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在的星期天 (冉尔)

　　“可是老师，喜欢你好累。”昊晓的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甄达的肩头，“真的好累……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对我好那么一丁点，我心里就有了奢望，觉得你是爱我的，可每次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时候，现实都会告诉我那是自作多情。你知不知道你给的希望让我越来越绝望？”
　　“我的宝贝晓晓，你真是笨到家了。”甄达帮昊晓擦额角的汗，怜惜地扶住他软绵绵的身子。
　　“笨的是老师！”昊晓忽然把甄达的手用力拍开，“我喜欢你喜欢得不明显吗？你心里有别人能不能拒绝我，能不能让我死心！”
　　“宝贝儿……”甄达哭笑不得地去拉昊晓的手。
　　“老师我求求你，帮我死了这条心吧，我真的……真的太累了，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太……”昊晓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我太喜欢你了。”
　　“还有呢？”甄达硬是把他拉进怀里抱着。
　　“你让我……让我亲一口。”昊晓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以后，彻底豁了出去，“我想亲你。”
　　甄达二话不说就低头吻他，昊晓从未如此主动，唇齿相濡拼了命的纠缠，后来呼吸渐渐急促，喘息里满是哭腔。
　　甄达生怕他难受，连忙松开了唇，昊晓却不依不饶地扑上来，搂着甄达的脖子深吻，一缕晶莹的银丝顺着他的嘴角滑落，继而隐没进了颈窝。
　　“老师……我……我还有个请求……”昊晓亲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让我抱抱。”
　　甄达立刻敞开双臂，昊晓像个树袋熊一样跳进他怀里，双腿都盘在了他的腰间。
　　昊晓抱了会儿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松手，就厚着脸皮在甄达怀里趴着。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还有呢？”甄达忍俊不禁，揽着昊晓的腰逗他。
　　“再让我抱一会儿……”昊晓闷声闷气地嘀咕。
　　甄达自然不会拒绝，抱着他站在游乐场一根昏暗的路灯下，这盏灯忽明忽灭，把他们交叠的身影也映得时隐时现。
　　风里满是尚未散尽的烟火气息，三两点火光还在遥远的天边闪烁，昊晓含泪望着那几簇烟花，搂紧了甄达的脖子——他最喜欢的老师，暗恋了三年的老师，过了今晚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可甄达从未属于过他。昊晓又难过地落下了泪，说什么都不肯松开搂住甄达的手，耍赖似的黏在甄达怀里。
　　“晓晓……”甄达拍了拍他的屁股，“你要累死我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老师抱。”昊晓把脸埋进甄达的颈窝，“最后一次了，老师别赶我走。”
　　“昊晓同学，半途而废是不对的。”甄达轻声哄道，“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不好！”昊晓一口回绝，却搂紧了甄达的脖子。
　　“再坚持一分钟。”甄达含笑叹息。
　　昊晓哭着摇头：“我不要坚持了，喜欢你好累。”说完手臂倒是搂得更紧。
　　“那我背你好不好？”甄达抱着他继续哄。
　　昊晓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甄达把他放下来，再蹲下身让昊晓爬到自己的背上，然后沿着路灯的光往游乐园外踱步。
　　“昊晓，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了一个人三年？”甄达感慨似的叹息，“看他来听我的课，看他周末被我使唤来使唤去，再看他傻乎乎地把喜欢挂在脸上还死活不承认？”
　　昊晓哭得头晕脑胀，茫然地“啊”了一声。
　　“笨死了。”甄达停下脚步，把他放下来再重新抱回怀里，“我爱你。”
　　“啊？”昊晓彻底傻眼了，揉了揉眼睛问，“刚刚风好大，老师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甄达笑着凑到他耳边，慢条斯理地说：“我爱你。”
　　昊晓吓得大声抽了一下鼻子。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甄达按着昊晓的后颈，说话的时候眼底映着温暖的灯光，“你知不知道，每个周末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我都想把你扒光了压在身下？”
　　昊晓呆呆地摇头：“不……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甄达气得咬牙切齿，“我爱得那么明显，也就你这种笨蛋看不出来。”
　　“老师，你爱我？”昊晓话音刚落就被吻住了，他挣扎了一下，继续问，“老师，你爱……”
　　甄达又吻住了他湿漉漉的唇。
　　“老师……”昊晓还不肯放弃，含糊地嘀咕。
　　甄达按着他的后颈加深了亲吻，昊晓双腿一软身子止不住往地上滑。
　　“老师……我头疼……”昊晓的声音忽然带了丝哭腔。
　　甄达吓了一跳，摸了摸昊晓的额头，继而把人打横抱起往游乐园外跑。
　　“老师，我不会在做梦吧？”昊晓无声地哭泣，“我好像又梦到你说喜欢我了。”
　　“晓晓，我爱你。”甄达急得满头大汗，拦了辆出租车送昊晓去医院。
　　昊晓强撑着往甄达怀里钻：“老师……”
　　“晓晓？”甄达把他按在胸口，“忍着点，你中暑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昊晓闻言忽然哭喊着发脾气：“我不要医院，我要老师……”
　　“我在呢。”甄达替他擦去额角的汗，心疼得不得了，“晓晓，我一直在。”
　　昊晓安稳了些，眯着眼睛凑到甄达耳边：“老师，我好爱你哦……”说完又像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你干嘛不收我的气球？”
　　甄达哭笑不得，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我的心就是你的。”
　　昊晓动了动手指，心满意足地趴在甄达肩头嘀咕：“老师是我的。”
　　“我的宝贝晓晓啊……”甄达怜惜地亲亲他的颈窝，又亲亲他的耳根，“你可把我心疼坏了。”
　　甄达去医院去得及时，昊晓的中暑症状还没严重起来人就清醒了，趴在病床上捏着甄达的小拇指傻笑。
　　“哎呀呀。”昊晓美滋滋地晃了晃甄达的手。
　　甄达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还是有些热，就把病床边的水杯递给了昊晓。
　　昊晓还是傻乎乎地笑：“哎呀呀……”
　　甄达挑眉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喝水。”
　　昊晓乖乖把水喝完了，在床上扭来扭去，最后还是扭到了甄达身边：“老师，你再说一遍吧。”
　　“我爱你。”甄达叹息着摇头，“非常非常爱你。”
　　昊晓红着脸翻了个身，拽着被子害羞了一会儿，继而忍不住蹭到甄达身边，小声说：“我也爱你。”
　　“嗯。”
　　“真的！”昊晓着急地攥住了甄达的手腕，“老师，我特别喜欢你。”
　　甄达忍着笑没抬头，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昊晓彻底急了，抱着甄达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的舌尖带着燥热的余温，颤抖地探进甄达的口腔，然后畏畏缩缩打了个转。甄达一下子就受不了了，笑着把人抱在腿间深吻，越吻越是情动，手指探进昊晓的衣摆边缘往下滑动。
　　“咳咳。”门外传来一声清咳。
　　昊晓像只受惊的兔子，哧溜一下从甄达怀里挣脱，掀开被子把脑袋藏了进去，只留下半个屁股露在外面左右扭动。
　　“姐？”甄达把昊晓从被子里拔了出来。
　　于是昊晓只得躲在甄达身后，抱着他的腰不吭声。
　　“你怎么来了？”甄达安抚性地握住昊晓的手，把他从身后拉到身前，“这是我男朋友。”
　　“老师？”昊晓猛地一惊。
　　甄达蹙眉逼近他：“不是吗？”
　　“是是是！”昊晓点头如捣蒜，立刻正襟危坐，中规中矩地叫了声，“姐姐好。”
　　甄达甚是满意，抬手揉了揉昊晓的脑袋，而昊晓忍不住转身笑眯眯地往甄达怀里凑，得到了一个奖励性质的吻以后，又不好意思地躲到甄达身后去了，只是双手还是缠在甄达腰间，不舍得松手。
　　甄达的姐姐和甄达本人一样，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莫名的意味，昊晓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怕了，脸埋在甄达的颈窝边哼哼唧唧地不敢动。
　　“我来看看你们。”甄达的姐姐坐在床边翘起了二郎腿，“得亏人家喜欢你，换了别人被你晾这么久早就跑了。”
　　甄达寻了昊晓的手十指相扣：“我的晓晓比较傻。”
　　昊晓闻言不满地咬了一下甄达的后颈。
　　“我也傻。”甄达立刻改口，“晓晓，你可别再跑了。”
　　“不跑了。”昊晓抱着甄达的腰嘀咕，“老师肯定不会放我走了，对吧？”
　　甄达自然是点头，捏着昊晓的手指头心满意足地微笑。
　　甄达的姐姐来得快走得也快，离开前揉了揉昊晓的脑袋，看上去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好在甄达把人及时抱进怀里搂着，昊晓也很给面子地钻进了老师的怀抱，甄达的姐姐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临行前嘱咐甄达给昊晓熬粥喝。
　　“可是老师，我想吃肉。”昊晓不甘心地抱怨，“好饿。”
　　“生病的时候喝粥养胃。”甄达不为所动，当真准备给他熬粥喝。
　　“老师，我想吃肉。”昊晓眨了眨眼睛，硬是挤出一滴泪。
　　甄达绷不住笑起来：“皮蛋瘦肉粥？”
　　昊晓扑过去在甄达脸上啄了一下：“老师最好了！”然后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那天电话里的是你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