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疯狂?我用因为骨节损伤而颤抖的手指一页页翻开湿透的联邦史的时候,还觉得那种东西不存在我身上。
? ? 我的学业和打工一个也没落下,不过一点小事,我足够冷静,还是要平静的把日子过下去。
? ? 我在咖啡店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在菲尔招生担忧的目光里去往学校教室。埃尔索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说道:“亚连,你怎么这么苍白?生病了吗?发生了什么?”
? ? 我已经厌倦这样的提问,只摇了摇头。
? ?埃尔索疑惑的喃喃道:“奇怪,明明前两天脸色好看了不少,怎么今天又……”
? ? 我没有回答。埃尔索难得有点生气的说:“亚连,你这性格真让人受不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透露,只让别人一直担心!”
? ? 我顿了一下。我的性格,这么让人受不了吗?
? ? 我沉默了许久,低低的开口:“对不起。”
? ? 埃尔索愣了一下,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问:“什么?”
? ? “对不起。”我又说了一遍。
? ? 埃尔索明显被吓到了。他手足无措的抓着头发,磕磕巴巴的说:“哎呀,我就是说说……不用的,说什么对不起啊,这怎么……”
? ???他的声音在耳边渐渐隐去,我喃喃的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把这几个字反复咀嚼,然后重重的咽了下去。
? ?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了,我精神难以集中,头痛的要炸开一样。埃尔索自从我道歉之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盯着我,见到我扶着额头,他立刻问道:“亚连,你怎么了?”
? ? “头有点痛……”我皱着眉说。
? ? 埃尔索想了一下,问:“你冷吗?”
? ? “恩,有点冷。但额头很烫。”
? ? 埃尔索以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亚连,你发烧了呀!你自己都不会感觉到吗?”
? ? “发烧?”我疑惑的说,“我没发烧,我是a级基因,怎么会发烧?”
? ? 埃尔索无奈道:“我觉得你都烧傻了,a级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怎么不能发烧?仗着自己基因好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你这样迟早出事。”
? ? 他补充道:“你去医务室看看吧,你没课了吧?我陪你去吧……等等我看看,我还有一节,天呐,这节要交论文了!”
? ? 他抱歉又担忧的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 ? 我点点头,站起来有点发晕,我扶了下桌子,在埃尔索担忧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第18章 Chapter 18
? ? 医务室……我边走,边昏昏沉沉的想。我已经不济到淋场雨就要生病的地步了吗。我下意识按了下胸口的伤口,那里已经结疤了,但还是隐隐作痛。
? ? 去了医务室,校医索菲亚,一个温柔的棕发女人,惊讶而慈爱的看着我:“亚连!这是怎么了,烧成这样,自己都不知道吗?”
? ? 我摇摇头,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没事的,给我点药吧。”
? ? 在星际时代,较轻的外伤可以用治疗仪治疗,重的外伤可以通过治疗舱恢复,但是内在的病症,治疗起来没那么容易,也更建议自己恢复。
? ? 索菲亚给我开了些药,叮嘱我这两天好好休息,我吞下了药片,离开了。
? ? 极为缓慢的走在校园里,我忽然不知道去哪了。不想回宿舍,但课程结束了,今天也没有打工……
? ? 我光顾着思考事情,不经意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我低着头说了声抱歉,就想绕过去。
? ?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少看到你低头的样子呢。”
? ? 我顿住,缓缓回过了身,亚瑟.艾伯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 ? 我攥紧了拳头。我讨厌这家伙,毫无疑问。
? ? 艾伯特无辜的看着我:“怎么这样看我?我做了什么?”
? ? 见我不说话,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盯着我的眼睛,疑惑道:“也许,是因为昨天我不帮你?或者……是因为我和索兰说那些话?”
? ? “你知道我是对的吧。贵族是怎么看待平民的,你不是不知道。你对于索兰来说,太危险了”他笑着说,“而索兰对于你,毫无疑问,也是个麻烦。”
? ? “没了他,你大可以放手去做那些事情。”他像蛇一样,嘶嘶的在我耳边说,“带着你那些肮脏的小秘密,下地狱去吧,宝贝。”
? ? 我拳头攥紧又松开,终于缓缓的放下。
? ? 我轻声说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吗,艾伯特?”
? ? 艾伯特状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啊。只不过你这种人的存在,对我来说就足够碍眼了。”
? ? 我越过他沉默的离开,后面传来艾伯特清朗的,恣意的笑声。好像他得到了什么有趣的奖赏,看到了什么喜欢的玩具一样,声音里面是纯粹的欢喜。
? ? 变态。
? ? 我头越来越晕,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树。艾伯特家族的兄妹,果然名不虚传。只要一点小小的把柄,牵住引线,懒懒的动一动手指,我就可以被像提线木偶般肆意摆弄。
? ? 只要我有弱点,只要我还是平民,就永远都是别人眼中的玩具。
? ? 对索兰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 ? 我晃了晃脑袋,极力使自己清醒起来,加快步伐,走出艾伯特的视线。
? ? 头越来越痛,越来越多的猜疑和想法像是要在我脑中炸开一样,我忍不住扶住额头,蹲下身去。
? ? 这个软弱的姿势,确确实实的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不堪一击。本来以为可以完全逃离过去,本来打算好好生活,但是还有更多的东西纠缠不清,宛如附骨之蛆。
? ? 一阵滴滴声忽然响起,我抬起头来,意识到是通讯器在响。我缓慢的站起来,留心看了一眼来信人。
? ? 卢克?
? ? 昨天才去过卡门,我曾说过没有我的场不要联系我,这是出了什么事?
? ? 我皱眉,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接通通讯。卢克的脸出现在立体的屏幕上,他很欠揍的感叹了一下:“我的殿下啊,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 ? 我说:“卢克,说正事。”
? ? 他举起双手,无奈道:“好吧好吧,我这里确实有求于你。A区的王牌打手昨天被搞了,今天有大人物看的秀,我们需要个替身,可以带面具。”
? ? “我不信A区没有其他的打手可以替他。”
? ? 卢克耸耸肩:“不管你信不信,海伦最近搞了我们好几个好手,踢了不少场子。这次有大人物要来,它是成心让我们不好过。”
? ? 海伦,是卡门赌场的老对头。
? ? 他补充道:“对方大概没想到c区还有顶尖的人物,所以漏掉了你。以往我都疑惑以你的实力明明可以去A区捞金,遇到赏识你的大佬还能再捞一笔,但你非要在C区打5000星币一次的场……现在我却庆幸你这么固执了!这次事出紧急,知道你不愿意抛头露面,10万一场,打赢了还有奖金!怎么样?”
? ? 我并没怎么认真听他说话,只是在他噼里啪啦说一大串之后,说了一个字:“好。”
? ? 有什么关系,艾伯特说的对,没有了阻碍,我现在可以放手去做那些“肮脏的小秘密”了。
? ? 卢克露出了和埃尔索一样的表情。他疑惑的喃喃自语:“明明之前叫他的时候还不停推脱,这两天怎么这么痛快……本来以为要更多的星币……”
? ? 没听他说完,我就利落的掐断了通讯,前往卡门。
? ? 科尔达城分为东西两区,富人区和平民区。东区繁华,西区荒凉,卡门就位于这两区的中间。而海伦则位于富人区,主要服务上流社会,但是高雅有余,娱乐不足。很多追求刺激的贵族都会放下身价前往卡门,因为它能带给你最顶级的观感和体验。
? ? 我在悬浮车上眺望庞大的科尔达城,我生命中的前些年在东区度过,后面本应该在西区腐朽,现在却和卡门一样,处于了这样不尴不尬的中间位置。
? ? 而以后何去何从,我也并不知道。
? ? 到了卡门,我找到卢克,换上了一套我认为极为繁琐的装束,带上了精致的面具。换好的我看起来不像要去打架,倒像是要去参加一个特殊的舞会。
? ? 很多年没有穿这种束缚感极强的礼服了,我不太舒服,低头调整紧紧勒在我腰身上的束带。
? ? 卢克退后一步,嘴里啧啧作响:“不行啊,这可不行啊,我的殿下。”
? ? 我头脑仍旧昏沉,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 ? 卢克上下打量着我,说:“太软弱了,这样的装扮,还有你的状态,都太软弱了。你就像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少爷似的,这可不好。我的殿下,你的棱角去哪里了?这样的你……可是会被撕碎扯烂的。”
? ? 我皱眉,说道:“卢克,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你知道我的实力,等会的决斗场上,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棱角。”
? ? 卢克叹了口气,微微屈身,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手势。
? ? 我一手按着我的剑,没错,A区的决斗方式也如此优雅,但是本质上,它追求的血腥观感和C区有何区别?
? ? 败者会被胜者一剑一剑划破衣服,皮肤,身上一道道伤口绽开,血液流下来,染红竞技台,染红贵族们兴奋的眼。
? ? 这样的折磨直到最后,如果胜者愿意的话,他会在贵族的欢呼声中一剑穿过失败者的胸膛,把他挑起来,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
? ? 然后他优雅的行礼,退场。
? ? 这一切之后,如果有哪个贵族赏识他,他也许会成为新主人的幕僚,侍卫,宠物,或者禁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