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越想越觉自己猜测靠谱,有回偷偷在聚会上问乔可南:「我直觉陆律师有『气管炎』。」
乔可南闻言一愣,随后笑笑,将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哈,果然如此。
见两人身影走远,丁丁深深领悟:这才是真正的驭夫术啊!人前给足了面子,人后掏足了里子,看陆律师那副享受样子……显然皆大欢喜。
至于抢案子……那是人家夫夫间的事,而且她敢肯定,陆律师绝对没因这事好过。据说那阵子陆律师的气场忒黑,Lisa难得地哀怨了几句。丁丁想着,突然同情起人前高大的陆律师来……
窄小的车厢内,两个男人正贴一处,辗转亲吻。
嘴唇黏连,唾水传递声不时回荡,乔可南被摁在驾驶座前,双唇承接男人霸道倾压,热舌缠黏。
好在车窗贴了隔热贴纸,外头有人经过,看不见里头。
原先仅是单纯接吻,可陆洐之明显越吻越来劲,舔舐起乔可南口腔里的敏感处,手也下滑,扯开襟口,拉下领带,抚弄里面大片光滑诱人的男子肌肤。
乔可南一阵战栗,乳首遭受揪扯时,他发出「啊……」的浅叹,语调略显高昂甜腻,万分撩人。
陆洐之低低笑了一声,正待进一步动作,身下青年总算反应过来:「不……不行。」
「嗯?为什么?」陆洐之咬他耳朵。
为什么……乔可南大叹一口气,扯住男人领带,终于忍不住翻白眼。「你要不要看看你前后左右?你他妈做得下去我随你!」
左边一台TV〇S、右边一台×天、前面一台东〇、民×、泣台……法院周近,采访车阻碍交通,四处乱停,除了大爱,能来的全来了。乔可南:「在这我可硬不起来。」
陆洐之叹口气。确实,他再没底线,也不想在一堆采访车环伺底下做。
他抽开身躯,老实坐回副驾驶座,他原先是真打算只接吻不做其他,可忙碌一月没空碰触的恋人肌肤太温暖动人,他遏止不住。
陆洐之扯松了领带,喘过气后随口问:「又发生什么事?」
乔可南边整理仪容边答:「好像有个杀人犯的案子,审七年了,今天不知更几审。」
「是吗?」陆洐之不是很关心,法院里何事不常见?只是提到七年……他哼一声。「愚蠢。」
他和身边这人在一起,刚巧七年。流逝的分分秒秒都嫌短暂不够过,有人却因一时错谬犯下案子活生生白费,蠢得可以。
春花秋月、夏荷冬雨,一年四季各种各样不同景致,他必定和身边这人携手共看,绝不错过。
「是啊,真蠢。」他敲了陆洐之肩膀两下,令他转过身来,乔可南替男人系领带。「所以你也检点些,别老想着妨碍风化,勃起的时候多想想SNG车,你可以不用坐牢……立马痿了我告诉你。」
陆洐之点点点,难得竟有无法反驳时候。
乔可南系好领带问:「去哪吃?先说好,今天轮你决定,别赖给我。」人生最烦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两人干脆说定轮流来,隔日烦一次总比成天烦的好。
陆洐之想了想。「去老孙那间吧。」老孙是位法官,退休以后偕老婆隐居山里,开了一间餐厅。
乔可南睨他。「很贵!」
陆洐之:「说好今日我决定……开车吧,夫人。」他嘴角微扬,显示很满意这称呼。
乔可南噎了噎,夫人什么的……真是。他们不爱叫唤彼此名姓,奇异的称呼却一个接一个。
罢,权当情趣了。他哭笑不得,发动车子,分明老夫老夫七年了,却依然会为某些小事不好意思。
乔可南抚了抚泛红耳根,踩油门上路。
※
老孙的妻子是个花店店员,老孙在任时,常审理一些惨无人道的刑事案件,每逢定谳,他都会去花店买花供奉被害人;这一来二去,便结识了孙夫人。两人成婚当天,老孙被众人鼓吹献唱一首<花房姑娘>,唱得极为深情动听,传为佳谈。
如今夫妻共同执业,餐厅开在台北近郊的山上,外观是一幢欧式建筑,里头卖的却是川菜。院子里按太太喜好,种了许多花朵,每个时节皆有不同花种盛放,美不胜收。
早春季节,粉色花朵随风摇曳,两个男人看不出花种,乔可南问老板娘:「这是什么花?」
孙夫人答:「波斯菊的一种,是老孙他朋友的团队配种研发的,分我们一些种种,花期很短,不到三周,刚巧被你们遇见开得最好的时候,这时间比较没客人,你们吃饱了可以去逛逛。」
院子很大,四目皆望俱是花,两个男人平素对此并无研究,但美景无人不爱。吃饱喝足,他们行走赏花,乔可南脱了西装外套,就连陆洐之也难得地扯了领带,闲散起来。
他颔下喉结十分突出,肩板宽阔,胸肌厚实,乔可南看着,心央一热,不自觉凑上前去触碰。一阵风动,花瓣飞舞,落在男人发顶之上,乔可南好笑,抬手拈起,陆洐之趁隙揽过恋人的腰,两具男人身躯一下子紧贴一处,十分亲密。
周旁没人,乔可南随他去。
男人手上银戒在和暖日光下,光芒漂亮,原先乔可南并不热衷这般身外之物,然而见陆洐之日日配戴,几无摘下,久而久之,两个人仿佛真借此联系在了一处,心烦的时候,摸摸自己的那枚戒指,便会奇异地平复下来。
于是就连前阵子两人闹得最翻时,乔可南都没把对戒摘下过。
「天气真好。」窝在陆洐之怀里,他懒洋洋说了这句。
「嗯。」
情侣发展到后来,无非就是「天气真好」、「下雨了,别忘带伞」、「天气冷,加件衣服」……简单的一句,却是不简单的一路。
陆洐之很享受,揽紧了人,在对方额际轻落一吻,忽然冒出一句:「结婚吧。」
旧话重提,乔可南疑惑。「不是跟你讲,我们早就结婚了?」
「实质的。」不要说那只是一张纸约无所谓,他们念法的,打官司凭的往往就是一张薄纸,上面一串条约,由双方共同签署姓名,证明意念的同步。他承认还是很在意,尤其历经前回事件,更加在意。
结与不结,乔可南都无所谓,在国外结婚,带回台湾并无实质效益,政府不承认,有屁用?
然若陆洐之真心很想……他就会给他。「好啊。」
陆洐之一愣。
见他一副错愕,乔可南好笑。「不是自己提的嘛。」说罢,他亲了亲对方,这回换他开口道:「我们结婚吧。」
他握住陆洐之的手,男人紧紧回握,无言里,仿佛在宣示一种坚定。
这是他们交往的第七年,人家讲七年之痒,他们的心确实痒了,痒得叫嚣着想和眼前的人,更加亲密地在一起……
一辈子。
从此好合,不离不散。
#婚姻蜜月与小日子#
#12 蜜月
[第一章]
近夏,风和日丽,天气晴。
路上有行人行色匆匆,茶店内亦有悠闲品茗的客人,乔可南和安掬乐相对而坐,前者表情惨淡,后者十足看戏:人间烟火,四处一派矛盾景象。
安掬乐宽慰:「开心点嘛~结婚是好事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乔可南只想死给他看。
上个月他受气氛所诱,答应陆衍之「求婚」——其实他一直觉得两人算是婚姻关系了,只是男人很坚持要弄出一张证。乔可南想:好吧,你开心就好。反正在台湾照旧发挥不了效力,还不如自己拟个民事契约。
不料事隔三天,男人就道:「我帮你报名补习班了。」
「蛤?」乔可南咬着冰棒,看见报名单上写的尼德兰语。「这什么东西?」
陆衍之:「荷兰语。」
「……」乔可南:「为什么是荷兰?」
陆衍之:「你自己选的。」
他自己选的?他自己选的?何时?何地?乔可南记忆丧失,苦思冥想,把脑子刮了一层,才勉勉强强翻出很久以前陆衍之曾问他去哪国结?他回答:「抓阄吧。」
于是他们弄了一堆纸条,往地板上一扔,蒙眼随手抓——荷兰,就决定是你了!
几百年前的事了,乔可南压根儿没上心。「去英国吧,好歹我会讲英语……」
「社会环境、福利,没有荷兰好,而且移民手续不好办。荷兰那边只要申请居留,住满五年,加上投资和考试,几率很高。」欧洲诸国笼罩在经济危机下许久,大多已宽松移民政策,总之有钱还怕哪儿不能去?「另外,他们歧视同性恋是犯法的。」
看来陆衍之早早调查完毕,乔可南:「所以荷兰语你都会了?」
陆衍之再度一脸「你废话」。
行,他家男人就是个实干派,人家男女结婚是准备一堆婚前事项,选场地、挑布置、租借婚纱……好歹有FU,他这边居然是上补习班……上班还得随身携带单字本,一把年纪恢复成学生时期,哪有一点儿喜气?
安掬乐听后安慰:「不错啊,活到老学到老。」
乔可南两行泪,心酸无处诉。「我不想结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