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他一直让我练犁式。”
“烦了?你知道我们学滑雪的时候,练了多久犁式?一个月!”
“我没烦啊,我一直练呢!你怎么就认定我是这么没耐性的人。”谢一念把脱下来的雪鞋往地上一扔,“我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范逸嗤笑一声:“呵,什么意思?不学了?”
这雷当然不能踩。谢一念那点逆反好胜心彻底爆发了:“哼,当然要学,我就耗在你这了。你烦我也没用。”说完谢一念拿起头盔夹在胳肢窝下面,双手手各揪着一只雪鞋的带子,甩着胳膊走了,临转身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第二天,天一下子晴了,但气温不高,阳光很刺眼。谢一念和格子在中级道上跟着阿成学基础平行式。阿成让他们体会重心落在外腿的感觉,这也是滑雪最大的难点之一。阿成做了示范,滑了十几米,在下面等着。格子第二个,之后谢一念跟在最后滑下去。
“一念滑得好,你不行。”阿成点评说,“让你不好好练犁式。平行式外腿的感觉和犁式是一样的。”
“我觉得我重心已经在外脚了啊。”
“差远了,你能把内脚的板尾抬起来吗?试试。”
格子于是试了滑了一段,抬起内腿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往山上倒。
“重心放在山下脚,不要怕。”
谢一念在旁边也试着抬内腿滑。他发现只要把身体往山下倒,将重心完全放置在外腿上,内脚的板尾就可以抬起来。此时,身体会形成一个平时根本不会摆出来的平衡的姿势。
“这两天就练这个吧,滑中弯。”
稍微专业一点的练习总是枯燥的。到了下午两点钟,格子坐在轿厢里晕晕欲睡。出了轿厢强打着精神滑,谢一念跟在最后。一会儿看见阿成和格子停在雪道一旁,跟另外两个人聊天。他仔细一看,范逸没有穿滑雪装备,站在雪道旁边,指挥两个工人往护网的杆子上方绑海绵。
出于安全目的,两侧有陡坡的雪道都会安装柔性护网。这段中级道的护网比较高,固定护网的杆子伸出来一截,直冲着雪道。这会儿一个工人正拿着一卷海绵往顶端绑。
谢一念心想,范逸还挺细心的。一般这么高的杆子,冲下来也撞不到,雪场不会再让人登高往上绑东西了。
“范哥亲自上阵啊!太认真了吧!”格子过去和范逸说话。阿成也凑了过去。
谢一念这时正好滑过来,范逸抬头看见他,问了句:“练什么呢?”
格子回答说:“阿成让我们一条腿滑!太难了!”
范逸一笑:“找到感觉就不难了。”
谢一念在一旁站定了,又想起昨天范逸那句“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憋着这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顺,也不想和他说话,于是转了个弯,又往前滑下去了。
“一念挺认真的,学得挺快。”阿成一边对范逸说,一边看着谢一念的背影喊,“重心靠前!”
“那你好好教啊,回头送你两张今年的全季卡。”
“四张!”阿成比出四根手指。
“狮子大开口啊。”
“嘿嘿,逸公子家大业大的,几张季卡算什么。”
第8章
三点多的冬天,阳光就变得柔软轻薄,毫无力气。手指脚趾也就开始木了。格子有点提不起兴趣,于是谢一念和她一起下山休息。
桌椅在地面上映出一排排整齐的线条。大厅里没什么人,显得空旷寂寞,搭上斜着射进来的夕光,就有了点温暖的感觉了。
一上二楼,谢一念看到又新添了个卖冷饮的摊子,挂着个巨大的画着冰淇淋的广告牌。
“吃冰淇淋么?”
“不吃。”格子找了个面对窗子的座位坐下来。
谢一念买了个蛋卷,要了一个草莓球一个巧克力球。
“一念,我这次就跟着磊子回去了。”
“不在这滑雪了?”
“不了。”格子犹豫了一下说,“中午给他打电话,听到旁边有女生的声音。”
“哦。”谢一念点点头,一口就咬掉了半个冰淇淋球。滑雪场弄个卖冰淇淋的,范逸的想法有时候真特别。谢一念端着那个冰淇淋左看看有看看。一尝这个巧克力的味道就知道,这冰淇淋货真价实,牛奶巧克力肯定没有用奶精可可脂替代,连草莓球上都有肉眼可见的草莓。
“味道不错。”
格子看了看他手里的冰淇淋:“我有好几年没吃过这东西了。我们这一行要节食,能吃些米饭馒头就不错了。”
谢一念边吃边问:“和吴磊在一起还用那么辛苦吗?”
“没有安全感。”
“也许是你想多了。”谢一念不会安慰人,说完就觉得这话毫无说服力。
没想到格子自言自语起来:“我第一次见磊子那天,参加一个游戏展,我穿高跟鞋站了一整天,最后还有一个唱歌环节。我脚实在疼得受不了。那天特别冷,来看展的都穿着羽绒服。我要穿的衣服特别暴露,上面几乎就是一件胸衣。说话一直在哆嗦,根本唱不了歌。一个姐们儿cos的是个游戏人物,穿的还挺暖和,有个类似披风的紫袍子。我来不及跟她换衣服,就套上她下面的长裙,裹了那个大袍子,光着脚就上台了。”
“可实在是太冷了,我的声音一直在抖。观众也都在陆陆续续退场,只当我是个背景音。后来突然上来一个男生,穿着西装衬衣,手里拿着一个绑气球的塑料棍,上面竟然是用宣传单叠的纸玫瑰。”
讲到这里,格子的眸子里眼波流转,散发着神采奕奕的光。谢一念觉得她的眼睛把她耳朵上闪光的耳钉都比下去了。
“他上来之后对我说:‘我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吉安娜。’”
谢一念哈哈大笑。光脚穿胸`罩的吉安娜,想起来确实挺撩人的。
“也许那天,如果我没有穿那个袍子,或者规规矩矩地穿了鞋,他就不会注意到我了。”
谢一念不置可否,又咬了一口冰淇淋:“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啊。”
“嗯,所以才怕失去他。他喜欢瘦瘦的,我就更不敢吃这些东西了。”
谢一念看她又往自己手里的蛋卷看了一眼,忍着笑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嘛。你俩认识的过程就说明了顺其自然最好。”
“你想过和张希的以后吗?”
“以后是什么?”谢一念“当当”两声,把双腿翘到前面的桌子上,“我只对现在负责。”
他又把只剩下一个草莓球的蛋卷递到格子嘴边:“尝尝?”
格子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冰淇淋,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腿搭在桌子上。
“好凉!”格子哈了几口气,说道,“你讲讲你的故事吧?怎么认识张希的?”
“没什么好讲的。”
“不行,必须讲!”
小女生较起真来相当难缠,“哥哥”“念念”地叫了半天。谢一念后来没办法,想了想说道:“在我一个朋友的婚礼上。”
“我俩正好都坐在最远处的一桌。我喝多了,他送我回家。他说我住的地方跟狗窝一样。然后可能是可怜我,就总来找我,请我吃饭,带我出去玩。”
谢一念说着把剩下的冰淇淋都吃光了,最后的蛋卷又香又脆,口感极好。
格子眨了眨眼睛,问道:“你的朋友的婚礼?张希也在?什么朋友?为什么喝多?”
“……”谢一念咋舌道,“你这脑子这么灵,靠脑子吃饭也能赚钱啊。”
“你什么意思?!”格子抬高了一个声调,“你避重就轻。根本没说细节!”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谢一念一扭头,看见吴磊笑盈盈地往这边走过来,范逸跟在后面。
“下次再讲?”谢一念笑着说。
格子冲他挤挤眼,一转身朝吴磊扑了过去。
“范逸给你们找教练了?学得怎么样?”
格子放开他,半开玩笑地说道:“逸哥对我们很照顾。在这里很破费,那个教练一天学费要小两千块,还有酒店每天也要一千呢。”
吴磊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屁股:“好啊,账都给我算好了。我欠了范逸这么多钱!”
谢一念知道雪场花费很高,但是没去算过,更没特意去查阿成的价格。没想到滑雪教练居然这么贵。
“没花钱,别听她的。”范逸笑着说。
格子又说:“人情更难还呢。”
吴磊捏了捏她的脸蛋:“哎我觉得我可以雇你给我管账好不好?”
格子一扬头:“不要,我脑子不好用。”
谢一念笑着摇摇头,他对这个丫头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
太阳一会儿工夫就沉下山去,天空变成幽深清澈的宝蓝色。格子和吴磊下山去个烤肉馆子吃饭,空旷的大厅一下子昏暗静谧了。
谢一念用手机打了一把游戏,回头看见范逸坐在他的左后方,翘着二郎腿,脸和半个身子陷在黑暗里,但谢一念知道他在看自己打游戏。
他心情很好,扬了扬手机:“进天梯了!”
范逸一看,上面有个数字,236,是他天梯的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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