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磊与他你来我往就着那残局下起棋来,
“哦?是因为家叔的原因?”
子夜不回答,执子落棋不加思考,十分迅速。
两人默不出声,下完了一盘,子夜数了数子,抬头看向洪磊,“我赢了,告诉我那些人是谁。”
洪磊与他对视,两人眸光里较量了几个回合,洪磊回头看窗外的庭院,他没有听洪图的话找韩清晨,也不打算拿这个线索去换一个人情。但他也不准备告诉他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个人的骄傲需要被打败,但打败他的,未必是自己。
“莲花会所。”
韩子夜走出那座院子的时候接到刘博士的电话,他站在门口,脸色一点点暗下去,挂断电话,直接飞车奔着莲花会所去了。
韩子夜一路走进,人人都知道他是谭星河的心头肉,不但没人拦他,反而有人带着他直奔谭星河的房间而去。
他推开门进去,宽敞的房间布置得繁复华丽,挑高的房顶上吊着一盏古董水晶灯。谭星河抬头见是他惊喜地从桌子后面站起身:“会长!”
韩子夜回首关好门,扭上锁,径直走向他,掏出兜里的扣子扔在那厚重宽大的桌子上,随着扣子滴溜溜滚到谭星河的手边,他的脸刹那间惨白下去。
韩子夜双手撑住桌面,弯下身与他对视:
“为什么?”
谭星河垂眼无语,子夜想到刚刚电话里刘医生的话,突然暴怒,起身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了桌面上。
“砰”的一声,他闭紧了眼睛忍住撞击带来的疼痛,碰倒了桌上的相架,露出里面的照片,那是偷拍的一张子夜的侧脸,恰到好处的光与角度越发将那完美的面孔和优雅的神态衬托出来,韩子夜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那张照片,他按住那并不挣扎的身体,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掏出了手机。
密码?他想都不想按下自己的生日,果然跳出解锁信号。他翻找着里面的图片和信息,全是偷拍的自己和清晨的日常,酒会里他与清晨穿着黑白两色礼服,清晨端着餐盘跟在他后面,在应酬的间隙盯着他将餐盘的东西送入口中,那神情与金梅一模一样。
他在雨中前面走着跟人讨论事情,清晨在后面举着伞遮住他,自己却面无表情的淋着雨。
就连北宫附近的也有,清晨手里拿着餐盒和文件袋,回头不知跟谁说什么,自己坐在车里,望向他,眼神专注,神情柔和。
他快速浏览了照片又去找其他的,翻到了一个号码发来的自己的行程表,记录密密麻麻,自己什么时候做了什么,见了谁,清晨什么时候单独行动,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居然插手到精密内部来了,还真是低估了他。
谭星河从不曾被会长如此对待过,他桌上的照片,他手机的密码,他长达数年的隐秘暗恋如今不堪地摆上了台面。
他面如死灰,紧闭了双眼趴在桌面上,被子夜牢牢按住颈项艰难地呼吸。
子夜拇指一按,弹出那小小的存储卡,揣进兜里,将手机掷在桌面上。
“你想怎么样,可以找我,为什么找上他?”
谭星河绝望地无言。
子夜抓起他掼在地上,“说!”
谭星河摔倒在地,仿佛被逼急了一般直视他嘶吼出声:
“你说过的!你说过你最讨厌同性恋,你说过这辈子不可能喜欢男人!!所以我甘愿以属下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让我离你最近就好!”他颤抖着,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如果你一直无情,至少我还有希望,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你明明说过男人不行,为什么他可以??为什么不是我?我哪里比他差?!”他绝望地哭出声来,
“他不该存在,如果他消失了,那么你就会看见我的!你不是真的讨厌男人对吗?”那专注的神情,难以掩饰的宠爱目光本来都应该属于他,他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也是唯一配得上他的人!他值得,也应该得到那一切。
子夜呆住了,他一向忽视谭星河热切的目光和肆无忌惮的偷看,拒绝去弄懂喜欢或者爱情这种东西,也从没有想过清晨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没有将清晨与他最讨厌的同性恋联系在一起过,清晨只是清晨而已,跟性别什么的没有关系,他独立于自己的信条之外,他的美好与依恋随着时间和生活一点一滴渗入他的心底,自己只是顺应着心意和渴望,一点点温柔了起来。
他潜意识里本能地拒绝去想那些让他痛苦的问题,拒绝回忆母亲的影像,他将那些即将破笼而出的黑暗暴虐压制在心底,走上前抓着谭星河的衣领将他一把拎起。
谭星河从没见过他这么恐怖的表情,优雅面具下埋藏的真正表情,深邃的凤眼里眸光如刀,让他不寒而栗。
“如果没有以前的情分,我绝对会让你赔他一个耳朵!”
他放开手,任他如一滩烂泥样堆坐在地,走向门口,扭开锁,将手搭在把手上头也不回道:
“从前的情分一笔勾销,就当我从没认识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若再敢动他——”
他开门走出去,没有再看向那个委顿在地,绝望哭泣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即便现在,韩子夜可能也还是拒绝去想清晨是什么,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他如果承认了爱,那就是对自己十几年成长经历的背叛。
第17章 □□
韩子夜回去后只说这件事不必再查了,却也没有说出谭星河的事,众人虽诧异,但看他态度坚决也只得罢了。
他将存储卡交给Peter分析,又嘱咐方雅协助,没几天就揪出了那个内奸,竟然就是其中一个执行秘书。
他叫人去办公室,那人当即倒戈,供出韩子容在他上任前便派他卧进秘书处盯紧子夜的举动。子夜索性让他做双面间谍,把消息真真假假放过去,一面反把韩子容的动向掌握得更加清楚。
圣诞近了,往年韩子夜和清晨不在家住,他们几个胡乱布置布置也就算了,今年难得人齐全,忠叔叫工人去后山砍了一棵小松树回来,在庭院里修剪了枝桠,冲洗干净,亮晶晶地摆在客厅里等待装饰。
清晨似乎很喜欢这棵树,常常在客厅里流连,站在树旁这弄弄那摸摸,在他刻意掩埋的童年记忆里,别的东西已渐渐淡了颜色,只是每年的圣诞树和雪夜里的温暖节日已经由记忆变成了一种印象,关于幸福的印象。
他养好了伤,依然每天安静地打理着子夜的生活,跟着他去公司,陪着他去应酬。左耳的听力幸而没有完全消失,但也只剩了一点点,刘博士介绍了专家给他,讨论后决定既然双耳平均听力损失不大,那暂时先不采取外物介入的手段。
韩铁毅在外逛了大半年,回来准备过农历年,他半年多未见子夜,一回来就把人叫回大宅。
“爷爷,你这回玩儿得可过瘾?”子夜推开书房的门,探头进去说。
韩铁毅身材高大魁梧,虽然年近花甲,可依然耳聪目明,腰身笔直,花白的头发根根直立,精神很是矍铄。
“好孩子,快过来,爷爷可想死你了。”
子夜迈开长腿推门进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假意叹息道:
“难得爷爷还能记起我来,我以为爷爷乐不思蜀,根本想不起来还有个家呢。”
韩铁毅笑起来,一掌打掉他撑住下颌的手臂,
“臭小子!”
祖孙二人聊得开心,吃过午饭又去了花房下棋喝茶。
“小晨呢?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那孩子了,怎么没带他来?”
子夜敛去笑意:“他……去医院做复查。”
韩铁毅将杯里的残茶浇在茶海的兽雕上,又添了一杯热的,
“爷爷人虽走的远了点,但耳朵可是在家里,我看你在学校时的杀伐决断,气魄手段绝不逊于我,我这才放心全交给你的。”
子夜不做声。
“怎么,精密这么难做?我听说你居然让子容掣了肘,这可不是我孙儿的风格。”
子夜低头笑了:“我以为,很多事情,爷爷会不希望我做得太绝,毕竟是爷爷的亲人,所以……”
韩铁毅冷哼:“当年我在外闯荡,家里全交给了他们,老三死得早,老二跟老四把家里败坏一空,得罪了宫里的人,几乎将望族的名声也丢掉。我不得已之下放弃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和事,回来重振家声……”
他站起身,走到那汪小花池边负手看里面的锦鲤,脑中浮现起那张年轻漂亮的面孔,漂亮的凤眼里含着难以置信的光,满脸的哀痛,质问着他,你要娶妻?那我算什么?
他闭起双眼,忍过心头的疼痛,
“……当年你爸爸出走,老二居然还想让韩华上位,他还真以为自己有资格!”
他回头,目光凌厉:
“你记住!精密本就是你一个人的,就是因为顾念情分,我才容许本家的子侄们在里面谋事吃饭,如果他们不守本分,那你大可不必姑息。”
他冷笑:“真当我老到不中用了吗,那韩华还真以为研究院都在他的手里?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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