远虑,现在签大大小小的合同每天都要写很多次自己的名字手实在是很累。
可以说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在林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我从小就不在物质上受过委屈。
但是我不喜欢林家。
林家明明香火鼎盛,家族人数庞大,然而在过年时却丝毫感受不到人情味。
我们这辈的孩子大多都从出身的那一刻,就开始被当做父母攀比的筹码。
父母想要一儿一女,但是妈妈在怀娇娇的时候身体受了刺激,加上她肺本来就不好,这帝都的空气也不好,父亲就决定搬家去苏市。
只是,娇娇被留在了帝都。
我不知道该庆幸父亲选择了我去苏市,还是该觉得运气不好。
因为在苏市,我认识了文书墨。
这个出身书香门第,从小饱读书经,明明身处现代,却总有一股古时书生味道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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