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老子大马金刀往前跨了一步,恬着脸说了句不要命的话:“就怕您受不住。”
事实上,说这句话时我的脑子便已经乱了,我忽而想起久远的逝去的故往,它们就像一道道若即若离的光影,既是实实在在存于记忆中的,然而仔细一瞧却又瞧不真切,倒是淮远那双细长而温情的眼睛总是挡在这些模糊地影像之前,扰乱着我的心智。
我忽然变得犹疑和胆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来,一遍一遍地去回忆,像是在等待记忆给出一个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从而彻底丧失了认知。
恍惚中,曙光已经站在面前,抹着一脸冰冷而诱惑的笑:“口气倒不小。”
细长的手指触在我的脸颊上,却是沁出一道冰凉。
“是吗?”
我突然回过神来,当即反握住他的手腕,吻在那块突出的腕骨上,说了句调侃的话:“不知道秦律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他没有给我反客为主的机会,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继而挣脱了钳制反将我推进沙发里。
“林寒川喜欢什么?不如你给我学一学。”
我望着他轻松地上前一步跨坐在我身上,白皙的手指扯去脖子上挂着的领带,碎发零散地从额前垂落,黄昏的夕阳洒在他低敛的眉目之间,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有了反应。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我对上他的目光,说了句实话:“……他喜欢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一句,因为说完了之后我竟然感觉自己软下来了,身体里有种莫名的疲惫,不知来源何处,也不知道去向何方,我就这么呆滞地看着他,并且仅仅是看着他。
喜欢到了这里,总有种走到尽头的感觉,我不晓得该进还是该退,该庆幸还是该后悔。
他仰了头合上双眼,颈间一道绷直的曲线,神情里一丝无法压制的痛苦。
有一年,花开的挺好,春来的也挺早,我像纯情少男一样执起他的手,细细地亲吻着如翡翠般半透明的指节,说了句,曙光,我喜欢你。
那以后的十多年,喜欢二字被我藏在心底,再也没有拿出来送过人。
他站起身,猛地握住我的手腕,用近乎是拖拽的方式将我拉进他的卧室。
一扇似乎禁锢着往事的门就这么不留余地的在我面前被打开了,在我还没有做好宛如教母般明媚忧伤的思想准备之前。
满墙的照片和满地的纸片,那些被放大至二十四寸的照片同地上那一张张油彩笔画出来的手绘上面,统统是同一个人的眉眼。
“就在这里。”秦曙光从背后环住我,探了手解开我牛仔裤的扣子,“让他看着。”
第11章
我觉得我心里应该是被填满了,然而事实却是我比任何一刻都感到空虚,空虚到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来证明此刻我还真真切切地存在于这个三次元空间。
我转了身,十指按在他的双肩之上,气力之大使得我的身体都止不住在颤抖,就好像浑身上下所有的毛细血管并往一处,之后所有的血液汇成一流向指尖滚去,过量的压强几乎撑破管壁,甚至有那么一秒,我以为它们将喷涌而出。
“放松……”他轻轻地抹去我的双手,继而揽住我的腰,“不要急,先把衣服脱了……”
我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他轻叹一声,将我推倒在床上,修长的指尖触碰在所剩无几的还未解开的衬衫纽扣上:“寒川第一次时比你反应还强烈……”
我下意识的苦笑,细微的声音,从鼻腔里飘出去,本没有什么意思,他却会意成一种不屑。
“我知道你不是第一次。”他尝试着吻在我的颈项之间,“别紧张。”
意识到他的手已经从拉开的牛仔裤拉链之间伸了进去,我沉痛地发现已经熄灭的欲望正一点一点被唤醒,并不断地扩张,膨胀,最后贴合在他的掌心之间,微微地颤抖着。
“别说话。”他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道,“权当是在帮我。”
我无暇去思考他这话的意思,诚实的反应已经通过损毁我的脑神经控制着我的身体,我用力地握住他那只摩挲着我的欲望的手,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松开。”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肆意地撩拨着,使得我所剩无几的意识逐渐转化为原始的兽性,我用尽力气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倒在床上,然后一个侧身,反而压在了上面。
之后沉重的吻落在他的唇瓣之上,其实那甚至不能称为一个吻,我只是胡乱的啃噬着他的双唇,迷乱中竟迟迟无法探进一寸。
片刻过后我才晓得,他的牙关一直紧咬着,根本没有让我进去的打算。
我冷笑一声,咬在他的肩胛之上,大概是出于不甘,也可能是来源于无奈。
我听见他倒抽了一口凉气,颤抖的睫毛毫不掩饰地传递着此刻的痛苦,那种痛苦的程度直接暗示我大限将至,于是我提了口气,静静地伏在他身上等着。
然而他并没有推开我,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我便知道,其实还有上行的空间。
于是这一刻的忍受最后溶成一丝情 欲,化解在我的各种努力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他从喉咙深处,推出了第一道呻 吟,声音不大,我却听细致了。
我说:“忘了他。”
他眼中的疑惑随着我的猛然挺进而转变为一种疼痛下的恐慌,片刻后眼皮的垂落阻止了我的全部没入,我几近丧失理智,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如果再多一寸,将无法挽回。
停在这个尴尬的位置,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丝游离的空气中都是渴望释放的诉求和强行压制下的痛苦,我望着对面墙上那一双熟悉而落寞的眼眸,心中万马齐喑。
后知后觉方才落地生根。
五秒之后,曙光深吸一口气,竟挺了腰骨深深地迎向我。
“如果你是因为阳 痿而进不去的话……”他咬着牙对我说,“那么趁早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我突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具煽动性的鼓励,冰冷而充满张力,活泼而色厉内荏。
我终于完全失控,再也无法停止,疯狂地深入浅出,不知疲倦。
望着浑浊的液体泛着淡淡的红,老子突然想起了中学时伙同一帮哥们看的着名教育片——草莓牛奶,然后果断地赏了自己一个巴掌。
所谓禽兽,大概就是如此罢。
浴室里的水流声一点一点地帮助我恢复理智,而曙光半昏迷状态下拒绝我帮他清洗的嫌恶的眼神更是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满墙满地的林寒川毫不吝啬地将目光投射在我的躯体之上,让我无处遁形。
好像得到了一个一直希望得到的结果,我却没有丝毫的安慰,就像等了太久,竟然忘记了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以至于当它出现时,却再也分辨不出来。
我冲进浴室,对他说:“忘了他。”
“很多年了……”他疲惫地靠在浴缸边上,伸手摸着我的头发,“现在想想,实际上误了他也误了自己。”
我既想问他为什么,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那么多年的不甘缠结成了一腔执着,燃烧着我生命中的每一寸,而现在终于有机会能问他那个放手的缘由,我却像个傻子一样退缩了。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语气中带着疑惑的说了句:“明明你没有哪一处像他……”
惨淡的白色灯光之下,我将目光锁在他那肩胛那道淤痕之上,再也无法定焦于别处,只记得自己不停地重复着三个字,忘了他。
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是在宽解他,还是在告诫自己。
今天是个好日子,九月初九,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我在街上游荡,手里提着两只桂花鸭。
空气中似有一道隐隐的桂花香,与我遥相呼应。
我吸了吸鼻子跨进一道泛着漆绿色光泽的玻璃门,接着买了只纸盒子,坐下认认真真地填写着。
手边是一堆揉捏成型的纸团,老子终于扔了笔,靠在椅背上发呆。
“需要什么帮助吗?”柔和的女声,大概出自大堂副理之口,我心思里一阵细流,活跃了。
我说:“美女,能不能帮我填张运单,我不识字。”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我手边堆积的纸团,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
我便在旁边口述,她执笔,待落至发件人姓名地址时,我想想说了句:“空着吧。”
不知道我爹还喜不喜欢吃鸭了,也不知道每年寄回去的鸭是不是让老娘给扔了,算了,世事漫随流水,由他们去吧。
反正不孝到我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是人神共愤。
说到我生活行为极其荒诞,骂两句禽兽不如,那也是正科级以后的事情,干得多了没什么不顺,反而隐隐有道自豪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久混官场所扭曲的价值观。
记得那时候一把手的司机,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他领导在外面玩儿女人,最后闹得妻离子散,整个小区怨声载道,霎时沦为千夫指,这位仁兄却十分硬气,搬去自家车库过小日子,誓死不低头,逢人还要自我颂扬一番。
我对这事的评价其实很简单,思考问题不在一个层面上而已。
司机同志居着平民百姓的位,却弘扬着领导阶层的价值观,你说广大人民群众接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