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尧约他出来走走,说接下来会有一个多星期的长降雨,今天可能是这个月唯一的晴天了。
江白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门口靠着墙等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哦,旁边还站着一只奥特曼。
“怎么不敲门?”江白一边回头关上门,一边有些奇怪的问他。
奥特曼呜咽了一声,亲热的跑过来蹭了蹭江白的小腿。
“因为哥一直很准时啊。”程尧笑了笑,眉眼温顺。
“我今天刚回来,你还挺会约时间。”江白一边按下电梯一边调侃了一句。
程尧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光透出来,“我丢垃圾的时候看到哥进来了,之前还不太确定。”他抓了抓脑袋,江白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乌黑柔顺,看起来格外乖巧,又有几分病弱美少年的气质。
“是不是该剪了?”江白的目光最后落在他的鬓发上。
程尧愣了一下,低下头小声应道,“要出道了,得留长了做造型。”
江白“哦”了一声,又说道,“挺好的。”
程尧也跟着点头,“嗯,挺好的。”
奥特曼抬起小脑袋盯着他,“汪汪”叫了两声。
“它好像长胖了。”江白看了一眼那只欢脱的小白狗。程尧还没说话,小家伙已经焦躁的绕着他们玩起了转圈圈,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会儿正是午后,阳光最为舒适的时间,小区里有很多老人都在外面晒太阳,三三两两的唠嗑家常。
“哥,ROOF解散了。”程尧牵着奥特曼不紧不慢的走着,眯起眼睛轻声说了一句。
江白偏着头看着他精致的侧脸,突然发现在没有见面的这些日子里,这个少年似乎变了很多。
“有什么想法吗?”
程尧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就只是觉得:啊,都结束了啊。这样的感觉。”
“D SEA呢?”江白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程尧愣了一下,又像是释然的笑了,“呀,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哥。”
他不管做什么,都追求极致的完美。不管当初成立乐队的初衷是什么,那个小小的酒吧,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舞台,没有人能够夺走。
“不过这次可能要让哥失望了。”程尧扭过头对上他的视线,笑得狡黠,“D SEA没关,留给他们了。”
江白收回了目光,只觉得少年的眼神灼热得让他的心有些发烫,“这倒不像你。”
程尧本来走得快一点,这会儿却突然停下来脚步。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会得到,为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可是啊,即便最后目的达成,那个东西,也跟我当初看上的时候不一样了。”
“我就开始慌了,丢掉的话又不甘心,留在手上又扎眼,到最后,还不如从来没有花过心思的好,这样,起码它还能保留最初的完整,不会碎掉。”
程尧的背后是大片大片柔软的云朵,而他的声音却是在这些柔软中化成了一汪清冽的水,他说,“哥,要珍惜啊。不会变的东西,太少了。”
江白蹲下身,轻轻摸着奥特曼的脑袋,“这些话,我早该对你说了。不过还好,现在你明白了,也不算晚。”
执念也好,虚妄也罢,如果到最后能重新找到合适的路,大概也能算是殊途同归了罢。
江白站了起来,顺着程尧略带茫然的视线望了过去,就看到被阳光剪裁出来的一张鲜妍明亮的脸,似乎是因为逆着光,所以女孩子的脸上都笼上了一层阴影。
路明月说,“江白,我想跟你聊一聊。”
第112章:难得的默契
薛铭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江白刚刚从外面回来,天空铺上了一层艳丽的霞光,晦暗不明的暧昧光线,空气里有浮动的暖香。这样的黄昏比他们在首都的时候看过的,要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你在干嘛?”江白懒懒的靠在栏杆上,有柔和的风从他的脸颊边轻轻捎过,很是惬意。
薛铭那头安静的很,“有点无聊。”
“我在你手机里面下载了一个贪吃蛇的游戏,你可以打发时间。”江白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语气真挚的好像那是他的馈赠。
薛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好。”
江白瞅着那棵枝繁叶茂的发财树,眉梢染上了一抹笑意,“我今天在别人那里听到了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薛铭说,“好。”
江白眯起眼睛,视线越过那些苍翠的叶子似乎是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主人公是一只很丑很丑的鸭子,”江白似乎是酝酿了很久,一开口却卡在了第一句话,然后又突然笑起来了,“哈哈哈,你是不是已经猜到结局了?”
薛铭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结局是他变成了一只大肥鹅。”
他好看的眉头轻轻皱在了一起,“江白,这不好笑。”
“我知道。”他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直笑出了眼泪。
“你怎么了?”男人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江白抹了把脸,“逗你玩的。”
薛铭又沉默起来,电流的杂音将清浅的鼻息掩掉了,只剩下一片嘈杂的空白。过了很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传过来,“江白,我还得在这边待一个星期。”
“谁让你非得倔呢?”江白撑了下膝盖,借力站了起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淡淡开口道,“B市从明天开始就要降温了,你回来的时候要是还穿着离开那会儿的衣服,会被冻死的。”
“我这里已经降温了。”薛铭的语气更加平淡,江白竟然从这里面嗅到了一丝较劲的意味,他有些忍俊不禁,“我可没有要跟你比哪里温度低的意思。”
“我知道。”薛铭低下头看着雪白的薄被,面上看不出情绪,“江白,你不要感冒了。”
“得得得!别麻我。”江白很是配合的抱紧了肩膀,略带抗拒的抖了两下,“都是大老爷们,你别整的跟小言似的。”
他这句话要被薛铭的大脑消化掉需要一点时间,江白在这个空当抓了抓头发,然后就听到他那头传来了路放的声音。
“等会儿再跟你说。”薛铭抛给他这么一句,等江白说了好久挂了电话。
江白晃了晃脑袋,回过头看着越发暗沉的天色,想起自己刚才欲言又止的表现,很是无奈的笑了。
他确实是听别人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少年时光里布满夏木初阳的故事,那个故事很是遥远,讲完却不需要很多时间。
“你想说什么?”江白安安静静的听完,淡淡的问了一句。
路明月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平静,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彩信是我发的,薛铭哥哥的过去,曾经出现过独一无二的人,而你,是第三者。”
江白不怒反笑,眼神跟彼时的日光一样柔和,“你也说了,这是过去的故事。而我是不是第三者,也不应该由你来做判断。”
他的态度很平和,像是真的听完了一个故事然后做出了自己评述,客观在理,让人无从反驳。
路明月深深的蹙着眉,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还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拍了拍裙角就离开了。
而江白依旧坐在长椅上,久久没有动作。
他的记忆重新倒带回了刚刚进入大学的那段日子,那四年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道不长不短的伤痕,很深很深,深到需要埋进血肉深处,再等待某一个救赎之后,重新得以见光。
而现在,这些被埋藏起来的东西终于浮了上来,无声无息,却又能平地掀起一阵巨澜。
如果说到过去的故事,他要把那四年全部讲清,并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对于人的不坦白,他早已感之晤深。
听到薛铭的声音的时候,他本来是准备说——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跟现在的我们情况相同却又截然相反的故事。
他做过的傻事,坚定过的梦想,忍受过的背叛和失望,希望之后的决绝,所有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飞速穿过,而他也终于发现。当他再次想起这些,总算能够叹上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是一场自我囚禁的尽头,而关于章城的那一页,到这里,才算是彻底的翻了过去。
薛铭曾经说,如果他心里有道坎,他会带他走过去。
他还说,他想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他没有说谎。
江白推开门走进了房间,坐在床上的时候,眼泪才终于奔涌而出,如同那个雨夜里积蓄起来的感情,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出来,几近决堤。
刚刚在电话里,他忘了跟他说,他很想他。
对数字敏锐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比如薛铭说一个星期回来,就真的是一个星期。
薛柠已经搬回了本家,这几天江白一个人住,竟然还觉得寂寞的很。但是想到房东小姐在的时候一个劲的在他耳边念叨给她的男士胸罩做真人模特的事情,江白又觉得寂寞也算得上是一大幸事了。
薛铭的航班要到晚上八点才会抵达,江白甚至怀疑这家伙是算准了时间好让他去接他——他下班之后,从星曜科技打车到机场,刚好需要接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除开堵车的因素,他到的时候,薛铭乘坐的飞机应该刚好着陆。
许川听完他的分析之后没忍住犯了个嘴贱,“你没考虑飞机失事的情况,哪里会有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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