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然连思考都不能,他被吻的差点都站不住,他用力的想拿头撞他,却被对方抓着头发咬了一下嘴。吃痛中,对方又亲了上来,只是这次温柔的许多,唇齿都存着依恋。
紧贴中,他都分不出到底哪一道呼吸更重。对方最后在他额头上撞了一下,把他朝后压在窗上,就再无了声息。
澄然手足发软,几乎都撑不住窗台,他不知道喘了多久,终于手上涌了些力气,首先就是去扯眼睛上的绳子。他的手抖了抖,扯的眼睛干疼,等到手一看,却是一条领带。
一条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比夏威夷大裤衩还恶俗的花领带。
教室里竟然空荡荡的,澄然连忙往外跑,连走廊里也没有人,陌生人的气息消的一干二净,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
第68章 亲子
澄然先摸了摸嘴唇,然后又捏了捏领带,他跑过来,还觉得有些站不住,更有一种头重脚轻的失重感。这感觉就提醒着他,刚才的事都是真的。
澄然抬起手,在太阳穴上拍了两下,他是魔障了还是迷糊了,竟然被制的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明明才发生了不到五分钟,可他却想不起来了,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那人是谁,反正凭着力气,肯定是一个男人。他在走廊上走了一圈,隔壁班还在上课,从他这层楼往下看,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亲了一通,连对方的背影都没看到?
澄然猛地就怒了,又不能大骂,只能暗道:“王八蛋!”
这王八蛋是谁,是不是……
澄然马上摸了手机,重新走到座位上,按下蒋兆川的号码。
他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两下过后,还没等他想好说辞,电话就被接通了。
“爸。”澄然紧紧抓着那条领带,一看花色,顿时打了个恶寒,“你来了吗?”
“嗯,过来了。”蒋兆川的声音平稳,溢出一丝笑意,“在开车,马上就到,宝宝急了?”
“你知道我在哪个教室吧?”
蒋兆川几乎喟叹,“爸有那么糊涂?”
澄然一听他那边果然安静,应该还是在车里,又听他说:“宝宝,红灯过了,爸爸先开车。”
几声鸣笛声钻入手机,澄然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他表情抽搐了一下,随便说了句就挂了电话。
他把领带缠在手上看了看,领带颜色虽然恶俗,不过还很新,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也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可就是学校领导也不可能带这种自毁形象的领带。
澄然把领带团了团塞在书包里,是强忍着没拍桌,咬牙切齿的想,一定别让我找到你!不然一定拿这条领带勒死他!
放学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刚才出去的男同学手里还拿着篮球,澄然想问他们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班主任就捧着大叠的资料往讲台上走。同时走廊外也有家长过来了,一个个的对着窗子翘首以盼。
下课铃声一响,家长们就集体的往教室涌。他的同学都领着家长到自己的位置上。澄然还没看到蒋兆川,只好撑着下巴盯住讲台,班主任正一个个的跟家长们打招呼。
他同桌碰碰他的手肘,“你爸还来吗?”
蒋兆川工作忙,上次家长会,他就是到开了一半才来,在一众学生家长里好不瞩目。
澄然又不好当着老师的面掏手机,一低头一抬头间,蒋兆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澄然的眼神急急先落在了他的领带上,跟黑色西装搭配的银灰色领带,一丁点花纹也没有,刻板又肃穆,不落场合,这才是他的风格。
这更让澄然起了要暴走的心思。
蒋兆川正把墨镜摘下来,“宝宝,爸爸迟到了没有?”
一群学生哄堂大笑,几个家长也偷偷掩唇,澄然差点跳起来,他憋的脸色紫红,“爸!”
蒋兆川走上前,目光在触到澄然鲜红微肿的唇瓣时暗了几暗,澄然让出自己的座位,“我坐这。”
澄然跟着大部队走出去的时候,还听有几个女同学在小声的讨论他爸。在比魅力方面,澄然自知只能给他垫底。蒋兆川一进教室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的西装一眼就知道很贵,精实壮健的身材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衬眼。澄然知道他每周都会去几次健身房,他锻炼的很好,完全没有沾上其他同龄人走形的啤酒肚和拔高的发际线。蒋兆川本来就当过兵,一坐一动中都是行为的标杆。尤其他五官的线条深邃有度,气质沉敛,随便往那一站,整个人呈现的就是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气度和老练。
澄然试着跟其他同学一样,隔着窗户看自己的家长,总觉得蒋兆川坐在那里,强烈荷尔蒙气息都能透窗而来,让人手心发软。澄然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人不是他爸爸,当知道他丧偶多年,他也会猜,这样的人身边会不会有其他女人?
等他去读大学,就算他每个周末都回来,都不能完全放下心。
一个人的心究竟有多大,又有多紧促。可以无限度的装下某个人的一切,又狭隘的连旁人虚无的影子都容不下。
澄然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转身跑远了。
后来有同学来找他去教室集合他也没去,反正躲都躲了,他才不去做那愚蠢的宣誓。
家长会开了有一个多小时,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澄然才去走廊里等人。学生家长都顺着楼梯往下走,边走边说教,又训斥,吵哄哄的一片好不热闹。
蒋兆川下来的时候把他的书包也收好了,他没怪澄然缺席,还很欣慰,“爸爸都不知道宝宝成绩这么稳定,你们班主任也说了,宝宝冲刺重点没问题。”
因为澄然休学了半年的缘故,又加上他情绪不好,蒋兆川的意思就是让他明年再考。因而每次看到澄然在书桌前刻苦,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澄然“慢慢来,别有压力”。
澄然没回应他,他也不想问什么“我离开家了你会怎么样”之类的话,只能低着头,一路若有所思的走到车上。
蒋兆川看出他有心事,等两个人安静的坐上座位,他正要摇下车窗跟澄然谈谈,澄然却突地扑上来,一环他的脖子,炽热的唇疯狂的压了下来。
少年人的亲吻带着股不谙世事的急切和燥热,蒋兆川一把抓住澄然的头发,澄然双眼一热,亲的越深,他探不开蒋兆川的牙关,只能在两瓣唇上辗转舔吻。片刻,他发里的手指一根接一根的松了下来,终于蒋兆川捧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不成熟的亲吻。
等分开后,澄然眼里才又恢复了明亮,他摸摸蒋兆川的嘴巴,突然忆起下午的那个人也有浓密的短茬,短时间里还刺痛了他。澄然一想到他脸色就变了,蒋兆川抚着他僵硬的脸,“想什么?”
澄然磨了磨牙,“快回家。”
他拉上安全带的时候又突然想起来,“不是要回去见爷爷吗?”
蒋兆川安抚的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爸爸明天会去。”
“就今天好了。”澄然心里正乱,而且他有点没办法面对蒋兆川,他现在戾气不定,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才行。
蒋兆川也能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宝宝,交给爸爸处理。”
“我不发脾气。”澄然跟他保证,“我去见见爷爷,也要收拾东西。”
蒋兆川一想也不会呆太久,澄然爷爷也打过电话给他。正好现在还早,回去也一样。
澄然怕不放心,又说:“我是回自己的家,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难受。”
蒋兆川难掩笑意,父子俩带着这种愉悦的氛围驱车回了小区,蒋兆川在后备箱里找到了一个行李袋,就跟澄然一起上楼。
他的钥匙才碰了锁孔,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田老太似乎知道是蒋兆川,苍老的脸上带着笑意,“回来了。”她赶紧把人迎进去,“回来晚了,你爸爸刚吃完饭,我再去给你们做点。”
蒋兆川先打了两句招呼,澄然也规规矩矩的叫了人。
他爷爷就在大房间里看电视,看到父子俩回来,硬邦邦的说了一句,“回来的够早。”
澄然也没听出这话是不是讽刺,他爷爷在,也不好大张旗鼓的说是要收拾东西。
爷爷只把头一转,“就带了那么点衣服够不够穿,衣柜里都给你们收好了,自己去拿。”
田老太马上咬牙道:“老头子,你说什么你!”
爷爷没理她,拿起遥控器调了个台,继续看自己的。
澄然低下头笑了一下,大大方方的去拿衣服,田老太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忍了忍,还是道:“兆川,妈跟你说几句话。”
蒋兆川也是做了准备,他还没说,澄然已经主动道:“我自己收拾就好,顺便陪爷爷看电视。”
蒋兆川习惯的摸摸他的头,自己跟田老太去了客厅。
房间里就只剩京戏咿咿呀呀的唱腔,时而婉转多情,时而又慷慨激昂。澄然把衣服收好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真跟爷爷聊天?他连怎么起头都不知道。
听电视上的老旦唱,简直就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澄然都快摇头晃脑起来了,突然听人说话,“考试考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