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用想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宋语璇倒是看得很淡。
她常年混迹情场,早就看透,喜欢一个人那多简单啊,要爱一个人很久才难。
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运气去遇到那个人。
景肆现在也就是好感的阶段而已。
“别想太多,我估计悬。”宋语璇拍拍景肆的肩膀,为她又点了一杯酒,“放宽心,说不定过一阵子就没什么感觉了。看淡一点。”
“嗯。”
景肆心里却始终闷了一口气,久久无法散去。
调酒师已经将第一杯酒调好推到两人面前,景肆却没了再喝的兴致。
“不想喝了,想回家。”
“就不喝了?”
“不喝了。”
景肆已经起身,问宋语璇:“你走不走?”
“不走不走,我和老六再聊会儿天。你回吧。”
还是觉得这里面太吵,和这里头的氛围格格不入,景肆快步走了出去......
出来时已经快到深夜了。
自她和周清辞分别已经将近一个半小时。
但对方并没有给她发消息。
景肆站在
酒吧门口,低头看手机,同时耳边传来几声口哨。
她没理,沿街拦下一辆计程车。
人坐到车内,才真正开始拆周清辞送给她的礼物。
她已经猜到会是一条项链,如果今晚没有发生那些事,周清辞会以怎样的方式送她礼物呢?
脑海中又浮现出她的样子。
她将项链摊开放在掌心,拍了一张照片,想告诉周清辞她很喜欢。
但内容编辑了,却不知道怎么发出去。
周清辞又没找她。
周清辞为什么不找她。
周清辞这个笨蛋。
景肆将项链重新放进了盒子里,盯着窗外的树影发呆,窗外的世界影影绰绰,她的心情乱成粥。
果然,人类一旦坠入情爱之事,就会陷入无休止的胡思乱想。
景肆以前以局外人的角度,多少有点高傲,觉得爱情不过如此。
没想到如今已身陷其中。
她想起了宋语璇刚刚说过的话,语璇说小周只是害怕,说不定她也有感觉。
一旦接受这种可能,景肆便觉得自己无法心静下来了。
那颗期待的小种子好像已经缓缓发芽,以一种无法抑制的速度生根开花。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没尽兴,总有一点意犹未尽,心里痒痒的。
景肆抿了抿唇,仿佛唇角还残留着属于周清辞的气味。
她阖上眼,迎着车窗外的风,清凉扑面而来,耳边是风速快速刮擦的声音。
一种奇妙又眷恋的感觉从心头缓缓蔓延开来。
又想起了周清辞的吻,想起了她呼吸时缓和温热的气息,手指搭在肩膀上温柔的触感,以及吻起来又软又甜的感觉......
景肆睁开眼,一声长叹。
可能是真的疯了吧。
无法欺骗,好像真的挺喜欢那样的感觉。
喜欢到竟然还想再来一次。!
第43章
整个晚上,景肆都没怎么睡好。
或许是心里装着有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晚上回家之后,她没联系周清辞,周清辞也没联系她,两人好像都心知肚明似的。
一整夜的失眠。
黎明时分,景肆睁开眼,身体上是疲惫的,精神上却紧紧绷着一根线。
确实是睡不着了,她盯着天花板发呆,房间里透着点淡淡的幽蓝,初晨的凉意从阳台钻了进来,凉飕飕的,覆盖在肌肤上。
缓了一会儿,脑袋变得清醒。索性也不睡了,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今天周日,按照惯例,她得去爷爷那里一趟,已经有一阵子没去看他老人家了。
他住得挺远的,北城外郊,符合老年人的喜欢,不爱热闹,生活图个清静。
收拾完毕已经是早上七点半,她独自驱车前往环外,周末的清晨,马路上的车相对少些,一路畅通无阻。
车子缓缓行驶着,车窗开了半扇,微风钻进车子里,额前的发随着风微微起舞。
等红绿灯期间,朝霞满布,太阳缓缓升起,耀眼的光芒照射大地,天空是橘橙和艳红的渐变,好看极了。
景肆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美好瞬间的纪录,突然很有分享欲。
而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周清辞。
这个时间点,她醒了没有?
“哔哔——”
身后的车摁了一下喇叭,景肆抬眼,惊觉已经绿灯了,赶紧收了手机。
照片最后还是没有发。
到爷爷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景肆来看望他的频率大概是半个月一次,不常来,原因除了太远了,还有就是太烦了。
倒不是烦他老人家,而是烦那种家庭氛围。
爷爷所住的,是一栋非常传统且精致的中式大别院,光是大门,就雕琢得相当精美,整座建筑显得十分大气。
大门进入,是一条石板长廊延伸出去,院子大得离谱,正中央有一座喷泉,常年活水喷涌。
老人言,水就是财,水源滚滚就是财源滚滚,生意人,就是信这些
。
景肆踩着石板路往屋子里走,花圃里的张叔主动和她打招呼:
“景小姐,今天这么早啊~”
景肆点头,“嗯,爷爷呢?”
“在后院打太极呢。”
“好。”
景肆心想,年轻的时候可喜欢造次自己的身体了,没想到他老了还喜欢养生。
走到后院,发现景隆正在推太极,有模有样的。
都说中国人的太极有点意思,讲究“手不扰风,足不扰尘”,注重慢和稳,要沉稳,还要灵活,颇有学问。
景肆找了个角落站着,没打扰,静静看着他。
他今年也七十几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精气神是在的。
他一个人推了一会儿,余光才看到景肆,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来了?”声音还算温和,看到景肆那瞬间,目光蕴藉,含着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喜爱。
景肆点点头,回了他一个笑容,说:“今天起得比较早,就来早了点。”
“早点好早点好。”老人家迈着步子往这边走,边走边问:“你女儿呢?”
他永远都是称“你女儿”,而不是“我孙女”。关于景绮那件事,这么多年了,他还介意着,总觉得是景绮拖累了景肆。
对景绮,景隆算不上讨厌,但绝对不能说是喜欢,他觉得血缘关系很重要,一直把景绮当外人,是一个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人。
景肆也不跟他计较这些,只是说:“她今天有学校里组织的活动,就不来了。”
太极拳也不打了,景隆走到景肆身旁,和她并肩而行。
他们俩就沿着后院随便转转。
“最近公司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一切正常。”
“你管理我放心。”景隆一只手拍了拍袖口,说:"中午吃饭,他们也要来。”
“嗯。”
景隆口中说的“他们”,无非就是景肆的那几个堂哥。
老实说,家族关系很复杂,也只是明面上和睦,背地里各自都不希望彼此过得好,多少有点虚伪。
每次回家都和他们装模作样,景肆觉得累得很。
景肆父母去世得
早,她在这个家唯一的“靠山”也只有爷爷了。
爷爷喜欢她,她明白。那些人嫉妒她,她更是门儿清。
“你大嫂怀孕了。”景隆突然说,接着呵呵笑了两声,毫不掩饰说:“希望这次能抱到曾孙,儿子最好。”
景肆皱了一下眉头,她还是很难接受景隆重男轻女这一点。
轻飘飘回了句:“女孩不也很好么?顺其自然。”
“好是好,但总要传宗接代不是?你那些哥哥弟弟,现在都没一个男丁,我急啊!”
他在景肆面前竟也不避讳,景肆听多了,耳朵起了茧子,想辩解什么,又觉得苍白无力了。
最终只是回了句:“爷爷,我也是女孩。”
景隆愣了一下,笑着说:“那不一样,爷爷看重你,你有能力,比他们几个好得多。你这一辈我就中意你,下一辈啊,难说。”
这话丝毫没有安慰到景肆。
她在想,爷爷到底喜欢的是她,还是喜欢赋予在她身上的价值?
有些东西不能细细揣摩,想多了会难受。
“再说了,你以后生个孩子,爷爷就能抱——”
“怎么每次都说这个?”景肆打断他,是真的烦了。
今年来了多少次就提了多少次这个,来了多少次就让她去相多少次亲。
景肆不是傻子,更不是所谓的家族生育机器,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当然要提,我说这次给你介绍的人啊,你不管多心高气傲都得和人家吃一顿饭才行。”
景肆没说话,一双唇抿紧了,抿出一条唇线,看得出在克制情绪。
“周默你知道吧,他侄子,今年二十七了,相貌堂堂的,人还不错的。”
景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年纪比我小吧?”
“你们年轻人现在不就流行姐弟恋吗?我说好歹你们去见一面,能不能成再议。”景隆又重复了一句:“那可是周默!怎么说都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况且这事是我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