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扬最终还是挪开了目光,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才如同叹息一般说道,“我不知道。”
接下来的空气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都没有再说话。
好一会儿,陈帆才开了口,还带着无可奈何的笑,“他始终是你心里的一个瘤,你不剔除,就永远都好不了。”
易扬没有接话。
“你不是剔不掉,你是没有想过要剔。”
易扬轻轻的闭上了眼。
剔掉?怎么剔?
那个他爱过的人,那些他犯过的错,都根植在他的生命里,融进他的血肉里,是折磨他的利刃,也是保护他的盔甲。
“易扬,就算不是我,我也希望你从你的壳里出来”,说道这里,陈帆停了停,随即笑笑,“熟人就这点不好,说的我好像特别圣母,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当然,最好还是我,自家的白菜也不能就这么便宜别人。”
易扬最终还是被他说笑,抬起头,“怎么说话呢,谁是猪啊?”
陈帆笑着乜他一眼,叹了口气,佯装无奈道,“诶,你要是愿意,猪就猪吧,多可爱。”
“我还不想做白菜呢。”
两个人开玩笑的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也就活跃了起来。
他们都没有再谈论那个话题,但彼此心中却都明了,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坚持不会爱上,陈帆坚持要追,看谁先动摇。
萧鸢……萧鸢那个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意思,易扬想,我的爱情为什么都是这种模式?要是早几年,或者再晚个几年,会不会就不会是这样的状况了?
我现在,没有勇气爱上别人。
不过还好,这么好的友情依然在。
晚上陈帆在易扬家里做了饭,他说要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从他的胃下手,所以撸起了袖子,穿上了围裙,打算大显身手,但奈何易扬家说不上甘净粮绝,但冰箱里的粮食也的确所剩无几,天已经黑了,现在去超市也不方便,陈帆也只好将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随便炒了两个小菜作罢。
吃完了饭,两人又东扯西拉的聊了一会,等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想着明天也没什么要事,就打算一起去陈父陈母家,那里离易扬的家也近,陈帆今晚也就住下了。
异乡他国本来熟人就不多,他家很少有人拜访,后来父亲住了院,来他这里的也就只有陈帆了。
以前没有什么,但现在总归是不一样了,他也不想两人尴尬,洗完澡就直接轻车熟路的去了次卧。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驱车去了陈父陈母家。
陈妈妈又是一顿大张罗,易扬和陈帆以前和她说过很多次,说不用那么麻烦,就算不出去吃也可以点点外卖,或者由他们来做饭,您就歇着吧。
前一种情况陈妈妈看都不看,后一种倒是考虑了一次,只是等陈帆易扬做完一道菜后,她尝了尝,又是一顿嫌弃,推推搡搡的就把他俩赶出了厨房,自己亲自操刀了。
天地良心,忽略易扬,那道菜可是她的亲传弟子陈帆炒的,味道不说是玉盘珍馐,但好歹也是色香味俱全吧。
陈父在一旁说, “你们别管她,她就是手痒痒,天天等着你俩回来露一手呢,你炒的御膳房炒的她都觉得比不上自己。”
陈妈妈在厨房里喊到,“陈志烨你说什么呢!你今天还想不想吃了?!”
陈父如临大敌,连忙大声回道,“吃吃吃,你炒的最好吃!”
陈帆和易扬都无奈的笑笑,再也没有说过这话了。
儿女都已长大,不在依靠家庭和父母,但老人家总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哪怕是一顿饭也好。
晚上易扬称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吃了饭后,也没要陈帆送,自己坐地铁回家了。
站在地铁里,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模糊剪影,他想着刚才陈帆送他出来时说的话,。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多么有诱惑力啊,他想。
有这样一个家,多么幸福啊。
回到家,走到楼道口,他看见,萧鸢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好像有点抽了,没发出去。
……最近沉迷学习,所以更文慢了点。
然后看见收藏涨了一个,那就说明有人看那就继续写。
第26章 第 26 章
萧鸢又一次站在了他家门口。
暮色未沉,淡色的日光从小窗里落进来,在昏暗的楼梯投下一片微亮光影,照亮了萧鸢工艺考究的锃黑皮鞋和半截裤脚,隐去了他气宇轩昂,挺拔刚劲的身影,和棱角分明,落寞冷峻的脸庞。
易扬看着在黑暗中那个挺拔又孤寂的人影,突然有些晃神。
萧鸢呢?
你对萧鸢是什么感觉?
他的心猛地一缩,仿佛胸腔内有强劲的空气霸道的从四面八方袭来,逼迫挤压,逃无可逃。
空洞又压抑的大脑里如同按了快进健的幻灯片一般闪过一祯祯画面,年少时铺满卷子的书桌,萧鸢冷漠决绝的面容,深夜惊醒的梦境,床头的药片,苏衡志在必的神情,两人相视而笑的场景,急促的车鸣,飞出去的身体,医院的一片白。
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你要我怎么办啊?!
我承认我忘不了你……,就算再怎么暗示自己,再怎么心理建设,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能接近不能放松不能心软,可是你看,我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了,我忍不住要为你担心,为你吃味,看不得你委屈自己,更看不得你对别人好,只要你还在我附近,我的心我的目光还是会忍不住跟着你走,围着你转。
你在这里,我就控制不住。
但我又能和你在一起吗?你无情又冷酷的拒绝,你的置之不理不闻不问,我日日夜夜所忍受的折磨,葬送了父亲一生的病痛,我们这六年所隔的距离和时间,萧鸢,你说,我能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吗?
我爱不了别人,也不能再爱你。
你要我怎么办?
那头的人察觉到动静,顺着窗外投下来的暮光缓步走出黑暗,停在了易扬面前。
相顾无言,沉默着的两个人明明挨得那么近,却又隔得那么远。
“有事吗?”,易扬问他,称得上是冷漠的语气,却藏不住尾音的一丝痛然。
萧鸢也看着他,明如秋水的双眸此时却似乎有化不开的墨色藏在眼底深处。
“你躲我。”
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易扬的行动那么明显,这么多天,不同行,不说话,甚至把能碰面的机会都尽可能的减少,任何人都能察觉异样,更何况是心细入微的萧鸢。
易扬嘴角牵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不躲你?难道我还要任由你接近,任由你继续影响我,折磨我吗?
“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为什么没有?”,萧鸢突然发力,声音拔高几度,沙哑而愤怒。
等易扬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萧鸢按在墙上,后背贴着冰冷的墙面,右手手腕也被他紧紧捏住。
萧鸢如同困兽一般,英挺的面容憔悴非常,双唇竭力绷着,剑眉深凹,如墨一般的双眼此时也因为愤怒染上条条血丝,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易扬,似乎要透过这张脸,穿透肉体,仔仔细细的看清对方的心。
他捏着易扬的手腕,手面上青筋凸起,力度非常。
易扬吃痛,忍不住挣扎,想要挣开桎梏。萧鸢却再度用力,把他的手死死的摁在墙上。
他痛的咬牙切齿,胸腔里也升起了团团大火,他仰起头,双目圆睁,恨恨的对上萧鸢的眼睛,愤怒的几乎是吼出来,“你他妈有病?!”
“我就是有病!”,萧鸢也痛苦的吼了出来,沉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最后他才仿佛用尽了力气,无可奈何一般,伏在易扬颈边,沙哑低吼,“我就是有病……六年啊,你要我下一个六年,十六年,你要我怎么办……”
他把半个身子压在了易扬身上,紧紧的拥着他,仿佛这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一件珍宝。
易扬动弹不得,此时也忘了挣扎,眼里的湿意再也掩盖不住,泪默默地从脸颊流到唇角,咸涩非常。
寂静的楼道,两个男人以这样尴尬的姿势相拥,低低的喘息,与微不可闻的啜泣,直到颈边的泪已干,脸上也只剩下水痕,萧鸢裹着鼻音的声音才在易扬耳边响起,
“……你爱他吗?”
易扬一时有些懵怔,没有反应过来。
见他没有说话,萧鸢又低低的说道:“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易扬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昨天陈帆留宿,萧鸢不仅知道,而且还误会了。
难受已久的心又是一阵苦涩,涩的几乎要把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并没能发出声音,又默了一会,他缓了缓,才慢慢的开口,
“是,……我爱他,在一起了。”
他一下子回答了所有问题,话音没落,萧鸢的身体明显一僵,就算彼此紧贴依然感觉到不到对方的温暖,仿佛两个呆滞的人偶,被抽走了所有思想与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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