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章明旭时眼圈都红了,哽咽着说:“哥,我完蛋了八成得了绝症了。”熏子不可置信地全身颤抖,猛着站起坐着的凳子摩擦着地面产生了刺耳的声音。陈威吸了吸鼻子把最近不寻常的症状一一坦述,面子和命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章明旭听后,一下子愣住了,手支撑着额头半晌嘴唇翕动:“威子和我过来,”只做了一项检查就确诊了病因,有些话他难以启齿,毕竟当初有意隐瞒了一些事,他们只是普通的孩子他不希望背负着压力过完余生,没想到事有偏差,他们的关系、自己的马虎铸成了无法弥补的错误。
面前两娃绝望的等待,他实话实说了:“上次受伤住院我查出你体内多了不属于男性的器官,这种隐形双性我并没有接触过,所以不知它是不是能发挥功效,不过事实证明它有了存在的意义,左右都得挨一刀不过时间的早晚由你来定,是现在还是三个月之后。”
都没听懂但陈威蒙了,熏子傻了。
“男人还是不同与女人的,这不明显的突起却已六个月了。”他接触过不少的疑难杂症,拿到陈威的体检报告时研究了好长一段日子,医疗设备不断的提高先进,如果在那落后的县城能接受一次正规的体检,应该早就发现了不同,章明旭看着惊慌失措的陈威,他有此表情是正常的,爷们的身体,有些阴柔的爷们长相,偏偏体内多了一个不是爷们的器官,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做为医生只能说是一个难解的谜,不能保证这种逆天的行为下身体会不会衰败,能做到的只有手术过程中的尽力而为,除掉悲观的想象六月才感到不适,想毕影响不大。
两人无言以对,心里乱了彻底乱了,章明旭把人送回家在他们下车前又提了句:“他是个很健康的男孩子。”
只过了二三分钟他看到熏子冲下楼,车窗摇下一半又默默的升起,他不会看错的那脸上所现的欣喜若狂,他们何其幸运,在这个圈子拥有和爱人的血脉是遥不可及的梦,他听过上万个孩子的心跳,唯有这一次深深的被触动,仪器中模糊的影像在被一个男孩孕育,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可以解决很多事不是吗?
陈威把自已关到房间里,不寻常的人生正常的男人,发生这种事没人会心平气和的面对,对他来说无异于第二次的天方夜谭,第一次是重生,第二次是他的存在,原来某位大神没有将他遗忘,他的执念另他重生,旧债未清之时又加新债,养弟弟一辈子的心愿,和熏子共白头的承诺……在这之上又加了儿女债,人这一生他体验的全乎,章明旭让他选择手术的时间,下意识就想逃离,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看重生命的珍贵,他不愿在此时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经历剜心之痛,不知道这个小人会不会在初来人世时发出啼哭,或许很虚弱或许只是一、两声,他短暂的一生被这个父亲亲手完结,他很乖在成长了六月才发出信号,在不经意间给予的伤害中仍顽强着生存着,就算被说是怪物都要挺过三个月,还有家有父母他们终究不会舍弃自己的。
熏子第一次偷拿了小媳妇的钱,买了鸡买了肉,连奶粉都买了两大包,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慢动作坐在床上盘起腿,搓搓陈威的胳膊低声问:“他睡觉了?”怕人没听懂又细心解释:“咱儿子是不是睡了?这样不好老子还想给他整好料呢。”
他的神经兮兮给了陈威压力,润了润双唇艰难的开口:“那个我以前听说过有人长了四条腿,有人得了多毛症,还有一些长相畸形的,和他们一比我也不算太奇怪是不?”语无伦次的说明着他与大众没什么不同,关键之时他倚靠父母,那熏子呢?会讨厌会厌恶他的不正常吗?
熏子在陈威说话时就由坐改为趴,说的话他是一句没听进去,曲起手指在小媳妇的腹部左敲敲右敲敲:“这么小他能翻身吗?咱儿子可委屈坏了,小子你可得好好长,你两爹下辈子的重见天日就看你了,能把你太爷和你爷整乐呵了,老子愿给你做牛做马。”和儿子打完招呼,又抱紧媳妇的腿,脸上有着幸福的笑:“上辈子你一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这辈子在我这儿丢了人失了心,连面子都砸进去了,从咱俩处对像开始我就在琢磨怎么说服家里人同意、祝福这种不能显露在外的情感,事实证明咱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你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有这小子在,咱俩下半辈子不能安生了,我做饭去好吃好喝先给伺候好,不然儿子琢反天了够咱俩受的,明天再去找明旭哥合计合计,威子,为了咱俩的未来这小子一定得平安了。”
陈威松口气看他的表情不像做假,是真心要他们父子俩的,转念一想为儿子抱不平:“在你心中小家伙就是被利用的?”
“错!”熏子载笑载言:“这小子还得给老子养老呢!”
章明旭对他们的决定并不意外,如果是他也会借此机会为未来驳上一把,手术时间定在大年初二,那时医院在休年假,为了迎接二人的孩子他决定关业到陈威出院:“我会和你们家人解释的。”这事的发生他也有错,如果当时没那么多顾忌提上几句,更许就不会发生了。
“不用了哥,”陈威拒绝了他的好意,这场杖还是亲手解决吧,冬天穿得厚重,没人会想到这种“灵异”的事,陈威抱着这种侥幸到是没啥压力,他做为当事人在最初不适时都没往这方面想,就不信其他人能“慧眼识珠”,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他没了具体的规划,顺其自然!
第七十四章
陈威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他听过这么一句话:当一个人驻留镜子前关注自己的外型超过半小时以上,那么恭喜你——长大了,他这一个月面对镜中的影像是今生之最,在发现他儿子的第二天特意买了个皮尺,以备不时之需穿厚着装,腹部又涨了一厘米,小家伙不知是身高还是体重小幅度变化着,底子就是好说啥都白扯轻拍着肚皮,这小子硬实着呢。
放学后熏子把小媳妇送回家,才拿着新收到的快寄单去邮局取寄过来的包裹,下一代这事儿两人合计好了先瞒着,放假前的一个星期再通知家里人,回是回不去了,只能麻烦几位长辈跑过来共度春节,至于过年的气氛都不愿去想,只希望能看在孙儿的份上轻饶了这俩爹,肩上抗着大包裹压弯了他的脊背,颇有点愚公移山的架势,进屋卸了货就看陈威穿着藏青色格子的线衣线裤,腰间还缠着个皮尺,那双细长笔直的腿型暴露无遗,陈威遗传了陈妈的白静,胳膊腿的汗毛稀少,大长腿摸上去滑不溜秋的,曾有一段时间陈威拿刀片刮过,希望能像爷们那样长出浓密的体毛,可惜丝毫没效果,他几乎不穿短裤觉得腿上没几根毛毛少了些男子汉气概,熏子量量小媳妇的腰围:“啧啧,他又长大了点儿。”
陈威挺直了腰板,让不明显的腹部更突出一些,坐上沙发双手按在膝盖:“把包裹挪跟前来,我扒拉扒拉。”他是家中掌柜的(一家之主)一向说一不二,肚子里有了“货”,这架子摆的更足了。
家里没少给两孩子寄东西,一个箱子装了两件咖啡色的毛衣不在是平淡无奇正针、反针,多了些麻花劲与菱形块的花样,四双绒布棉鞋,还有陈威不看好的两双锃亮皮鞋,棉袄棉裤又给新做了一身,另一个箱子里有切成细丝的酸菜,还有几包两孩子爱吃的酸菜芯,这时节吃点酸菜是最好的,瘦肉酸菜馅的饺子,大骨炖酸菜正经的下饭伙食,就说这酸菜芯吧,拌上点儿白糖酸甜可口,很是开胃,还有自家灌的香肠、咸鸭蛋、大包卤料,咸菜没用罐头瓶子装,都是大号的真空包装袋每种六包,卜留克(芥菜根)、糖蒜、蒜茄子、腌黄瓜都给拌得好好的开袋即食,箱里还有一封陈妈给两个儿子写的一封信:家里一切安好,勿挂念!字体歪歪扭扭的为了看清儿子寄的信也不知道学了多久。
熏子心有感触盯着那几个字体久久不言语,陈威折好陈妈的信夹在相框里,两人应家人的要求,模仿着球子和树花在大学门口拍了张合照,照样笑的见牙不见眼喜气的不得了,都觉得不是上相的人,用那口大白牙掩盖着木讷的五官:“想吃饺子。”陈威提着要求,大小伙子没有当爹的经验,孕妇都没接触过更别说彻身体会了一把,日常少了点浮躁多了点平稳,吃食上以陈威的想法为准,其次熏子每天都备着他认为有营养的吃食,连续一个月了除了鸡汤就是骨头汤,陈威对这种饮食从油腻到厌烦,为了弥补儿子闭着眼睛掐着鼻子都得灌两碗,终于有了兴趣的美食他强烈的希望能马上入口,借此转变下熏子的情绪。
“行,你要吃我就去包,现在有点儿晚了先喝碗汤垫垫胃咋样?”鸡汤熬了两个小时了多少入了味的,加点盐调调味盛了一碗,陈威吹吹上层的油沫子,一勺勺往嘴里倒。
这头吃上了熏子进了厨房和好面团醒发,饺子面要软硬适中,烙饼面稍硬点儿,这是他奶奶教的他熟记于心,酸菜、五花肉切成碎沫加调料搅拌好,饭桌擦了三遍淋上面粉,面团拍上桌,揉成圆长条,揪成小剂子,陈威一马当先小剂子转一圈拍扁,包饺子的程序他就会这个,按着还挺认真,熏子亲了一口认真做手工活的人,右手拿擀面杖上下滚动左手捏着压扁的面饼边由左转动,几下就成了中间厚边缘薄的圆形皮,陈威想尽一份力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实际就是心血来潮硬插一手,以前熏子在厨房忙乎也没见到动一根手指头,用筷子夹起馅,小心地放在面皮上,十指齐用力一捏,手上顿感粘乎乎的一片,陈威赶紧拎起另一张皮打个补丁,这头补了又从另一边冒出来,等把“漏洞”补严实了哪还有点儿饺子样,熏子拿起用三块面皮包起的奇怪物种:“妈呀,身为农村娃不会包饺子,你说咱爸妈多惯着你吧。”三两下包好一个胖乎乎的饺子,放在盖帘上:“咋样,俗称黄金饺。”又拿起一张面皮放上肉馅,另一张饺子皮平放在肉馅上面,边边捏紧顺着一角捏花边,挺显摆的冲陈威挑高眉毛:“这叫大簸勒(太阳花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