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的。”薛博渲倒是坦诚,“跑去我家,说想做爱。”
“……这什么狗屁原因?”郑洵虽然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此刻,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三观彻底粉碎了。
“就是这么个狗屁原因。”
“那你就睡他了?”郑洵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你一定是在耍我。”
“没有。”薛博渲看着窗外,心情有些复杂。他对齐尧的感情一直都藏得极深,连最好的朋友郑洵都不知道,原本想着,无望的事不追求,也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思考,所以也没打算对郑洵坦白。
只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战场上孤军奋战,哪怕已经鲜血淋漓,也没能有个帮手。
薛博渲看了看郑洵,那人还在皱着眉琢磨,感情上的事,郑洵想得还不如他一个没恋爱过的人通透。
但毕竟是朋友,哪怕解决不了问题,谈谈心,总归是可以的。
薛博渲抽完手里的这支烟,又从盒子里拿了一根出来,点燃,抽了一口。
他微微仰头,吐出一个烟圈。
“我对他,”薛博渲突然说,“喜欢了很多年。”
外面的轰隆雷声没能掩盖住他的这句话,郑洵听到这话,惊讶地看着薛博渲。
阳台烟雾缭绕,耳边是清晰的雨声。
郑洵看着薛博渲的侧脸,觉得这人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小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尧:爱我还是他
第18章
“喜欢”这种心理,在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日积月累,要么消磨殆尽,要么变成厚重的爱。
薛博渲是后者,他对齐尧的感情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无望的。他不抱任何期待,甚至不愿意再继续保持着这种情感。
然而事与愿违,他只能用理智来压制住感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笑。
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齐尧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毕竟,齐尧那家伙除了当年走运投了个好胎之外,在人世间逗留的这些年,没什么了不起的成绩,如果排除物质层面,薛博渲觉得自己比齐尧强多了,但他这么想,社会上的其他人却未必也能这么想。人们往往都只会看到最肤浅的那一面,所以在他们看来,薛博渲还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确实有些时候不应该过多的去在乎别人看什么,可谁也不是圣人,做不到那么豁达。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薛博渲自认无法拴住齐尧的心。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所以明知是个悬崖,干嘛还要往下跳呢。
这些年薛博渲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从未表达过一丝一毫对齐尧的喜爱,所以如今,突然跟郑洵坦白心情,对方惊讶到烟都忘了抽。
“真的。”薛博渲自嘲地笑了笑说,“没想到吧?”
“你是说,你喜欢的是隔壁屋那个齐尧?”郑洵还在消化刚刚薛博渲对他说的那句话,“就是我表弟,那个烦人精?”
薛博渲点头,叼着烟靠在椅背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俩现在就是睡了一觉,肉体关系未必能推进感情关系,而且齐尧能有个屁的感情。”
郑洵把视线从薛博渲身上收回来,看着窗外,皱着眉抽烟。
“说出来心里突然就敞亮了。”
“多久了?”
“咱们认识没多久就开始了吧,记不太清了。”薛博渲确实记不太清了,时间久远,更何况他一直试图抹掉这份感情。
“兄弟,”郑洵突然拍了拍薛博渲的肩膀,“真是苦了你了。”
两人对视一下,都笑了起来。
笑够了,郑洵问他:“没打算试试吗?齐尧这二逼……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要不是齐尧,我一准儿鼓励你,但……”
“我明白。”薛博渲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无所谓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年头久了,就更不在乎是不是能在一起了,反倒就这么耗着才好。”
有时候长年累月的暗恋到最后只是变成了一种习惯,你早就不在乎结果了,只是沉浸在这么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情感里。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悲壮,但很多人却自得其乐。
薛博渲觉得自己也稍微有点儿这样的心理,有生以来唯一爱过的一个人,自己深知对方在私生活方面有多混蛋,不如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什么事都别强求。
“太操蛋了。”郑洵抓了抓头发说,“你怎么能看上他呢?你当我是死的吗?”
他这句玩笑话缓解了有些沉闷的气氛,薛博渲按灭烟头,笑着把郑洵搂过来说:“你还别说,我真就……看不上你。”
两个大男人在阳台闹了一会儿,薛博渲站起来,用手挥了挥身上的烟味儿,然而杯水车薪,他们两个烟鬼,阳台虽然开着窗户,也已经呛死人了。
“晚上我住齐尧那边。”薛博渲拉开阳台的拉门,“你这个留守老男人,自己在家玩儿吧。”
“操,你什么意思啊!”郑洵不情不愿地跟出来说,“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
“你当然看不出来,”薛博渲出门前甩给他一句,“齐尧那崽子还他妈以为我喜欢你呢!冤死我了!”
薛博渲走了,郑洵站那儿郁闷:喜欢我怎么了?怎么就冤死了?
薛博渲在齐尧家门口按铃,手指刚按下去,门就开了。
薛博渲跟齐尧互相盯着对方看了两眼,然后视线慢慢往下,看向齐尧的脚踝:“以后装病装得有点儿技术含量。”
“切。”齐尧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屋里,“赶紧进来,别把蚊子放进来了。”
薛博渲笑着跟在他后面进门,随口问:“你要干嘛去?”
刚才齐尧开门那么快,显然不是听到了门铃声才出来。
齐尧哽住了,吞吞吐吐的不想说实话。
薛博渲微微皱起了眉,房间里过于安静,气氛微妙得让人胸口发闷。
“下雨天还出去玩儿?”薛博渲觉得自己的声音可能有点发抖,这真是够丢人的,“酒吧开门吗?”
齐尧反手就把薛博渲刚才给他的药膏丢到了对方身上,怒气冲冲地说:“玩儿个屁!我他妈是去找你的!”
第19章
发生肉体关系之后能否产生爱情,齐尧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跟薛博渲做爱之后,他对这个人有了占有欲。
这一点是当薛博渲重新返回郑洵家之后他才发现的。
那人出门之后,齐尧恨不得像小时候闹别扭一样把家里的东西都摔了,他越想越气,甚至脑补出隔壁两人趁着他和余恪白都不在,偷偷互诉衷情。
那画面让齐尧暴走,并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薛博渲给弄回来。
齐尧一直觉得自己脑子不错,然而这会儿才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长脑子,不然怎么什么方法都想不出来。
他也萌生了不管薛博渲出去玩的念头,可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在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齐尧决定大大方方地去抢人,不能让那两个家伙背着他搞事。
人这种动物非常有意思,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甚至有些时候,看得懂别人都看不懂自己。
齐尧往门口走的时候还在想,不能让他们独处,不能给薛博渲当小三的机会,破坏人家感情是不道德的。
然而齐尧忘了,当初他为了破坏郑洵跟余恪白的感情,没少下功夫。
那会儿郑洵和余恪白正的关系焦灼着,他想趁虚而入,又是勾搭余恪白又是拆穿郑洵的把戏,结果却没想到,没能成功上位,反倒成了助攻。
这是齐尧生命里一个巨大的败笔,后来薛博渲因为这事儿教育了他很久,让他别傻逼兮兮地去挑拨人家的关系,齐尧不服,可是在郑洵跟余恪白和好后,预想中的心酸难受,竟然都没有。这都快让他怀疑人生了。
就只是寂寞,那两人在一起之后,齐尧就像少了些什么玩物一样,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的相处,有火气,但那火气却往往是因为自己。
他总能把自己搞糊涂,可这会儿突然就想通了。
当他打开自己家的门,看见薛博渲在门口而自己烦躁的心情瞬间就平静下来之后,他想通了。
齐尧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
他明白了,之所以这么焦虑,不是因为郑洵,而是因为薛博渲。
睡过之后,他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薛博渲当成了自己的人,他的人,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自然是不行的。
齐尧发泄了一下对于薛博渲质疑自己这件事的不满,他恨不得能像猫一样,变出锋利的爪子,抓得薛博渲满脸血痕,毁了他的容,看他还出去勾搭别的男人不。
他气得咬牙切齿,薛博渲却笑着从后面抱了上来。
齐尧觉得自己可能天生被薛博渲克,已经火冒三丈,可对方的这个拥抱就像是个灭火器,瞬间把他窜起来的小火苗全给扑灭了。
“你找我干嘛?”薛博渲把头搭在齐尧的肩膀,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齐尧翻了翻白眼,嘴硬地说:“去帮余恪白捉奸。”
薛博渲彻底笑出了声,放开齐尧,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可把你厉害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