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噩梦惊醒。他满头大汗地爬起身,回忆起来梦中前世自己死时的惨状,不由心悸,呼吸急促。他立刻掀开被子,打开卧室门,下楼到厨房取些酒喝。这也是前世继承争夺失败被流放期间形成的习惯。他发现酒精有着神奇的致人麻痹的效用,至少对他而言。
走近厨房,发现亮着微弱晕黄的灯光。闵焱正手脚摊开,懒懒地跌坐在流理台下部,靠着墙瘫坐着,在快速地吃东西。冰箱也未关好,露出一丝缝隙。闵焱见到来人,不动,抬眼看他,在他看来,闵良泽穿着卡通睡衣,真是丑死了,也土死了。当然,他也就这样轻描淡写般说出来。闵良泽无奈地笑笑,“这是妈妈给我买的。她说希望我穿给她看。”
闵良泽一边啃着炸鸡腿,一边口中含混不清地讲,“就你最听话好了吧!说你要怎样你还就怎样。太实诚。这样的老实人要吃亏的。不过也好,你来了,以后我就解放了。”说完,故意对闵良泽挑了挑他英挺标致的眉。闵良泽从冰箱里取出酒,起开盖子,对着瓶口喝起来。对方似乎并不感到惊奇意外。
只见闵焱翘着两条修长笔挺的腿,穿着一条无比骚包的皮裤,鞋子上也嵌满了铆钉,真真一个无良少年。他大大咧咧地伸了伸腿,“怎么心情不好?老头子骂你了?”闵良泽沉默。看他这样的神情,闵焱知道自己完全猜测正确。
他恶作剧般挑起了闵良泽的下颚,眼睛闪闪发光,“你也别和他置气。与他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他是如何的恶劣。心脏要坚强啊,哥哥。这么严峻,不知道是怎么开好公司的。”他最后一句话归于低声的嘀咕,不仔细听根本捕捉不到。闵良泽连忙打掉他的手,瞪着他的不规矩和没大没小 。
在昏黄的一片光晕里,玻璃窗上映着他突然傻傻的笑和闵良泽突然羞赧的脸庞,微红。原来。闵焱突然在一片寂静中,只可谛听到水龙头未被拧紧的轻微滴水声中,他突然靠近,喃喃自语:长得挺好看的。不过好像个女孩子。
闵良泽止不住有些生气,一个男孩,最讨厌别人说他娘,两世都是如此。从小到大,因为这个缘故,他不知多少次和人动过拳脚,那次和州议员的儿子兰斯动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对方骂他女气。而他自己的容貌并不能选择。他的长相随母赵凝晴多些,而闵焱则完全继承了闵修夜那一副富有男子气概的英气长相。而这也让他感觉不平而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这样,作者更得勤一些。
第8章 茧里的故事
茧里的故事
闵良泽再念一遍初三,自然比上一辈子要用心得多。每天六点半起床,每天搭乘306路公车,匆匆忙忙在最后一秒赶到初三一班门口,许多次都与将上课的老师同进,笑眯眯的班主任拍拍他的肩,说:“这么赶呀,何不早些准备?”连赵凝晴都看不下去,吃早饭的时候对闵修夜抱怨,“你就派个司机送良泽,不行吗?你看良泽这么忙碌,又要备考又要管交通的事?”
闵修夜也不直接拒绝,沉吟说道:“家里空置的车在地下车库也有几排。但小泽念的那所学校是公立的,学生都是普通家世,如若安排私车接送,也不免突出,引人注目了些。你不是最担心他适应不了吗?”赵凝晴被他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而闵良泽自己倒不以为意。想上世他被驱逐出赵氏金融集团权力核心,下放到下属子公司时,吃过的苦头简直擢发难数。现在这种平静规律的生活有一种新奇的安定感。只是,安定之余,心里深处仍带有某种忧虑和不安。
“哎哎,你现在就没有精神了?这才是第二节 课呢。昨晚又熬到了几点睡呀?”江池随意走到后面给了他一拳,弹了弹他的翘起的几纠刘海。闵良泽没好气地趴在桌上,答他,“我睡会不行吗,学习委员?你以为谁都像你有个好脑瓜子?无论班级小考还是校际联考都是状元吗?我等凡世书生再不努力就不用活了?”
“啧啧,那你妈会骂你吗?你爸回答打你吗?如果考得实在糟糕的话?”闵良泽低声说,“那倒也不可能。可是我是为了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对方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前俯后仰。拍着闵良泽后桌的桌面。不经意间,听到水杯翻倒的声音,简直水漫金山,祸乱四方。杯子里的水倾泻下来,白色大理石地砖上铺上了薄柔的水纱,朦胧,细腻。
后座惊呼,发出一声,“哎呀...”。江池几乎180度给人家鞠躬赔礼道歉。闵良泽转头看后座的女生,戴着眼镜,桌面上摊开的英语课本被淋湿了,页面起伏不定,凹凸不平。她正慌乱地擦着书页。
闵良泽见状将自己抽屉里的纸巾盒递给了她。接触到她微凉的指尖。没过多久,上课铃就在这场小乌龙中响起。教室内随着数学老师的进入而平静下来。
炎热的九月很快就过去,在备考的忙碌中,闵良泽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模拟考,奋战了几月的深夜夜晚,而赵凝晴也唠叨絮语了几月。很快到了初三的第一个学期的结束。闵良泽将要参加的是碧城市的12年中考。而碧市一中一中与二中联考成绩都使闵氏夫妇高兴起来。闵良泽总分不错,达到重高的分数线,大概600分左右。
闵良泽口头简单描述了自己的成绩,将成绩单递给闵修夜,半途上被另一只手截胡。闵焱大笑,又叫又跳,嗓音中带着青春期发育男孩的沙哑粗粝尖锐。水晶吊灯的光束打到他脸上,微微柔晕,面容上的轮廓更加显然。“闵良泽,数学只考了88。可真吉利呀。”他对着闵良泽挤眉弄眼。“小焱,要叫哥哥。”闵修夜强调。“切,就比我大一个礼拜。我才不叫呢。”少年不羁的眉眼答道。
坐在角落沙发上的赵凝晴脸色却不好看了起来,眼里飞快地闪过低沉。闵修夜再看了看成绩单,清了清嗓子,显然有些尴尬。因为他们昨天一起看了闵焱的成绩。除了文科,其他科目全是满分。“小泽,学习上的进步我们有目共睹。小方都对我私下夸过你反应极快,天资极好。你妈和我打算给你庆祝庆祝。请你们去Fantasy餐厅吃大餐好了。”小方是他的家教老师。闵修夜对他微笑说,有种成熟男子的魅力,得体出色。闵良泽点头应下。时间定在这个周日八点陵真区。
周五开班会时,廖辛菲特地开场白的时候大夸特夸了他一顿,使他白皙的脸都微微泛红。“我们这次考试有些同学进步突出,尤其是闵良泽同学,从开始第一次统考的50位进到了第13名。英语满分。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而夏碧云的英语也有很大进步,明年考素质班特优班完全没问题了。那些后进生怎能轻易言弃?在这个社会中,唯有读书一事上,有绝对的公平。在少年时代,我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奔赴自己人生的挑战。.....”班主任廖辛菲在高高的讲台上肆意挥洒,慷慨陈词,台下学生表情隐匿消溶在暮色光线中。
闵良泽拒绝了江池周六对他的邀约,说是邀请他去市奥体中心打羽毛球,顺便一起玩英雄联盟(虽然这个才是重点)。周日和在高级定制餐厅闵氏夫妇吃完晚饭。用餐过程中一直安静。用餐礼仪讲究。保持上流社会的矜持。闵修夜慢条斯理擦净手指,起身,令站在一旁的侍者取来西服外套。跟在闵修夜身后的闵良泽走到餐厅出口。看到赵凝晴停下与一位年纪约在二十七八左右的美妇交谈,显得惊喜不已,按情形是久别重逢。“来,良泽,这是你许妗阿姨。刚从法国归来。妈妈都好些年没见过她了。”赵凝晴将他从闵修夜身后拉了出来。赵凝晴找来临近的一家咖啡馆继续与多年未见的好友叙旧。闵良泽和闵修夜先行离开。而闵焱也不知今晚去那个地方厮混去了。一路安静无话。
闵宅大厅灯火明亮。佣人手忙脚乱地服侍好主人们,好半天才恢复平静。闵修夜刚迈步上楼,闵修夜在大厅喊住他:“爸爸。”闵修夜转身,神色惊讶。“我们谈谈好吗?”闵良泽请求他的帮助。原来,江池家最近出了些问题。江池的父亲原是碧城副市长秘书,最近却遭遇困境。市政府的一个与赵氏地产承建的项目出了财务问题,而江池父亲首当其冲。本来趁着碧市换届选举之时,江池父亲极有可能再进一步。无意中听到江池满腹牢骚抒发,自己也愿意帮他一次。毕竟是自己的同学兼朋友。至于赵氏财团的能量之巨,上世他已领教过了。闵修夜最终果然答应下来,不过他却向闵良泽说,“礼尚往来。小泽,是不是也要帮助爸爸呢?”闵良泽心里别扭极了。他是十五岁,不是五岁。闵修夜这种哄骗幼儿的口气真是让他气急。与闵修夜相处愈久,他愈觉这与上世自己认知的闵修夜极为不符。
上世,闵修夜冷淡,严峻。他跟他保持君子之交的距离。现在,他与他刻意亲近温和起来,闵良泽浑身不适。“干嘛?”他的口气不太好,有些冲激。闵修夜将他牵到一楼大厅沙发上,倒不急于上楼。“你替我按按头和肩。最近不知为何,头疼得厉害。”闵修夜自顾自躺卧在沙发里,拉着闵良泽白嫩的左手覆上自己的面部。闵良泽只好跪侧在他身前,俯身替他揉捏肩膀和脖子。闵良泽不禁腹诽:“自己又不善推拿。何况家里也雇了私家按摩师。偏偏闵修夜还真对他像儿子一般亲近。”他只好认命专心替他揉捏放松肩膀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