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会玩儿么。
他脸皮有些发紧,缩在副驾驶不说话,瞅向窗外闷闷抽烟,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朵,吞云吐雾。
每条路都没完没了的堵,他们不赶时间,沈既拾悠然地往酒店开,问温让:“开会的时候被领导批评了么?”
“嗯?没有,怎么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没吃饭就从家里跑出来了,跟父母吵架了?”
温让长长呼出最后一口烟,说:“我弟弟,当年是在今天丢的。”他盯着窗外,指指前面的眼镜店:“就在那,以前是一家书店,我把他扔在二楼自己去看书,被人抱走了。”
沈既拾顺着温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不擅长安慰人,而且这种创伤,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都没有用,苍白得无力。
他只能加快车速,迅速驶过眼镜店。
温让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程期。
“程期?”
沈既拾看着前路,竖了竖耳朵。
嘈声鼎沸,那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温让浅笑着回应:“嗯,谢谢,我没事。”
两人温和地对话几句,沈既拾听到温让说:“下次吧,今天跟朋友在一起。”
电话挂断后,沈既拾抿抿嘴唇,忍不住问:“是那天吃饭遇到的么?”
“你记性不错。”温让笑笑,迟疑一下,觉得沈既拾实在很能让自己放下防备,干脆就都说了:“他是我前男友,知道温良的事情,怕我心情不好吧,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喝一杯。”
沈既拾淡淡“哦”了一声,温让想他确实不会对炮友的情史感兴趣,也没有多说,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
车子被一个漫长的红灯拦下去路,却听沈既拾接着道:“你们分手后还能做这么好的朋友。”
“程期确实是个很好的朋友。”
“怎么分手了?”
怎么分手了?温让想了想,也确实没什么理由,他读研,程期毕业后去了家里的公司,学生时代的感情也就是这样吧,没有了能够时常在一起的时间,离开校园后有了新的生活,自然而然就淡了。而且早晚也是要分手,时间的积累叠加就没什么意义了。
“没什么原因,很和平就分手了,所以现在还能做朋友。”
沈既拾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声笑了笑,带着些狭促瞥一眼疑惑的温让,沉声狭促道:“不会尴尬么。”
温让立时明白他在指哪方面,眯眼回忆回忆,也跟着笑起来:“刚分手那阵儿可能有点儿,后来就不了。”
尴尬自然是有一些的,遑论两人性格再坦荡,毕竟也是做过最亲热的事,说过最腻人的话,光着身子在一个床上躺过的人,突然就割断旖旎的关系,成为衣冠楚楚,正经问好的朋友,当时真是用了一阵子去适应。他自己是没有刻意去比较这种感觉的,今天被沈既拾一问,回想当年青涩的自己和程期,分开后刻意规避着亲热的辞藻,倒觉得有些可爱起来。
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许多年过去,程期依然是个能分担自己痛苦的温柔存在,他很感激,同时也有愧歉,因为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能为程期帮忙的。
他享受这份友谊,也由衷希望程期别再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心思了,他受之有愧。
再过一个路口就到酒店,温让懒洋洋歪头打量着沈既拾,青年的侧脸线条相当好看,他没什么想法,只是大脑放空,一点点细细地看下来,就觉得“饱暖思淫欲”这话真是不假。
天色转暗,霓虹灯争相闪烁,沈既拾的睫毛浓郁,覆盖着眼睛里映射出的纷乱色彩,就像浸泡在欲念里的,堕下圣天的多情神魔,显出摄人心魄的诱人。鼻梁的高挺却又过渡了这旺盛的荷尔蒙,使他看上去冷漠疏远,是贡在最高奉台上藐视众人的神像,你只能赞叹,无权侵占。可那嘴唇的弧度分明是一枚从地狱岩浆里捞出的恶果,饱满红润,透出色气的美丽,唇红齿白,仿佛那两扇嘴唇开合间就会轻轻对你施下曼妙的诅咒,诗歌一样对你呢喃呼喊——
“哥。”
温让呼吸一窒,浑身闪过一层寒噤,盯着沈既拾。
“要我当你一天的弟弟么。”
沈既拾转过头,神色间显示出淡淡忧郁气质,认真地,温和地说。
温让狠狠闭了闭眼,倒抽一口气,攥进拳头克制自己从身体内部扩散的颤栗,他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沈既拾两片殷红的嘴唇,轻轻张合,吐出一声声气息湿润的“哥”。
“靠边停一下。”
沈既拾不知道温让是什么意思,沉默着听从命令,刚把车刹在停车线内,温让反常地贴上来揽住他的脖子,用力在他颈项上咬了一口。
“你……”沈既拾吃痛讶然间,温让又将他放开,颓坐回副驾驶,用胳膊盖住自己的眼睛,闷声低喘,说:“调头,去我家。”
路上很沉默,温让只偶尔给沈既拾说明方向,沈既拾明白自己大概又触碰了温让某个痛点,然而思索了一路,除了这个蠢笨的办法,他实在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失落的温让。
至于效果。
两人压抑着气氛停车上楼,温让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沈既拾刚迈进去,温让就从身后“啪嗒”关上门,灯也没开,拽过沈既拾的胳膊,急促凶狠地亲吻上去。
沈既拾赶紧环住温让,冲力将他扑得后退两步,后背顶到墙才稳住身体。温让的胳膊从他与墙之间的缝隙伸进去,紧紧攀住他的腰背,整个人就像一株濒临枯萎的植物,要将全部藤蔓缠绕上另一株茂盛鲜活的树,才能汲取对方的水分挣扎活过来。
沈既拾捧住他的脸,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一些。这个吻太热烈,泛着一股不要命的劲头,他皱眉问:“你怎么了?”
温让不说话,搂紧沈既拾将额头抵上他的肩膀喘气,沈既拾就感到肩膀的衣料被湿润的水意晕染,温让的呼吸中带上哽咽,他哭了。
沈既拾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抱住温让,偏头贴住他的耳朵,试探着小声道:“……哥?”
温让耳尖儿一麻,浑身又是一个激灵,哽咽更是化作呜咽,从喉咙里闷闷发出声来。
沈既拾见他这个反应,眼眸暗沉,翻搅起涨潮般的欲望。
他安抚着温让的脊背,感受这具瘦削的身体在怀里颤抖,他叼住唇边滚烫的耳朵,用牙齿细细磨蹭,冲那耳道里喷吐魔鬼般的气息:“哥哥。”
第011章
温让被这一声声催命般的“哥哥”喊得像磕了药,他觉得自己神志不清,在做一场弥留荒唐的大梦。他一会儿听得见沈既拾的声音,一会儿又五感尽失;一时觉得自己身在火海一般焦灼,全身上下都被炙烤枯竭了,一时又觉得自己轻若云烟,身体与五脏六腑都化作糖丝一样绵腻;一阵清醒,一阵迷离。
强烈到诡异的快乐在他身体里横行霸道,从头顶冲撞到脚趾,又触底反弹,一路蛮横肆意,钻进每一根骨与骨,肉与肉,神经与神经之间弹跳。他觉得自己被迅速且剧烈的摇晃着,他的大脑都要被搅散了,有人却在他身后牢牢制服着他,不给他丝毫逃脱的机会,将滚烫的物件儿在他体内大肆挞伐,侵略城池一样侵略他这具水深火热的残废身躯。
那掌握着绝对控制的人贴近上来,有力地将他搂在怀里,亲他的脸颊和嘴唇,在他的眼角睫毛处轻柔厮磨,他的声音距离自己仿佛有一亿个光年,像隔着山,隔着水,隔着陨石和苍茫的宇宙,若有若无,雾蒙蒙地说着什么。
“……温让,别哭,我不喊了。”
“别哭了。”
他说。
沈既拾粗喘着在温让体内射出来,发泄的瞬间只觉得天灵盖一空,整个人满足又松懈的散了力气,实实在在压在温让身上。
他与温让的身体结合不下一次,纵然每次都足够爽快,也没有今天这场,几乎是用生命在做爱。
温让从自己喊出“哥哥”起,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敏感的要死,大脑像被腐蚀了,抛却了矜持,软绵绵又主动热切地回应他,性器滚硬,肠道紧致,变得好像十分需要他一样,自己只要一喊“哥哥”,便绞着他使劲收缩,裹紧不放。
起初他以为这兴奋是纯粹的,便被感染得也像匹蛮荒情兽,摁着温让的脖子大开大合着摆腰抽插,把人欺负得气都喘不匀,哼哼哧哧的哭叫,那声音实在无法引起男人单纯的同情心,沈既拾觉得自己就像喝了春药,恨不得把人捅散了揉碎了锁在怀里。
当他掰过温让的脑袋亲吻时,才觉出不对。
——温让的神色,绝望得就像快死去了。
他的脸在没开灯的昏暗里,就像浸润了春药,渗透出无尽的快乐和享受,仔细一看,却又通通成了悲怆与委屈,泪水糊了他一脸,可怜又可爱,含混着春色与绝望的容颜堪比诱人采撷的娇嫩花骨朵儿,看到第一眼,就想将之掐断,捻在指尖喜爱。
沈既拾觉得自己应该停下,可这场交欢实在太刺激,只能边加快速度,边吮去他挠人心窝的泪水,安抚这个脆弱的男人。然而与他说话他也不理,完全是失神状态,只有身体在本能享受,意识早不知飘散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