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烧火的熏子搬下陈威高举的双臂:“别把棚顶指露了,”(小时候在屋里打伞总被这么训==!)又大声哀嚎:“那菜不是整好了吗?只让闻味饿的没劲了。”
陈青扒在门板上跟着嚎:“哥,啥时开饭呀?”
“等人员到齐,你们急啥。”
先进门的是陈爸和张老爷,两大老爷们打听了一圈打算回来私下再合计合计,陈爸一进院就皱着鼻子问:“整啥了这么香?”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几个孩子都盯着不停冒油泡的鱼肉留口水呢,张老爷子只看了眼摆在院中的油盆没吱声,陈老二先回家收拾干净了,才带着老小进了院,围坐桌前等开餐,两道菜摆上桌扑鼻的香味立刻迎面而来,香飘缭绕鼻前,顿觉鱼香四溢,稍显清淡的水煮鱼椒味袭人,银盘烤焦的鱼肉诱人至极,陈爸暗吞着口水,夹起白嫩的鱼片送入嘴中,鱼片肉质鲜美、口感滑嫩、入口即化,品着油而不腻,盆内红亮的辣椒辣而不燥、麻而不苦,又麻又辣甚得人心。
熏子向上翻着大白眼嘴里紧着吧嗒,陈威紧张的等着最在意的评价,白眼翻完了严肃放下筷宣布:“香的没制了,准能挣到钱,成了!下次咱俩就干这个,养活自个没问题。”
陈青插话:“熏子哥,还得养活我呢。”
熏子一抹嘴,自信心十足:“养你也不成问题,不是吹的给你说媳妇的钱都能挣够了,这鱼人家卖的可便宜了,四毛一斤咱一条能卖个四、五块钱就挣了。”
陈威夹起鱼头放在张老爷子碗里,他记得老人家好这口:“这门营生就咱几家合的做吧,二叔也别闲着一起搞起来,这种鱼是便宜但卖的少,咱摆几张桌子,一天能卖上十条就成,多了怕鱼供应不上。”
陈老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算我?”
“对!该里啥都是图个新鲜劲,看人家摆摊帖张油饼都能攒几分钱,咱家以后再炒几个霸道点儿的菜,各家后园子都是材料,肉咱几家不是都养着嘛。”
陈老二回味着嘴里留着的香味,双手搓着大腿眼睛看向陈老大,陈威也知这是让他爸拿主意,这儿占人情的东西他可不能让:“二叔,你也别瞅我爸了,他不干咱几个整,只要有大点儿的地方炖盅都搬过去搭着卖,就像那些卤料啥的,等我弄个密封包装袋,弄个商标各种程序走一遍,都送到小卖店、商场里卖,就靠那个小车能攒到啥,以后卖熟食的多了去了,还能指望一辈子呀,有本钱就得闯!我和熏子也不是认死理的人,发展起来咱就把村边那块草甸子租下来,建鱼塘户外养猪、家禽,二叔你要有顾忌的话没开头就完蛋了,不行你让小阳跟我干。”
陈阳被点了名儿,忙举手表衷心:“哥,我跟你干。”
有了支持者,陈威自信心更足了:“成,这才是咱老陈家的人——敢闯!以后你也考高中上大学,有钱供着就算考不上,咱也不愁钱。”除了张奶奶和陈妈两家的爷们都到齐了,这时要的就是这种霸气,不然哪能挟得住人?
第四十章
陈爷爷被陈威自信十足的架势逗笑了,瞅了瞅自家二儿子的激动神色老爷子还挺欣慰的,老大家挣了钱盖了房二儿子表面风平浪静实际心急火燎,看到苗头谁还能静下心只看眼前?见识有限只能眼巴巴盼着,老爷子瞅着明白却没有张嘴帮忙说几句话,他就想看看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儿子有多少耐力,还不错几年内两兄弟不只没红脸关系还更加亲密了,陈爷爷摸摸大孙子的头顶,心想:一帮人被几个孩子挟住了,真是老喽跟不上趟了,长大了心野了要看大世面不肯原地踏步,看来自个和老伴还是别指望儿子了,和孙子过能享到福啊:“你们几个小的干,他们畏首畏尾的干不了大事,要多少钱报个数儿爷给你掏了。”
“爹,我也没说不干呀,这不得寻思寻思吗?”陈爸眼睛死瞪着大儿子,他就不相信是自家爹主动上的门,小崽子不知不觉的就给他下套还敢拿老人压他。
张老爷子爱吃鱼头,一直没开口只顾着品味了,余下鱼骨头时才开始站队:“我家听熏子的,先把该里的事儿办妥,小威说的对钱留着干啥?现在发展好咱也不能落伍了,得为几个小的赌一把,给孩子多整几条出路。”
这下陈爸彻底傻了眼,真正成了孤立无援的主儿,这随时随地都能把他排除在外头,还是陈威有眼力价实施完“硬件”,多少也得来点儿软的,搂着陈爸的脖子唱赞歌:“爸,今儿才发现您呀真有点儿成熟男人的魅力,模样没变在咱村还是能数得上号的,想法越来越开明,做法越来越上道,我以您为荣,您当大老板了我和小青也能做回富二代。”
“啥呀啥呀,一句都没听明白,”陈爸押下嘴角的笑意,喂了儿子一口红辣椒:“消停的吃饭去。”陈威亲了他爸一口,对陈老二说道:“二叔,表现表现!”
陈老二心里高兴,这回自个也有了营生,听陈威一说立马跑出去打了几两酒先行搞起了庆祝会,熏子提前下了桌,挣钱是陈威的强项,想法、做法一套包,他只需表态支持、顺从就成,而且他对这些也不在行,理想、目标只要陈威有,他就跟着盲目的依赖,插不上话就背着手放着鸭享受这种生活上的轻松,低头看了看露脚脖儿的裤子,啧啧两声:这个头窜起来就没完,这不是明显得罪人嘛。
陈阳跟在后头张口结舌的问:“熏子哥,咱……咱啥时候搞营生挣钱呀?”
熏子扭头先看了他几眼,才把人拉到身旁勾着肩膀问:“我看到你有几次抗着锄头下地,应该不是帮你爸家吧,咱爷怎么舍得累到你,先和熏子哥说说你那么急着挣钱要干啥?”
陈阳看了熏子几眼,才低着脑袋说:“你和威子哥那么小就能挣钱了,我也想挣钱。”
熏子笑了那时的他才九岁,偷了自家的鸡蛋不计后果就开整,结果就是家里有了存款,也盖上了新房,面对一切都是起点的陈阳,他却有不同的说法:“我和威子挣钱是为了家里,那时家穷除了半百的爷爷就余下我一个男娃,我得把家里支起来,你哥说干吧能挣钱,就硬气掰咧的上了,他呢那时挺混,让你大爷削的不轻,好不容易考好了想再表现表现,让你大爷和大娘喜庆喜庆,有了钱学也能上得顺,虽说我俩挣了钱可兜比脸干净,你为啥挣钱?只想让旁人知道你比你哥强?”熏子折了根树枝把鸭子往路边赶了赶,语重心长的再次说道:“我比你大几岁,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兄弟间不能有攀比心思,咱这个年纪你比学习定目标下苦功哥服你,你要比谁挣的钱多,哥就瞧不起你,这营生是威子替你爸想的,你端着人家的成果自我显摆对吗?阳子,和哥说句实诚话,是不是听说啥了,才让你有这个想法?”
被说中心事的陈阳面红耳赤的无法辩白,不到十岁时他是两家的骄傲样样都比陈威强,家里包括大爷都夸他,那年陈威考了第一他&妈说那是瞎碰的没啥了不起,可是从那儿以后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陈威学习年年都是第一,还挣了不少钱都能养家了,可自个除了学习啥都不行,父母离了婚他谁都不愿,大了也能看出一些事儿,他想挣钱让他妈知道他不比陈威差,被熏子一语点破后,他才明白陈威除了自信还拥有其他人无条件的信认,。
陈阳一直沉默不语,熏子也给他消化时间,坐在草甸的干地皮上望着远处的青山,陈阳寻思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问:“我哥是不是啥都比我强?”得,这孩子钻进牛角尖啦。
熏子一巴掌呼人脑袋上,给人打的一趔趄:“你是不是傻呀,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咋回事,你瞅瞅这村里的小媳妇哪个没抗过锄头,像我爷挣了大钱,都舍不得扔下家里的几亩地,没办法根深地固的农家人思想,你妈呢?就我知道的除了美,祸祸钱还能干啥?不想出力就想来钱专想好事,”又把人往身旁拉了一把,说人家&妈&嘛状态得端正了:“在早在老陈家的时候,见天的东家跑西家,闲的就会说三道四混日子,现在娘家人不惯着了,得自个养活自个了,你看着心里不得劲,想挣了钱今儿个给十块,明儿个给二十觉得这样是孝顺,你想的买卖还真好,钱都给你妈享福,平日的花销你爸累死累活再给你挣,陈阳你可不能这么偏心眼儿,你爸能挣钱给你用,你妈为啥不行?”
陈阳火了爬起身喝道:“我妈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行呀,你自个寻思你爸为啥和她离得婚,每次吵架因为啥,脑子不开窍还总想和你哥比,你差远了。”陈阳跑了,熏子孤单的继续放着鸭子,他觉得自个说的挺在理儿,有气是他想不开。
此后张老爷子和陈爸在该里到处跑,没过几天带回来一个消息,菜市场铁门旁有房卖,位置挺好就在大道边,原是一家织劳保手套的厂,老板欠钱跑了房子被公家收了抵债,前面二层小楼连带一个院,后头还有一排小平房,两人看了都挺相中坐北朝南的,不管是开店还是住人都不错,就是地儿太大,地皮面积有二百多平,还不知道那二层楼有没有别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