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句话难道不该我问你?你什么意思?”林宸向前一步,盯着他,惊疑不定地笑起来,“你这样子,好像我睡了你老婆——你是他谁?为这个,和我生气?”
周念只是看着他。
“我不是说过我和那女人分了么?”他脸上的愤怒消失了,换成一种糅杂了讽刺和冷笑的难看表情,“没人帮是什么感觉,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我难道还不能找个下家?”
“裴洵不就是个完美的下家么?有钱,大方,在床上也肯定很带劲。”他眯着眼睛,“你看看你,才和他睡了几次,就被迷成这个样子,我——”
剩下的话断在周念忽然挥来的拳头下。林宸被打得偏过脸去,踉跄退了两步:“操!”
他的嘴角渗出了血。林宸咬着牙,用力抹去了:“你他妈……”
“离他远点。”周念一字一顿地说,“如果让我再看见……”
“你就怎么样?”林宸怒极反笑,“你凭什么在这里生气?现在你跟他还有一点关系么?他是你的东西?”
他往前逼近,啐了一口:“裴洵是什么人?就算没了我,也有无数人赶着往上扑!——你当你是谁?”
“你上次提的那事……我给你找着人了。”宋宇真低声说,“别人给我塞了张名片。据说很神的,什么事都能挖出来。来,接着。”
他们正站在廊柱的阴影里。晚宴的慈善拍卖结束了,几位当红歌手上台唱了歌,主办方上台致辞鞠躬,各路嘉宾便在在酒店服务生的指引下离场。和相熟的人打了声招呼,他俩一路逆着人流,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待着。先前他们无论站在哪都有人上前打扰,这回人散了,总算偷来了片刻清静。
他往裴洵手里塞了张东西。裴洵低头看了一眼,一行低调的黑字“调查事务所”。
“谢了。”他默不作声地将名片收好。
“这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来,你别整天瞎操心了。”宋宇真说,“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这你都知道?”裴洵挑眉。
“拜托,您每天半夜开门的声音吵死了好么?”宋宇真向四周迅速扫视一圈,见附近没人,立刻翻了个白眼,“而且一大早您睡衣上全是颜料,想不知道你干嘛去了都难。”
裴洵没理他。
“我觉得你可能是缺性生活。”宋宇真鬼鬼祟祟地凑到他耳边, 小声说,“不过今天靠过来那个就算了,我觉得他不像好人……”
“……”
“不开玩笑了。不过你是该休息一下了,找个地儿旅游去吧。”宋宇真说。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他忽然往边上扭过头去,一眼便看见李津,眼睛亮了:“啊,她来了。”
李津也看见了他,立即笑起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你怎么又缠着裴少?”她提着裙子,快步走到宋宇真身边,先数落了一句,“整天在人家边上聒噪,烦不烦啊你?”
“他才不烦我。”宋宇真嘴上这么说着,却马上撇下裴洵,装模作样地要去牵她,“哎,你该不是吃醋了吧?我说哪来一股酸味儿……”
“滚一边去。”她说,却没推开他的手,“要吃也是吃裴少的,他才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裴洵只是笑。他将手插进口袋里,眉宇舒展开来。
“得了,不碍你的眼,我们走啦。”宋宇真被李津拽着往前走,不忘回头抛给他一个飞吻,“快去睡吧!”
“嗯。”裴洵点点头。
他看着这一黑一橙两道身影走向门外。司机为他们拉开车门,宋宇真滑稽地弯下腰,做了个“女士先请”的手势。李津瞪他一眼,一钻进车里就要抢先关门,宋宇真连忙卡住,闪身坐到了她旁边。
门关好了。他们的车打了转向灯,拐上大路,汇入万千星河般的灯海中。
裴洵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才转身向厅内走去。有认识他的侍应生殷勤地快步走来,想为他按电梯。裴洵只摇了摇头。
“不用,多谢。”他说。
电梯四面都是光净的白玉石,顶端镶着明亮的灯。像是受不了这样灼眼的光,裴洵微微阖上眼。
随感应门闭合,电梯平稳地向上升去。他在心里数着,五,四,三,二……
一。
门向两边退去。这一层都是他的包间,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也无所谓被人看见。裴洵低着头,两指扯开领带,随手往边上一丢。为了应酬,他今夜可能喝多了几杯,酒意在此刻慢半拍地上泛,眼前一时有些朦胧,像隔了层薄薄的雾……
……不然门前怎么会有人?
裴洵抬眼望去。
他看见了一个站得笔直的周念。
长身玉立的青年杵在那,甫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刻僵成了根漂亮的棍子。
“……嗯?”
“你……”
不知在这等了多久。周念的声音哑着,像渴水太久的旅人。
“今晚,”他慢慢地说,“有约了么?”
第17章
“……”
周念手心里渗了汗,起初是温热的,又在沉默中一分分冷下去。裴洵没说话,但挑着眉,像是他问了什么有趣的问题。
“没有。”
就在周念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裴洵说。
像一个不断被充着气、快要爆炸的气球,终于在饱涨到极致时被人捏住了口。周念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提着的心一松,想继续说些什么,裴洵已掏出房卡,打开了门。
“来。”裴洵说。
——于是他又开始紧张了。
即使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他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手足无措。周念跟着裴洵一路走进房间,眼神不知放在哪,只能盯着他的发梢,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开始同手同脚……
这根紧绷的弦,终于在裴洵开始脱衣服时,“噌”地一声断了。
裴洵背对着他,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从西装襟口开始,逐渐往下,再挣出手来,将衣服随手丢到一边。
外衣下是挺括的浅灰色衬衫,镶着黑曜石的纽扣。他甚至没有动手去解,只随手一扯,精工缝制的排扣便沿线崩裂,璀璨的纽扣坠在地上,“啪嗒”一声轻响。
“……”像被细灼的火焰慢慢烤着,周念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熟透了。
裴洵一边走,一边随意地丢着衣服。临到浴室门前,周身已毫无蔽饰。他就这样坦坦荡荡地转过身,面朝周念,向下看了一眼:
“这就硬了?”
生理反应瞒不过人,周念剪裁得当的西装裤下,早已鼓出了显眼的一团。被裴洵这样直白地指出,他也只是眉尖一颤,随即利落地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他按着裴洵的肩,推着他向前倒去,直到抵在浴室墙上。四壁的大理石冷得像冰,裴洵的身体却温暖柔软。从他碰到裴洵的那一刻起,这些日子努力忘却的渴望便刹那间卷土重来,像蛰伏的巨兽,忽然苏醒了。
他猛地咬住裴洵的嘴唇,舌头搅了进去。
他像野兽撕咬生肉那样撕咬着他,带着点恶狠狠的委屈。 裴洵也很热情,他闭着眼睛,用力搂着周念的后颈,将整个人攀附上去。两具光裸的身体彼此挤压纠缠着,不知碰到了哪儿,温水毫无预兆地当头浇下,如同一场势不可挡的大雨。
“嗯……”裴洵在氛氲水雾间呢喃着,“先洗澡。”
忽如其来的水流如同冷却剂,终于让热到过载的头脑降下温来。周念移开嘴唇,向下探去,从下颔到锁骨,一路舐吻。
他叼起一小块皮肉,细细嘬弄着,很快便吮出了一点红痕。这块印记忽然唤醒了他,周念倏地抬起头,看向身下的躯体。
——没有别人的痕迹。
“怎么?”裴洵问。
周念没答话,但突然拦腰抱住了他。他矮下身,紧紧锢着裴洵的腰,急切的吻骤雨般落下,像天真的幼童,不管不顾地给所有物盖章。裴洵低下头,揉了揉他湿润的发顶,笑了笑:“这么开心?”
他随即低低地叫了一声。周念半跪下来,在他腰侧咬了一口,才闷着声音说:“高兴死了。”
不待裴洵笑出声来,已被人抓着手翻过身去。周念埋首在他股间,舌尖灵活地探进臀缝里,找到那个隐秘的小口,试探着舔了舔。
裴洵的腰立刻垮了下去:“周念!”
“嗯。”
他一手掰着臀肉方便舌头动作,另一只手绕到裴洵身前,抚弄着他的性器。穴口渐渐被舔的软化了,周念试着将舌伸进去,深深浅浅地戳探。裴洵急促地喘着气,撑在墙上的手颤着,低声说:“快点……”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扣着裴洵的腰,将自己挺身送入。裴洵双腿一软,险些跪下去……他两手向后胡乱一抓,捞到了周念的手,扣紧了,才酝酿出一点力气:“套呢……?”
“不戴了。”周念吻着他的侧脸,“我来清理。”
上次射在裴洵体内的感觉太好,如果让他来选,当然永远都不想再戴上那层薄薄的橡胶膜。事后他又恶补了些“资料”,才知道不能让东西留在里边,又想到第二天裴洵发烫的手指,自然什么都懂了。他心疼得厉害,这人却也没再给他补偿的机会。这次好容易逮着人了,当然不舍得再重复上次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