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别停!”赵维宗竟有点气急败坏了。
孟春水想了想,还是决定顺他的意。尽量把动作放轻柔,继续起刚才的抽插。他顶着记忆里这人的敏感点,慢慢感觉到紧夹着自己的肉壁终于放松了一些,深处也分泌出些黏滑体液,把甬道润得不像方才那么干涩了。他扶着身前那人的腰肢,逐渐加快节奏。
赵维宗似乎也进入了状态,不再痛得发抖,而是随着身下粘稠的啪啪声,发出甜软的低吟。
“为什么?”孟春水手指在他脊背上划过,低声问。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会流血,我最不想——”他此刻脑中乱哄哄有很多想法,譬如他后悔,譬如他想无论怎样都不该在这儿干的,又譬如一会儿回屋子该怎么处理这人的伤口,然而到最后却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流血是我愿意……而且别忘了亲嘴之前我们还在吵架,你还是没能说服我,”赵维宗深埋着头,手臂死抵墙上,承受身后冲击,“别……不要太温柔。”
孟春水突然觉得这具熟悉的身体透出一种陌生,让人捉摸不透。
“我只能说,如果你刚才拒绝我……像上次,也是在厕所那回,直接提裤子走开,我不会觉得你是君子,”赵维宗努力放稳声音,“我也不会高兴。”
“那我不走,”孟春水晃开脑中模糊又怪异的想法,猫起腰来,好往更深处插,又吮吸起他红透的耳珠,慢慢道:“让你不高兴的,就不是好事。”
“你爱我吗?”赵维宗沉默了足有一分钟,突然问他。
“当然。”
“十年后呢?嗯……很多很多年后……你觉得我们能活多久?再往后五十……五十年能有吗?”混着断断续续的呻吟,这话听起来分外痴缠缱绻。
他在等一个回答,然而却等来了厕所外乌泱的人声——有班下课了!
紧接着就有人走进这厕所,在隔间外头聊着天放水。
孟春水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越插越来劲,由于不想发出碰撞声,他放缓了节奏,变着角度细细研磨,却发觉这举动让穴口软肉仿佛不舍般,慢慢柔柔地吸着他,甚至带来了更大的快感。
而赵维宗只觉得身后疼痛已完全被掩盖,他感受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敏感点被来回仔细刺激带来的战栗。他只能努力抑制粗喘,有一秒他几乎要叫出来,万幸身后那人及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当即含住几根手指,情欲让他抑制不住地啃咬舔舐那修长的指节,却又忽然发觉高高翘起的性器被那人用另一只手握住,不疾不徐地撸动起来。
这混蛋,真要玩大的?赵维宗听着隔间外的人声,只觉得自己喘息快要控不住了,他们虽然在最里间,但周围环境不够嘈杂,真搞出点什么大点的动静也还是能被听见。这么想着,他心中火大,使劲咬住在自己嘴里肆虐的手指,随后一股血味充斥了口鼻。
那孟春水却好像根本不知道痛似的,注意力还放在他吞吞吐吐的后穴上,还不忘调情似的拿带血的手指,继续在赵维宗唇舌间搅动,不经意似的刺激敏感的口腔上壁。
“哎,你听到了吗,这里面什么动静?”突然有脚步声往他们这边走。
厕所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好像有人围了过来。
孟春水终于没再那么放肆,停止了下身的动作,却还是根本没在害怕的样子,趴在身前人背上捣乱般轻轻呼气,一手紧捂着赵维宗的嘴,另一手甚至——甚至还在撸着他的老二!
“没声啊,你听错了吧。”又有人说。
赵维宗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报复一样咬着他的伤指不撒嘴,然后就,感到一瞬间的飘忽,缓过神时自己已经射了出来,低头看着孟春水全是精液的手,一边紧张,一边心说太他娘的色情了。
“我听见有人喘气啊,你仔细听!”
“搞笑吧,这门是锁着的,分明就是有人,你平时蹲坑不喘气?里面大兄弟估计都被你吓着了,走吧走吧一会儿该点名了。”
“也对,哈哈,我这是被期中搞得神经质了。兄弟对不住哈!”
细碎的脚步声往远处退去了,终于要离开这间热意腾腾的厕所。
但应该还没走远呢,赵维宗身后的冲击就再度嚣张了起来,那人还跟故意似的,撞击着他的臀肉,发出淫靡的啪啪声。
操,小赵心里把姓孟的骂了八百遍,却终于没忍住发出沉溺的呜咽。
孟春水把手从他嘴边撤下,轻声道:“想叫就叫。”
赵维宗压低声音:“人还没走远呢!”
孟春水却不理他的抗议,站直了腰,拿沾着精液的手,还有另一只流着鲜血的手,箍住他下巴,把他脑袋往自己面前按。
他胯下狠顶敏感处的软肉,幽幽道:“现在知道怕了?”
赵维宗回头眼巴巴望着他,迷乱地眯眼索吻,哑声道:“我太想你了。”
“哪里想我?”孟春水说着摸了摸二人交合的地方,“这里?”
又摸向他心口,道:“还是这里?”
“哪儿哪儿都想,都……特别特别想,想得我要发疯!”
孟春水闻言,顶着这人后臀,张开嘴去吻他。吻上之前,又贴着他耳朵轻轻笑了,说:“五十年后我还爱你。”
赵维宗听到这话,浑身像水一样立刻就软下来,好像根本不想再较劲了似的,只想把身后这个人完完全全地包裹、占有……他极尽温柔,用带着血腥味的舌尖裹起低喘,轻轻舔咬着孟春水的嘴角,那人被亲得呼吸急剧加速,直接在他体内射了出来。
他下意识弓了弓腰,这是孟春水第一次完全射在他里面,突如其来的陌生快感让他蒙了一阵子,然后低头,看着混有白沫的液体顺着自己微颤的腿,滴流到地面光洁的瓷砖上。
孟春水已经从他身体里退出去,两人眼里都空空的,谁也没再说话。好像都想暂时离对方远点,隔着个蹲坑相对站着,却尴尬地发觉这小旮旯里再远离也还是很近。
“你会不会忘了这些?”赵维宗半晌才开口,指着滴在地上、包含着肠液精液还有血液的那滩东西,轻轻地说,“都是为你流的。哈哈,我也算为你流过血了。”
孟春水正在行李箱里翻找,想掏出纸巾帮他先擦擦,闻言却愣住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向他袭来,把他心中的疑惑和陌生推向高潮——他竟猜不出赵维宗在想什么。
他只觉得心里扯得很痛,轻声说:“你的约括肌撕裂了。”
好像说重了就没法原谅自己。欲望过去,心性就回来了。他感觉自己刚才就是个禽兽。
赵维宗却认真地说:“这是我对你的惩罚。”
“惩罚?”孟春水挑了挑眉,“你还在生气。”
“是啊,我生气,你傻不拉几跑回来,让我对你有了愧,所以我也要让你对我有愧,”他笑了,笑得天真烂漫,“现在,扯平了!”
孟春水领悟般点了点头:“扯平了。”
“你明白吗?”赵维宗凝视他,坦言道:“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彼此愧疚的过程。而愧疚不是骂几句亲个嘴就能解决的。所以我乐意流血,因为虽然疼,但我知道你比我还疼。”
孟春水苦笑,心中的不安却慢慢地消失。因为他终于明白,六个月来,眼前这个人唯一的变化只是,更傻了。傻到这么容易愧疚,又用这么傻的方式来自宽。
可是,聪明人为什么傻,不就是太爱了吗?
至于让我有愧,他想,你的目的确实达到了。这是一种复杂又难以形容的情感体验,孟春水一边觉得自己被男友摆了一道,一边又觉得禽兽的确实是自己。当一个你非常爱的男人为你流血,尤其是这种流法,为的是让你心里愧得像一团揉皱的纸,并且他还悠悠然承认了——这招够狠。
他开口道:“所以你在报仇吗?”
赵维宗则平静下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素里他所熟悉的那种清澈神情,眨了眨眼,答道:“对啊。”
“报完了吗现在?”
“啊……报完了。”
“那就让我擦一下,”孟春水定了定神,试图让这人转过身去,“现在是不是开始痛了?”
赵维宗却把他推开,讨价还价道:“我得先看看你手怎么样。”
于是他就老老实实伸出手给他看,有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被吸得发白,但还有几个在汩汩冒着细小的血流。
赵维宗发愁道:“俩重病号,咱家伤药这回要用完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就像个小动物,狗啊猫啊什么的,咬人可真疼啊。”
“我就不能像老虎像豹子?还不是你刚才操得太狠,还不能出声,”赵维宗瞪他,“我现在一点也不愧疚,因为这个也是我报仇的一部分。”
“你说的对,以后你要是还想报仇,随时奉陪,”孟春水终于翻出了卫生纸,弯腰帮他擦着股间腿上半干的粘稠液体,“穿好衣服,先回家。”
“你累啦?刚才确实带劲儿,”赵维宗被他弄得服服帖帖,乖乖提上裤子,那神情还真挺像个食饱饕足的小兽。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眯眼道:“偷偷告诉你,你射里面的时候,我突然间释怀了,感觉咱俩也没其实什么深仇大恨——那种感觉挺妙的,就好像全银河系的流星都他妈是为了我划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