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样内里腐坏肮脏过C区百倍的地方,我不想来,也不会来。更何况这里是贵族聚集区,对于还在军校的我来说,有很大被发现的风险。
? ? 如果戴面具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第19章 Chapter 19
? ? 我握着剑,整理了一下繁复洁白的领结,把镶金边的精致面具戴好,准备上场。
? ? 卢克忽然一拍额头,大声道:“糟糕!我忘了教你击剑了!这是贵族间一种常见的竞技游戏,礼节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 ? 我打断了他:“我会。”
? ? 卢克疑惑道:“你怎么会……”
? ? 幕帘缓缓拉开,我没回答他,单手按剑,走了出去。
? ? 这是个华丽的舞台,或者说,浮夸。舞台对面有五层左右的包间,有敞开式的,也有封闭式的,里面坐的人无一不衣着华丽,不同的是有的戴着面具,有的没有。
? ? 我转向对面,一个俊美的男子,宛若画中人一样穿着骑士服,单手按剑,缓缓朝我走来,定住。
? ? 我们同时伸直拿着剑的前臂,将剑举到自己鼻梁的正前方,然后将剑指向身体的侧面,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
? ? 这个礼节,那个男人教过我,在小的时候。
? ? 那时花园里开满了粉色和淡金色的小花,草地很软,阳光很好。我和金棕色头发的男孩站在一处,那男人在我们前面示范了一遍行礼,优雅的挽了个剑花,把剑收了回来,问道:“都会了吗?”
? ? 我点了点头,金棕色头发的男孩不耐烦道:“为什么要学这个?我想学更加难的,更加有趣的!”
? ? 那男人沉稳的说:“阿德莱德,不要心急。礼节,是贵族运动的基本。”
? ? 他总是那么重视贵族的修养,礼节和血统,我悄悄的想。
? ? 阿德莱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男人笑了:“而之后,之后,就是我们撕破礼节的伪装,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了。”
? ? 阿德莱德琥珀色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兴奋的看着他。男人又教了几个劈砍刺的动作,就退到一边,示意我们自行对战。
? ? 我们距离两米左右,我举剑,按他教的,行了一个标准的礼。阿德莱德敷衍的挥舞了一下剑,挑眉,挑衅的望向我。
? ? 我们各自上前两步,发起攻击。阿德莱德反应很快,我的每一剑都被他挡了回来,但是他的攻击同样没有捞到便宜。
? ? 我的掌心有些汗湿,在他做了一个假动作之后,我窥见了机会,趁着这个空隙劈砍向他,阿德莱德明显乱了一下,他的剑没有挡住我,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 ? 眼看我的剑就要劈砍到他,我忽然止住,收剑。我向前了一步,想要走向他。
? ? 但是那双慌张的琥珀色眸子忽然盛满了笑意,变成了蜂蜜般的浓醇。阿德莱德上前一步,张开双臂——
? ? 然后他握紧了剑柄,给了我狠狠一击。
? ? 那力道实在太不留情了,我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重重的摔倒在了草坪上,视线倾斜,看到了湛蓝的天空。
? ? 我缓缓撑着身坐起来,才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
? ? 我们还穿着短裤,长袜和小皮鞋,我摔倒了后,小腿上被磨出了长长一道血痕,被击中的左臂也火辣辣的疼。
? ? 几乎是立刻,泪水不争气的涌上了我的眼眶。
? ? 我极力抑制住抽噎,抬头看向我走过来的阿德莱德说:“你,你为什么……”
? ? 阿德莱德没有理我。他学着男人挽了一个剑花,剑尖刷的指向我,转头大声道:“父亲,我做的怎么样?”
? ? 我睁大了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向男人。他的眼底充满了审视的意味,俯视着我,淡淡的说:“不错,阿德莱德。而你,亚连,你太软弱了。”
? ? “继续吧。”他说,然后离开了。
? ?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成串的掉了下来。身上脏兮兮的泥土,火辣辣的小腿和左臂,男人的离去,让我忍不住丢下剑,攥住自己的裤子,丢脸的哽咽出声。
? ? 阿德莱德百无聊赖的看着我哭,不屑的说:“软弱。”
? ? 他把剑冲着我比划了两下,说:“把你弄哭太容易了……哥哥。”
? ? 我挥舞了一下剑,指向舞台对面的英俊男子。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软弱,这种词,再也不存在于我身上了。
? ? 我是王,是胜者,是殿下……唯独不是多年前那个爱哭鬼,当年需要安吉莉娅抱起来安慰的亚连。
? ? 对面的俊美男子率先攻击,他的剑尖锋利,剑速奇快,即使是我,也被晃了一下神,右臂被剑锋擦过,礼服破裂,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
? ? 包间里贵族们优雅的鼓掌,伴随着小小的兴奋的低语声。
? ? 我退后一步,迅速挡住他随之而来的第二剑,剑锋一偏,和他面对面抗剑。
? ? 那人大概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竟然踉跄了一下,我抓住这个机会,一个挑刺把他逼开,他的礼服胸前至下腹,被划开了一条重重的血痕。
? ? 天知道我多想一把把他掀翻,按在地上揍,而不是做这种看似优雅实则麻烦而无用的竞剑。
? ? 但是这里是A区。为了高贵的观众们的乐趣,我需要一剑一剑,一回合一回合的和他缠斗,直到我们身上衣服褴褛,遍布血痕——正是贵族们想看到的。
? ? 我虽然看起来狼狈,实际伤得并不深,只是后背上的衣服几乎整片剥落,露出整个伤痕累累的脊背。
? ? 而对面的男子并不那么幸运了,他的伤集中在柔软的腹部,胸前,失血过多已经让他丧失了大部分行动力,他拄着剑,艰难的大口喘气。
? ? 我将剑尖斜下,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这时候,大概到了“审判”的环节,场上的贵族开始维持不住表面的风度,兴奋的呐喊起来。
? ? 我需要用剑将他当胸穿过,挑起,钉上十字架。但是我的手腕灌铅了一般沉重,甚至有种提不起剑的感觉。
? ? 在真正意义上,我并没有杀过人。和我对抗的打手伤势沉重,但我从没见到他们被卡门除名。
? ? 而现在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梁小丑一般穿着华丽的服饰,做着满是鲜血的嘴脸,为了贵族的娱乐把一个人杀死,是我没有想过的。
? ? 前所未有的自我厌恶感,对这种杀人游戏的反胃感,随着我一步步向前走的动作,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
? ? 我高高举起剑,心头混乱,迟迟没有落剑。
? ? 场上变得嘈杂了起来,观众不满的起哄声让局面变得混乱了起来。我握紧了剑,脑海中却浮现出那男人的审视的目光和阿德莱德轻蔑的话语。
? ? 软弱。
? ? 软弱。
? ? 软弱。
? ? 时隔这么多年,难道我还要被这可笑的软弱纠缠不休?!
? ? 我咬紧牙关,手腕微沉,眼看就要落剑。但是那男子可能看到有活下去的希望,忽然飞快的起身,抱住我的腰身,扑倒了我。
? ? 场上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声。
? ? 原本优雅的竞剑变成了肉搏,我和那男子抱在一处,在舞台上厮打翻滚,我揪住他的领口,双腿缠住他的腰身,一个挺身把他压在身下,一拳砸下去之后,心里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 ? 场上一片混乱,我知道我大概搞砸了。大红的幕布仓促的落下,隔绝了舞台外面的喧嚣。我松开那男子,踉跄着跌倒在地,大口喘气。
? ? 卢克从后台飞奔过来,扶起我,惊的只知道说:“祖宗啊,你真是……你们……”
? ? 我咳嗽着,把血腥味咽下去,沙哑的说:“我知道。抱歉,我会赔偿。”
? ? 卢克扶住额头,无可奈何的说:“不是这个问题!亚连,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今天来的是谁吗,科尔特家族,我们的大东家!搞砸了这场,你知道……”
? ? 我突兀的打断了他:“谁?”
? ? 卢克重复了一遍:“科尔特家族啊。”
? ? 一阵熟悉的凉意窜上我的脊背,我喉咙干涩,被攥紧一样无法发声。我艰难的开口:“卢克,这件事之后再说,我先走了……”
? ? 我转身就向出口跑去,衣服都来不及换,身后传来卢克疑惑的叫喊声。
? ? 不会的,我边跑边想,不会那么巧的……怎么会……
? ? 我脚步越来越快,眼看就到了铁门那里。在我伸手握住把手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牢牢的攥紧了我的手腕。
第20章 Chapter 20.
? ? 我僵住,单是从这个力道和触感,我就能分辨出这是谁的手。
? ? 手掌宽大,指骨修长,麦色的皮肤,淡青色的脉络随着有力的腕骨隐匿而下。我曾经无数次看到这双手漫不经心的搭在女人身上,也曾无数次接住来自这双手的强力攻击——索兰。
? ? 我僵直着身体,没有回头,机械的开口说:“这位客人,你是什么人?我现在有急事……”
? ? 索兰忽然打断了我的话,他的声音中压抑着暴怒:“亚连.李,你可以试试再说一次不认识我这种鬼话,看看我会不会在这里把你扒光。”
? ? 我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他怎么会知道是我?怎么会这么肯定……
一只火热的大掌压上了我的腰窝处,我一颤,就听索兰轻轻的说:“这里……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 ? 胎记?我恍惚了一下,没错,那个胎记……我几乎忘了……原来是……
? ? 但是索兰忽然重重按了一下那里,冷下声音道:“你以为我是靠胎记认出你的?我们交过多少次手,我又有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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