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天道,无人是天,无人知其全貌,自也无人可定其意,可定其不变。说到底所谓天命不过皆为人之妄语。
思及此,她突然觉得脑海似有微风拂过,甚是舒畅。而狭道明明是昏暗狭窄,但此刻目之所及却是通明宽敞,很奇妙。
前方神子兀的转身,面上的神情不属于他。
“哈哈哈,汝甚是有趣,也甚是想当然。不过无碍,左右汝言之不错,走哪条路当由汝自己来定。但是,无论如何也请好好完成汝之使命,吾年纪太大,早已厌倦这些事,甚是不想出面,而此间之乱也确实还无甚必要让吾出手。”
闻言,离朝挠了挠头,又是一脸懵。
见之,神子大笑,笑声在这狭道悠悠荡荡,却是三息后戛然而止。
旋即,原本还好好站着的神子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好在离朝反应快,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其免于滚落之灾。
且回头看了看身后,早已不见玉石门,再往前看,似乎越走将越敞亮。如此,无需犹豫。她架起昏迷的神子,继续往下走。
走了约莫一刻,她带着神子回到了底层,正好碰上了刚回来的另一神子——漻。
漻见此情景有些惊讶,不过在对上眼前人甚为清明的眼神后,她很快了然——看来是那位大人来过了。
“赫青大人,可需我帮忙?”她走上前,笑容柔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沉默几许,离朝猛然发觉此话是对自己说的。
“额,嗯。麻烦姑娘告知在下这位……”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神子。
好在漻聪慧,明了其意,温声道:“请交给我吧。”
于是离朝听话地将昏迷的神子交给漻,只是在觉察其有些吃力时,她主动架起了神子的另一条胳膊。
见状,漻莞尔一笑,道了声“多谢”。
离朝轻轻摇了摇头,也挤出了笑,示意其不必在意。随后,她跟随漻进了月石室,里面有一方桌,方桌旁有一人,应是与漻一样为神子。
而在这略显空旷之地,最显眼的就是石梯狭道,她猜自此处上去就能抵达客室,兴许君姑娘就在上面的哪一层。
见赫青大人盯着石梯分神,漻想起之前与她在一起的那位同族,心下便有几分了然。
“赫青大人,我并未见有人走出雪神殿。若您需要,我可以带您去寻与您同行之人。”
听了这话,离朝回神,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归于暗沉。此刻她已然是不急切了,君姑娘没有等她,兴许就是不想让她跟着,即是想要寻一清静。如此,她可该找去?
其犹豫间,漻将那位昏迷的神子拜托给了同族,转回身时见她面露纠结,遂开解道:“赫青大人,我雪族隐教有一教义——问心而生念,非害他人,为不悔而行之,无有对错。”
此言入心,离朝攥紧了拳,向漻抱拳一礼,郑重道:“麻烦姑娘带在下前去寻人。”
漻笑了笑,应下。
不多时,跟随着漻的脚步,离朝来到了雪神殿二层客房处。漻告诉她,这里已经许久无人居住,只要看哪里安置了光雪石哪里就是她欲寻之地,另外这里的屋子可随意使用,最好不要在走廊留宿。
嘱咐完这些之后漻就告辞离开了。
脚步声消却许久,杵在狭道口的离朝才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甚是疲累,且不知怎的吐纳十分费力。
直到不知自何处隐约飘来了啜泣声,她才像是绷紧的弓弦突然被松开一样,踉踉跄跄地疾奔而出,寻找那份微光。
未几,微光入了目,耳边那微弱的声音也愈加清晰,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缓缓挪至微光前,止步。
不久,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离朝将紧攥的拳头松开,然后抬起手,却是在即将挨上眼前这木门时又垂下了……
她闭目,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坐在这门前,抱着自己的双腿缩成了一团。
寒夜,里外无眠,思绪乱。
不知几时,寒风吹来了朝阳。
当轩窗透了几缕暖光,于窗边端坐之人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而后,挽君衣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桌上多了好些泪痕与褶皱的信上,凝视片刻,终还是伸出了手,小心地折好,接着将其与旁边的陶笛一起安置于袖囊中。
又运功让心湖归于平稳之后,她才起了身,也不在乎有些麻木的腿脚,便是径直走向木门。她要去寻雪神大人,问一问娘亲的事,兴许可以由此暂时忘却悲苦……
无甚力气地打开门,足底尚未离地,双目即刻瞪大。
她,为何会在此处?
“离……”开口,沙哑得不成样子。
挽君衣合上了唇,躬身想拍拍离朝的肩膀,却是手指刚挨上就觉冰寒刺骨。
瞬间惊慌。
她赶忙摸了摸离朝的颈上脉搏,指腹之下亦是深寒,好在还有跳动之感,只是极其微弱。
眉心霎时紧锁,挽君衣顾不上此举有何不妥可言,赶忙将离朝抱起回了屋,又将其置于床榻上,接着褪去她的裘衣,手指都有些颤抖。
待其身只余一件单薄里衣之后,挽君衣撩开离朝的衣袖,手臂已生紫斑,也顾不上羞涩,她又微掀起里衣,腹部亦是如此,再往上……没有再看。
基本可以确定这是盛寒侵体致使气血淤积,还好这傻瓜内气属火,否则怕是早已身亡。
轻叹,她自袖囊中取出针匣,犹豫了一下,还是动手为其褪去了这最后一件衣物,好在这人虽未着心衣但裹了胸,否则怕是更为尴尬。
但即便如此,挽君衣也难免面上飘来几许绯红,藏于雪发间的耳朵亦是添几分艳丽之色。
说来也是奇怪,她此前给他人看病之时也遇到过此等尴尬之境,但实是不像如今这般……
思及此,她赶紧闭目理开杂念,再睁开时双目已是恢复清明,遂不再耽搁,悉心为其施针。
不久,离朝的面容舒展开来,紫斑也渐渐褪去,身体中的寒气也消散了些。
见此,挽君衣微微松了口气,一边思量着需要哪些药材,一边脱去离朝的鞋袜,又掀起裤腿,紫斑亦是不少,遂轻车熟路地施针通脉,调和阴阳,当然仅至膝盖处,再往上实是不必。
这般约莫两刻,挽君衣取下针收入针匣,又垂着眸红着面为离朝穿好了衣裳。
少时,她起身打算去寻些药材煎药,然未料余光瞄着一道影子,就在未来得及关上的门边。
“何人?”挽君衣蹙眉,冷淡地开了口,声音小而略含沙哑。
那人闻了声也不再躲藏,很快就现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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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
本章嘿嘿嘿,虽然怕过不了审没怎么敢细致写,但离朝确实又被扒衣裳又算是被看光(君姑娘你得负责 ̄ω ̄)咳咳,理由很正经hhh顺便提一句,古代穿衣基本穿三件,心衣也就是内衣,然后是里衣(中衣)最后是外衣(如果这样过不了审,我就哭了)
另外,本章还说了阴阳泉水这个神奇的东西,本质上就是灵气凝实成水可补全阴阳,君姑娘就是通过阴阳泉水灵气塑体加上两个娘亲的血液传承DNA,而后通过正常分娩诞生哒~
还有,之前卫凌篇提过一嘴说她有死兆星跟随,被靖钧灵匣关了命星后就没有命星,本章说了阴阳泉水缺一滴才会生来招死兆星,那么这一滴去了哪儿呢?文中已给了线索,之后写到再说,非常好猜 ̄ω ̄
好啦~
第90章 雪神殿(三)
竟是先前那位神子——漻?
“请……”挽君衣本想问她有何事,但见其手中提着药壶,心下即是了然。怕是这位神子已然提醒过某傻瓜莫要留宿走廊,可未能入得其耳罢。
果然,漻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提醒过赫青大人,亦料想到或许会出现此般情况。”
“既料想到,昨夜为何不将她带走,你应是晓得此地之寒气于常人而言……”
戛然而止。
因为挽君衣惊觉自己是在发无名火,眼前的神子其实并无这份职责,而此事之根源说到底还是在自己……
“门口有光雪石,多少会驱散些严寒,赫青大人又内属火相,我想应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我确实有点想当然了,应该多劝一劝她的。”漻笑笑,声音柔和似水,乃是开导她不要太过自责,也不必介意方才之事。
“多谢。”挽君衣垂眸,心下实是五味杂陈。
漻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如此,且将药壶置于桌上,又看了眼面色已恢复如常正熟睡着的赫青大人,笑道:“看来无需这药了,只是雪寒症会反引内炎,还是要用其他药来调理才是。嗯,君……”
“我姓江。”
微怔,漻颔首浅笑,说:“我名为漻。江姑娘,可方便与我去抓些药来,我想此事交由姑娘来做更稳妥些。”
挽君衣本也是打算去寻些药材,自不会拒绝,只是有点担心塌上这傻瓜。她不知离朝何时会醒,醒来后不见自己又会如何。
见其目光凝于榻上,漻心下了然,遂出言宽解:“赫青大人那位同行者应是起了,想必也是要来寻赫青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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