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才认得刘淮之没多久,两个人只见过寥寥的两次面,但就这两次,他就认定这个人是少有的自己能瞧得上、且又意趣相投的人。心里便打定了主意要与他多多来往。
只不过现实和理想总归是有差距的,而他的现实,应该说是出了岔子。
自从刘淮之第二次随着父亲到他家做客,他与他约定了等自己真的学会下棋,便来真正的较量一番开始,他便每日都抽出两个时辰来学习。
虽然大伙都说祁云是个只会裹乱的毛孩子,但其实他学东西很快,不出半个月便学了个大概,虽说不上学的有多好,但最起码也能杀得打小就被说有下棋天分的祁雨哭着找爹了。
于是他便找了个艳阳高照的好天,亲自到了刘府来寻那日日让他想着的人。
到了刘府门口,他规规矩矩的自报家门,等那小厮进去通报过后,他便随着个带路的小厮七拐八拐的到了个院子。
这院子虽不小,布置的却很是清简。许是这日阳光好,几个丫鬟小厮正在院子里头晒书。他心中好奇,便凑过去看,却看铺着的全是四书五经、典史等等。
他不禁摇摇头,这人果然和传言的一样,是个勤奋好学的主。只不过谁又能想到,就这样的一个人,还能面不改色一脸诚恳的夸他王八画的好呢。
正想着,就瞧见打屋子里头走出个人。
这人看着年岁约莫比他稍大一些,着一身青色长衫,皮肤光滑却略黑,眉眼生的一副乖巧相,一侧的脸颊上还有个小巧的酒窝。
那人走出来,笑着道:“祁公子。”
祁云见出来的是个陌生人,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于是也没答话。
那人见他怔愣,便又开口问:“我与祁公子并不曾见过,不知道祁公子今日特意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你们府上大公子的。”祁云看着他,诚恳道,“他不在吗?”
那人被他说的一愣:“在下便是刘谨之,不知祁公子是……”
“……”
对方这一句话,惊得祁云心里一阵波涛骇浪,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刘谨之说道:“你怎么可能是刘谨之?我半个月前还和他在家中下棋呢。”
刘谨之显然也是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想他日日都在家中温书,又不通琴棋,这祁家的公子是在哪里见的他,又是在哪里和他下的棋呢?
他正欲仔细询问一番,就听得院门那头传来一句“大哥”,于是忙侧头去看,就见刘淮之正悠哉的朝里头走。
祁云也随着这声回身看过去,来人不正是他要找的人吗。
他忙迎上去:“怎么这么半天才出来?”
刘淮之这才瞧见他,心中便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下棋啊。”祁云一脸的“你脑子没坏掉吧”的表情。
“那怎么不直接去我院子里头找我,反倒先来了我大哥这?你与我大哥认识?”刘淮之边说边看了看他,随后又瞧瞧旁边正一脸茫然的他大哥。怎么瞧这俩人都不像认识的。
“你们小厮带我过来的,我明明说是来找大公子的,可……等等。”祁云说着,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你说他是你大哥?”
刘淮之点点头。
“那……你不是刘谨之?!”
“我是刘淮之。”
“……”
短短的五个字,惊得祁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一心以为跟着刘老爷一同到他家串门的,定是刘家正房嫡出的大少爷刘谨之,却不想原来跟着去的是二少爷,那个偏房妾室生的二少爷刘淮之?!
也是了,现在想想,他确实没问过他的姓名,而且他的字又写的一点都不出色,难怪……
祁云就这么在原地怔愣的好一会,他一向不喜偏房出身的那些孩子,出身正室又和他聊得来的本就少之又少,好不容易碰上个刘淮之,还叫他给弄错了?
虽说这事主要在他没事先将人弄清楚,可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对这个人如此惦念,心中就觉得很是耻辱,感觉自己像是受了骗一般,丢了人不说,还丢到了人家家里。
想过这些,他便无视了刘家兄弟脸上的惊诧之色,一溜烟的径直跑出了刘府。
打那之后,刘淮之再随着父亲到他家串门,他也只当是来了个不相干的人。
对此,刘淮之起先还不太明白,有时候来还特意问上两句,怎么不见祁云。可后来他便也渐渐的从别家的伙伴口中得知,原来祁云还是个看出身交友的人。于是他就也既来之则安之,表现的毫不在意。
只是他这毫不在意,倒是让祁云心里更是有些窝火,直在背后说刘淮之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且在心里盼着刘淮之不要再来他家叫他看见。
只不过事实往往事与愿违,他越是这么盼着,那家伙来他们家的次数反倒就越多。
而且这刘淮之是街坊四邻口中出了名的伶俐少年,虽说不上聪慧过人,学业也平平,但却极会和人打交道。每次刘淮之随他父亲到祁府做客,总能几句俏皮话说的祁老爷哈哈大笑。
偏生刘淮之还生的很是秀气,每次一到祁府来,家中的那些个小丫鬟就恨不得将眼睛黏在他身上,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倒是比对祁云这个自家少爷还来的更要好。这就让祁云心中更是气结,将刘淮之视为比祁风还要更加可恶的头号大敌。
于是就在刘淮之向祁老爷点名说想见他,他又被他爹逼着带刘淮之在家中逛逛玩玩的时候,没少暗地里找对方的茬,也没少说些挖苦人的酸话。
可是这话说的无论多气人,他也从没将刘淮之的出身拿到明面上来说过事儿。
祁云就这么浑身带刺的跟刘淮之继续相处着,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刘淮之身边多了另一个人。
祁云有时候会想,若不是后来那人的出现,是不是他和刘淮之现在也依然能说是朋友?现下他朝人群里正站在刘淮之身边,挽着他胳膊的人,心中不觉冒出个想法。
他悄悄的从人群中挤到那二人后面,找准了机会,将那人狠狠的推了一把。
他这一推用足了力气,正将那人推到那强抢民女的大汉背后与之一撞。之后就像怕被发现一般,快速的从人群中抽离出去,小人得志般的哼着小曲往家的方向去了。
祁云心情大好的回了家,从进大门开始,一直到自己的院子,再到自己的房间,一路都只有正在干活的下人,清清静静的。
而那个每日必来烦他一烦的妹妹,今日却是少见的没有露面。
他心中不禁有些新奇,招呼一边的福喜过来问:“二小姐今儿来过吗?”
福喜想都没想就摇头:“没来过。”
“这就怪了……”祁云摸了摸下巴,那丫头没在门口堵他也就算了,今儿个居然连面都露过,这倒是有些奇怪,于是便朝着一边的一个小丫鬟道:“去,看看二小姐在做什么。”
那丫鬟应了句“是”,便一溜烟的出了院子,片刻都不敢耽误。
不多会的功夫,那丫鬟就小跑着回来了,略喘着气说道:“少爷,二小姐院子里的人说,二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门了?”祁云挑眉。
“是,说是去找了林家小姐。”
“林家……”祁云低头想了想,祁雨小时候似乎是有几个相处还算不错的姐妹常同她去玩,好像其中是有姓林的。
这会儿她既然是出门玩去了,想必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想着,他便将人都打发了,准备好好的补个眠。只是躺着躺着,身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秦歌。
自打前阵子他因为秦歌病了几日之后,秦歌似乎就转了性。原来是恨不得每次见面都行一番事;而在那之后,他与秦歌也就是在头一次去宅子的时候有过一次。
后来的日子,秦歌没有主动要求,他便也没上赶着去做什么。二人在一起,多半是喝喝茶、下下棋,天气不太热的时候一起去郊外骑骑马散散心。偶尔留宿在宅子的时候,也是两个人和衣而眠。
祁云觉得,他们两个人如此,就好像真的有情人一样,倒是和他们最初相默认的那般关系有些不同。
而这些不同,他懒得去深究,只当是天气热了,连秦歌也是忍不住的犯懒。
这会子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怎的就想起这个事儿来,就觉得身子有些别扭。他甩甩脑袋,想让自己想想别的,分散一些注意力,可这一想,脑子中一闪而过的便是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还同小时候一样,皮肤白皙,眉如墨画,面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显得十分儒雅。
他想着那人犹如涂了层淡淡胭脂的双唇,和他多年前曾在纸上写过的他的名字,以及他捏着棋子时修长的手指,不知不觉间,身上便渐渐的燥热起来。
他抑制不住的解了腰上的束带,一只手穿过衣料,一路向下探去。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那人的脸,那人的声音,以及那人的微笑。他想象那人用纤长的手指轻抚他的脸颊,双眼含笑的看着他。然后那张精致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印上一吻,随后顺着他的脖颈一路亲吻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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