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危机一夜之间轻松解决。众人都松了口气。
韩清晨以证据不足为由从警局里放了出来。
大家忙着善后,没有人来接他。他走出警局的大门,几场雨过后,温度一层层升上来,春天快过去了,太阳渐渐烈了起来,风很暖。
他整个人瘦到一根杆子一样,投到地上的影子随着风吹动的衣摆显得飘忽不定。
他拦了辆计程车回到北宫,忠叔带工人正侍弄后院那一小块菜地。前面静悄悄的没人,他穿过玄关走进客厅。房子里整洁干净,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阳台窗照进来,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玻璃瓶后山的野花。这个家少了他并没有任何变化,好像还更温暖了。也许公司也是这样,少爷更是这样吧。
其实这几天他在警局里反而比较平静,不晓得为什么,也许因为那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好听的笑声。他从十五岁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是他曾经当做家的地方,但他现在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家。
他依然是那个没有家的人。
他依然只有一个讨厌的自己而已。无论欢笑疼痛,还是只有自己。
他慢慢走上楼去,花了很长时间将自己里里外外洗干净,被水浸湿的头发有点长了,盖住了眉眼,他换了睡衣之后钻进自己的被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一个梦都没有做。
韩子夜下班回来没见到人,晚饭又是福婶做的,也没见清晨下来吃饭。忠叔听他问,才知道清晨下午时应该回来了,去推清晨房间的门,果然是锁着的。叫了几声也没人应。
韩子夜让他不要管了,又不是小孩子,饿一顿两顿的死不了。
清晨第二天照常醒来,换上一件黑色衬衫,下楼去给少爷和可能未来的少夫人准备早餐,然后坐进车里去公司上班。
夏天来了,清晨却像冬眠了一样。他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无论表情还是心境,他更加少言寡语,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他改掉了常穿白色的习惯,更多的时候穿了件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越发显得瘦和白,从后面看去腰细得仿佛一掐即断,时常垂着头,长长的刘海将眉眼遮住,只看得到一个尖尖的下颌。
他从方雅那里接手了自己之前的工作,每一项工作和命令都完成的很完美,精准的好似一具不需要充电的机器,只不过存在感更低了起来,韩子溪与邵杰杰他们觉得他简直像消失了一样,在公司里见不到,北宫更见不到。每日的视讯会议他也不再参加,杰杰知道他不喜欢在家里见他们,想要约他出来喝茶看电影,他也只说还有工作要做。
韩子夜与周小雨大概是恋爱初始的甜蜜期过去了,两人不似开始时那么每天缠手缠脚地黏在一起,她还是常在北宫住,晚上的时候守在大书房,韩子夜在一边办公,她在另一边画一幅油画,画得正是后山的景色。
最近新型号在总装厂做最后的测试和涂装,准备运去阿勒山打靶。子夜最近常跑总装厂,赶不及去接周小雨下课,就派清晨去。
清晨开着车等在皇家美术学院的停车场。朝气蓬勃的男男女女背着画夹,夹着卷成筒状的画,或捧着石膏像,或拎着画具箱,三三两两走在初夏傍晚的校园里。每个人都带着笑容。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人支起画架写生,有人躺卧在上面聊天吃东西。傍晚的阳光带着特有的慵懒给一切镀上金边,校园里特有的熙攘声和青春气息包围了他。
清晨以为自己已经痛到麻木的心不会再有感觉,没想到那尖锐还是划破了胸口。
他人生中从没有参与到这种幸福里面去过。从没有。他想起了自己在学校的时候,每天独来独往,永远关在昏暗的画室或是安静的卧室,身边从来都只有一个影子陪着他。
周小雨打开后备箱把东西七七八八甩在里面,坐进车里:
“他又要加班啦?”
清晨淡淡回答:“是。”发动车子,驶出学校。
周小雨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只放松地开了车窗看风景,又扭开了收音机,里面正在播娱乐八卦,讲的是著名音乐家周蒋达韵女士在东皇大剧院举行音乐会。女儿新晋玉女掌门人周小雨与准女婿韩氏财团继承人共同出席首演为母亲助阵。
演出结束后一家四口共赴庆功宴,相处十分亲热,记者拍到韩公子与周小雨亲昵热吻,估计好事将近……
清晨面无表情,DJ的声音仿佛被耳朵屏蔽了,没有进入思维当中去。周小雨右肘支在窗口,牙齿轻咬右手食指的指甲,若有所思地盯着清晨那雪白的侧脸,清晨鼻梁秀挺,长睫毛又浓又密,翘翘地往上翻去,专注盯着前方的表情让他想起一个人。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清的人?”
车子猛地打了个晃,周小雨吓了一跳,清晨连忙收敛心神,深呼吸,握紧方向盘,
“对不起,我……没有听过这个……这个名字。”
周小雨叹口气:“是呀,这个人是画画的,想必你也没听过,小时候各种比赛我老是万年老二,就是因为他的缘故。我见过他在报纸上的照片,有一张侧脸跟你很像呢。”她看清晨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转回头看向窗外,自言自语地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他就消失了,再也没在比赛中见过他。”
清晨声音很低,几乎淹没在引擎的轰鸣中:“……可能他江郎才尽,今生都不打算再画画了……”
两人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后面跟了辆车,等清晨意识到不对,那辆通体全黑的休旅车已经从侧面超车过来,将他们逼停在拐上山的林荫路上,他警觉起来,告诉周小雨:“打电话通知少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下车!”
自己掏出枪,闪身下车后立即将车门锁好,将钥匙藏在衬衫内袋中。
周小雨接通电话,那边却没人接,她正准备重播出去,抬头看见清晨握着脖子倒下去,她吓得尖叫起来,车门被打开,几个男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向了对方车子的后座。
清晨被吹中了麻醉针,在车子行驶的轻晃中醒了过来,耳边听到周小雨小声的啜泣,他的手和脚依然麻着,头很晕,神智却在自己的强迫下立刻清醒起来。他仔细辨认着周遭的声音,有海浪声,就是还沿着滨海大道往里开,但是没有对向车辆经过的声音,说明已经开了很远。车身不时大幅度晃动,说明走在盘山道上。他大致明白了方位,算计着怎么才能脱身。
他们被蒙住双眼封住嘴巴背对背绑在一个房间里。清晨耳听着对方的人走出去时脚步声的回音,知道是个很大很空旷的房子,他猜这应该是在城郊的某个废弃工厂里。
听到人都走了出去,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被绑的很死,头四处晃了晃,想找个地方将眼上的眼罩蹭下来,结果四周没有任何着力点。
不一会,哗啷一声,门拉了开来,有人摘掉他的眼罩,撕下了嘴上的胶布,额头抵住一把冰冷的枪管,头还在一跳跳得疼,清晨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赶快回头看到周小雨就在自己身后,安然无恙,只是在哭,不由得松了口气。
对面一个人,手臂和额头带着点已经结痂的伤,手里拿着个DV对着他们俩拍了一段视频,抵住他额头的枪管推了推,一张纸条送到他眼前:“念!”
清晨抬头看了看那把枪,正是自己的银色配枪,想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被搜去了,只好照念:
“1000万美金,现金,五十根金条,明天中午一点之前,离港码头三号货站五十五号集装箱里……如果动静太大,直接撕票……”
清晨念过之后赶紧回头看拿纸条的人,被枪托击中头部:“不许乱看!”
随后被戴回眼罩,几个人走了出去。
清晨试探地出声:“我要上厕所!”
没有回应,他确定周遭没人,轻声道:“周小姐,能听见我说话吗?”
周小雨被封着嘴,发出带着哭腔的“嗯嗯”声。
清晨深呼吸几次忍过一阵阵剧烈起来的头痛,对她说:
“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逃出去,相信我。”
周小雨哭声渐渐大起来,清晨赶忙制止她:
“别哭,你听我说,你身上有金属制品吗?”
“嗯。”
第24章 绑架
清晨单方面问答一番之后,奈何绑得太紧动弹不得,只好先坐着等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又拉开,有两个脚步声走进来,其中一人声音嘶哑难听:“不用看了,一个书生,一个小妞,吓不死都算能耐了,还跑得了他们?”
另一个回答:“就是,妈·的,他们去吃喝,支使我们来这破地方看着。”
两人走近,嘶哑的声音说:“这小妞长得真·他·妈水灵,不知道活儿好不好。”
另外一人显然更加色胆包天:“擦!这还不容易,试试不就知道了!”
嘶哑声音道:“怎么试?可别叫大哥知道!”
另一个回:“用上面的小嘴不就结了?谁会知道?”
两人邪笑起来,只听嗤啦一声,周小雨被撕掉封嘴的胶布,立刻哭叫起来:“不要!不要!呜呜……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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