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挑:“等等,你难道是这么想的——不想物化和他的关系?觉得提这些庸俗?”
周念闭了闭眼。
“我的天,”林宸毫不掩饰地笑了,”你以为你们是在谈恋爱么?”
“……疼。”
裴洵轻轻推了推周念的脸。那人正伏在他身上,一点点吮吻着他的脖颈。他明明听到了裴洵的声音,却纹丝不动,甚至用上了牙,用力往下咬了一口。
虎牙扯着皮肉拉起,敏感的颈部立刻泛起刺痛。裴洵想扭头避开,周念却又捏住了他的下颔,舌头顶开他的嘴唇。一个用力的吻。
“你今天……”唇分时,裴洵低低喘着气,在他耳边呢喃,“怎么这么热情?"
周念不答。裴洵的肩颈上已新覆了一层斑驳的咬痕,和昨日褪淡的痕迹叠在一处,有些惊心的惨烈。他还在啄着身下人的耳垂,下颔,如同天真的幼童,固执地在所有物上敲遍自己的印章。亲过了,就是我的。
裴洵圈住他的脖子,也在他颊边亲了一下。他浑身都像被车轮碾过一遭,每一处都酸疼着。周念今天换着花样折腾他,已经射过两轮,看着却还是不餍足的模样。被他吻了一下,身下那物立刻又有了要抬头的架势。裴洵笑起来:“还没完了?”
“嗯。”周念竟然应了一声。他又低头在裴洵颈侧厮磨片刻,问:“这次不带套,好不好?”
“不行。”裴洵立刻说,偏头脱开他的禁锢,“清理太麻烦了——唔——!”
他说晚了。周念的下身在他入口处轻蹭了蹭,就直接捅了进来,一顶到底。裴洵瞳孔一缩,痛得叫了一声,脊背瞬间弓起,眼角迸出道泪痕。
看到他这副模样,周念停了一停,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但片刻后,他便开始抽送起来,同时咬住裴洵的嘴唇,堵住了其后的抗议声。
他还没表现得这么强硬过。裴洵竭力调整着呼吸,想找回些往日的游刃有余,却很快又被周念鞑伐般的动作搅乱了身心。他都不记得上次让人直接进来是什么时候了……三年前?五年前?记不清了。
也没人敢这么执拗地违背他的意愿。再被情欲冲昏头脑的床伴,都会在他说“不”之后乖乖停下动作。周念是怎么回事?真是养野了……
卸去一切隔阂后,周念像是再没了顾忌,不管不顾地在他身上撒野。裴洵闭着眼,心绪随神志涣散,周念的每一次动作都像要把他撞碎了,快感又能在他摇摇欲坠时将他粘合起来。来去之间,惟剩下点迷乱的昏沉。
他就在这样迷乱的昏沉中反省自己:方才就该在周念刚进来时把他掀下去……违背了规则,还怎么玩?
——我什么时候对他容忍度这么高了?裴洵迷迷糊糊地想。
而周念爱极了他这副样子。
裴洵是那种无可挑剔的情人,像天生就是为此而生的。他温柔款款,知情识意,贴心得近乎无微不至……就像那每日必到的汤,那盒出人意料的药。甚至不用他开口,裴洵就能将他最需要的东西及时送到他手边。
这会让人产生错觉,仿佛自己是被他一直注视着的,仿佛自己是他多么重要的宝贝。
而一旦从这错觉中脱出,便会让人心底发寒。
他不愿承认今早林宸的话影响了他,——“你以为你们在谈恋爱么?”。
现在这样算在恋爱么?他不知道。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意他的程度,比应该有的,多了那么一点点。
他也想知道,裴洵到底能纵容他到什么地步。
他第一次越过了裴洵划下的线,想看看裴洵的反应。裴洵起初挣扎推拒,很快却也停下了, 认命般搂着他低声呻吟。他的眼角洇红了,瞳孔上润了一层水光。垂眸看着他时,眼里有三分疲惫,三分无奈,剩下的全是纵容。
他射在了裴洵体内。
裴洵被烫得往后一缩,手指微颤。过了会儿,他才小声说:“周念。”
“嗯。”
“过来。”
周念于是俯下身去,吻他的嘴角。裴洵长长地深呼吸,像蓄够了力,才仰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小祖宗。”
他的声音轻得像梦。
周念愣了一下。他搂紧裴洵,埋在他颈边,缓缓抽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他想,这个人是我的。
这天清晨他回到酒店,一沾床便睡着了。心腔像被清水洗过,隐忧随之流走,余下一片空荡荡的安宁。
他甚至还做了个梦。梦里是摇曳不定的黑与白,光影缠绕,彼此吞噬。他站在浑噩的两色交界间,眼前忽然闪过裴洵的脸。但定睛再看去时,只见一个摇摇晃晃的背影。
来电铃声响起时,他才像过了电般猝然惊醒。许莉从不这么早给他打电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她接下来说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周念,她说,看看我传给你的图片。
第10章
宋宇真从楼上下来,第一眼便看见客厅沙发上鼓着团小山包似的东西——走近了,才看见是卷皱成一团的毛毯,里边还藏着撮翘起的头发尖。
“不是吧,”他忙跑过去,“这位爷,您睡这干嘛?”
裴洵没理他。他往里缩了缩,脸陷在靠枕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也不进房,躺这就睡,也不怕着凉……”宋宇真一边把他从这毛毯做的五行山下撬出来,一边唠叨,“我带你回去睡。就你这个睡法,迟早得闷死。”
裴洵死死扒着个抱枕不放,宋宇真试图把它扯出来,他还要在睡梦里皱眉。好容易把他摆正了,人也给折腾醒了。幸而裴洵没什么起床气,醒了就愣愣坐在那,眼神直着,像是魂儿还没召回来。
他今早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睡了,大衣还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遮住满是褶皱的内衬。宋宇真眼尖,又望见了他颈上那新烙的累累红痕,简直想捂住眼睛:“您也真是……纵欲也要有个度吧?”
“……”一个没睡醒的裴洵茫然地看着他。
难得捞着裴洵没法回呛的时候,宋宇真预感这将是他长出一口恶气的机会,刚想再训两句,小白却从狗屋里蹿了出来,对着大门嗷嗷叫了两声。与此同时,有人在大门上轻轻敲了敲。
来人克制而平静,声响三次后便停下,似乎料定了屋内有人。宋宇真一愣,看向裴洵——他们共同的朋友里,可没谁这么有礼貌。
而裴洵恍若未闻,头一点,眼看又要睡过去了。
“应该是找你的,我去开门了啊。”宋宇真说。他走到门边装着的电子屏前,监控影像中,一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正立于门后的石阶上。似乎感到了他的目光,那人微微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天。”宋宇真看清了他的脸,忙打开门,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椋哥”。
“小真。”来人亦对他微一点头。他并不急着进门,抬眼望了望厅内,转头对宋宇真一笑:“你是准备出门吗?”
“没……啊,是,正要去公司。”宋宇真略一停顿,立即反应过来。
他今早其实没什么事,因此穿着休闲,对于一位当红明星来说,显然不会是要外出办事的打扮……他知道来人当然不会看不出这一点。
他们四目相对,那人又朝他笑了笑。宋宇真心下恍然,自觉地迈出门外,笑道:“椋哥再见,我先走一步,。”
来人微笑道:“慢走。”
他站在门口,望着宋宇真一口气跑进车库,片刻后,一辆黑色的跑车便开出了院子。待那车拐进岔路,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慢慢阖上门,朝裴洵走去。
小白守在裴洵脚边,警惕地盯住他。来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它,有些惊讶:“咦。”
“……这只狗,”他说,“和你小时候养的那只真像。”
裴洵仍一动不动地裹在毯子里,听到他说话,才很慢地点了点头。
“是了,我还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它,去哪都抱着。”来人——许椋说,“后来好像是李夫人来了,才送走的。”
这回裴洵没给什么反应。他闭着眼,眉拧着,眼角洇着点水红色。
“……”许椋叹了口气,半跪在裴洵面前,探身贴了贴他的额头:“还真是发烧了。”
“怎么弄的?”他接着问
裴洵正恍惚着,没答这一问,只轻唤了声“哥”。就算他是清醒的,这问题也不好回答——怎么说?昨晚被人内射了,对方是个没经验的愣头青,下手不仅不知轻重,还不知后果。而他被折腾得够呛,加之好多年没遇上过这事,也就忘了给自己清理,一沾沙发就睡倒了……到现在,他面上还算镇定,下边却还含着周念的东西——稍动一动,便要顺着腿根流出来。
“……”许椋略略扫过一眼他的模样,没说什么,径直去橱柜找药。药柜里的东西还是他上次买来的那些,不多不少,仍是簇新的。他熟门熟路地找齐了东西,很快带着药和水回来,放在裴洵手心。
病中的人,少了反抗的力气,总是乖得出奇。裴洵含着水把药咽了,捧着杯子,眼神光一点点聚拢起来。
“小洵。”许椋等他看着清醒些了,才开口,“上次的那些,都帮你找到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