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老婆本被老婆发现了这种事……实在是……太……
那个晚上他承诺过的事,裴洵没有当真,他却从未忘记过。裴洵这样生即显贵的人,当然不能一直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就算裴洵自己无所谓,他也不舍得。
而比起演戏来说,广告所需的时间心力更少,显然是更快捷一些的选择。他不觉得有多累,至多只是忙一些罢了。
“不用这样的。”裴洵终于笑够了,语气轻下来,换了个话题,“也不用担心我——我在国外时,有几年……过得比现在艰难多了。”
他握住周念拿着锅铲的手,动作熟稔地将牛肉翻了一面。
“那时我父亲已经不再提供经济支持了,”裴洵回忆着,“住在一幢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公寓里,每天都会漏水,暖气设施也坏了,一到冬天就很冷……刚开始觉得不适应,但大多数时候都很开心——因为自由。”
“就像现在一样。”
他的吻落在周念后颈上,轻柔而温暖。
“而且……”他握着锅柄的手腕一抖,那块牛排便被抛了起来,又稳稳落回底部,“我一直都有收入,而且很不少。”
周念悄悄握紧了他的手:“……是什么?”
“先保密,下次带你去看。”裴洵又笑了起来,“放心——再多养几个你都够。”
牛排已快八成熟,再煎就老了。周念默不作声地关了火,忽然转过身去,面对着裴洵:“一个就够了。”
他的耳垂后很敏感,被裴洵贴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早就从上一直酥到了心。灶上的火熄了,另一簇火苗却正烧着。他低下头,吻住了裴洵的嘴唇。
“先吃饭……”一吻结束后,裴洵小声说。
无论接演过多少影片,周念还是说不出“先吃你”这样羞耻的台词。但这种时刻本就无需言语,他将手伸进裴洵衣下,抚摸着他的腰线,将他抵在了微微发热的冰箱门上。
承诺在两周后才得以兑现。一个国际巡回画展即将在来到本市,届时将在中心美术馆展出。周念一直记得裴洵说要带他来“看看”,早早空出了档期,等到展出开始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拉上了裴洵。
“下面我们将参观的是本次展览的第一幅画……”
这次展览的规格颇高,入口处有讲解耳机可供租赁。周念拿了一副挂在耳上,跟着裴洵往里走。
参展的画家来自数十个不同国度,画风流派差异颇大,周念一一看过这些或抽象或立体的画作,留心着下方标着的名字和国籍,却仍没有看见裴洵的。他将口罩往下拉了拉,避开抛到他身上的那些或疑问或不敢置信的眼神,快步跟上裴洵,一直走到了展厅中心。
人流在此处汇集,聚拢在厅正中的那幅画前。逆着四周的人群,裴洵忽然回过头。双手覆住了他的眼睛。
这双手有些冷,微微沁湿了。
“……洵?”
“你要先保证,”稍顿,裴洵小声说,“……等会无论听到看到什么,都不准笑我。”
周念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紧张的样子。他捏了捏裴洵的手指,点头:“嗯。”
“我能告诉你的……”裴洵轻声说,“都在这里了。”
他移开手,抱住了周念。
“位于展厅中央的,是本次展览最受瞩目的作品……“
耳机中的机械女声再度响起,缓缓念着下一篇解说词:“……当谈及画作的创作理念时,作者只说了一个字:家。”
越过裴洵的肩,周念睁开眼。
展厅朦胧的光线下,眼前的画作仿佛披上了一层光做的纱,每一寸线条都柔和流畅。他仿佛能看见,过去的一天天里,那个人是如何坐在它面前,将温情和心血一分分注入笔端,铺展在画布上。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那背影落在画框之中,身形修长,姿态放松,在用色偏冷的画面中,仿佛夜里的一点萤火。这光从他的身侧根蔓般延伸开来,仿佛细小的裂痕。仿佛自他之后,阴影退却,世间从此光芒万丈。
“……对有些人来说,某一个人就是他们的归宿。”
裴洵将头埋在他的颈间,越埋越紧。
周念凝视着前方,眼眶酸涩,只觉得苦楚酸甜均画作热意淌入胸膛,一时竟不能言语了。
“这幅画的名字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
“‘当它是一个人的名字时,这个字本身才特别而具有意义……’——这是画家本人的回答。”
他抱紧了裴洵。
“我们的这幅画,就叫做《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