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当然不是来等丘瑾宁的,她是被坑货大哥叫来的。
结果来了却不见人,还要她等着。
罐子见秦初神情不耐,倒了一杯酒:“小姐,您少喝一点,大少爷马上就来,来了,嗯?”
怎么进来的是县令千金?
罐子打开门,看着一脸淡漠的丘瑾宁,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丘瑾宁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坐在桌前正饮酒的人,唤了一声:“秦初。”
秦初闻声回头,看到来人,一脸诧异:“丘小姐?”
丘瑾宁视线微顿,走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花娘捂着差点被门板磕到的鼻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花枝招展地下了楼。
“我来找你。”
淡淡几个字,听得秦初心跳一滞,怎么感觉像是老婆来抓人的,呸,什么破比喻。
她忙回过神来:“不知丘小姐找我何事?”
丘瑾宁思绪一恍,看向正两眼直勾勾盯着她的小丫鬟。
秦初意会,摆摆手让罐子出去。
罐子迟疑了一下,面对丘瑾宁莫名就没了面对别人的底气,只能小声嘟囔道:“小姐您小心点,要是打不过记得叫人,奴婢就在门口守着。”
县令千金怎么了,县令千金也不能欺负她家小姐,若是敢动手,她第一个拼命。
说罢,她原想一脸傲气地瞪丘瑾宁一眼,结果迎上那一双不带情绪的眸子,她心里的底气瞬间又没了,最后低头走了出去。
可恶,这位县令千金冷着脸的模样太唬人了,她怎么不自觉地发怯呢。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丘瑾宁坐到了秦初对面。
她缓了缓神,语气淡淡:“上元节那晚,多谢。”
多谢?
秦初默默喝光杯中的酒,仿佛这样才能心里平静些:“不用谢,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
丘瑾宁神情一顿,不由想起那晚的情形,忽然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紧张,不自觉地紧张。
她掩饰般的端起一杯酒,喝了两口才又开口道:“我当时情非得已,希望你能忘了那一晚,若你想要补偿,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
秦初盯着桌子上的两个小酒杯,神情古怪,这位丘小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那晚在上面的是她,后来掌握主动权的也是她,到底该谁补偿谁?
气氛沉默了一瞬,秦初压了压不平静的心跳,面无表情道:“不必,说起来我也该道一声谢,若你想要补偿,也尽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
至于为什么道道谢,当然是因为体验感很好,是她孤寡二十年从未有过的体验。
丘瑾宁一时无语,不太明白秦初为何要道谢,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手便又去握住酒杯,酒杯是空的。
秦初体贴的把酒壶递过去:“喝两杯?知道是谁算计你了吗?”
“不清楚。”丘瑾宁脸色色沉重,那晚诗会上的人太多,与秦初之间发生的事又不宜声张,仅凭她自己去查,几乎是毫无头绪。
到现在也没有一点进展,若是求助爹爹,县衙插手或许会容易很多,但她又不敢让爹爹知道。
不然,秦初一定会被牵扯进来,爹爹也会忧心不已。
在真相没有查出以前,只会引来无数的风言风语,雪上加霜。
秦初在心底叹气:“这种事,要么是跟你有利益或感情上的冲突,要么就是身边的人心怀嫉恨,以后还是小心点,尽早查出来为妥,不然后患无穷。”
话落,对面的人却没有应声,秦初抬眼去看,就见丘瑾宁两眼微微失神,脸上似是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这模样,跟在船上那晚好像…
她心里一惊:“丘瑾宁,你不舒服吗?”
“秦初-”
丘瑾宁看过来,眸子里涌起雾气,一脸茫然的模样,嘴里只呢喃出秦初的名字。
秦初看得一愣,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下一瞬便猛地站起来退开两步:“你不会是又来吧,我可没有给你下/Yao,我什么都没干。”
“秦初-”丘瑾宁似是神智不在,只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眼底满是渴求。
秦初忙去看桌子上的酒壶,不对,她也喝了,怎么没事?
难道是后遗症?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丘瑾宁,你上次之后有没有找大夫看过?”
难道那种Yao不是一次性的?
丘瑾宁眨了眨眼睛,眸底划过一丝清明,又飞快被昏沉取代。
“秦初-”语调软糯,气息破碎。
她好像只记得这两个字,只会说这两个字了一样。
秦初被叫的头皮发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大夫,随后又否认掉。
这里是花楼,人多眼杂。
把大夫请进花楼,丘瑾宁还是这副模样,名声还保得住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丘瑾宁,你能忍得住吗?我们出去找大夫。”
“秦初-”又是一声嘤咛低唤。
秦初心里一塞,看来是忍不住了。
她站在原地思考半天,直到丘瑾宁摇晃起身扑到她怀里。
秦初闭了一下眼睛,抱着她走到床上,随后又眉头一皱,不行。
这里是花楼,而且她现在是清醒的,不像上次以为是做梦,怎么能趁人之危。
这实在是折磨她了…
她推开丘瑾宁,转身拎起地上的椅子,想了想又放下,这么一椅子打下去,别把人给打坏了。
“秦初-”
一声声低唤,跟叫魂一样,叫得秦初心头一片凌乱。
她试着举了举手,手刀朝着丘瑾宁后颈砍去。
床上的人只是蹙了蹙眉,两眼迷惘地看过来。
艹,秦初暗骂一声,狠了狠心用了些力气,这一次成功了。
丘瑾宁没了声音,昏倒在床上。
“罐子,进来。”
“小姐,我来了,哎?您把丘小姐打晕了?”罐子见自家小姐扶着昏迷不醒的丘瑾宁,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姐威武,根本用不着她出手,一个人就打得过丘瑾宁。
秦初白了她一眼:“丘小姐喝多了,快帮我扶她回去。”
罐子不解:“回去?回哪去?”
秦初揉了揉眉:“先回秦府,扶到我房间去,对了,有后门吗?让府里的马车去后门等着。”
主仆两个寻了个时机,趁没人注意,一左一右架着丘瑾宁从后门离开花楼,车夫一看自家小姐驾了个姑娘出来,晃了晃头,无语望天,他选择助纣为虐。
没办法,秦家给的工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良心作痛…
来到秦府后门,罐子先进去把院子里的人都支开,她们才把丘瑾宁扶到秦初的房间。
把人放到床上,罐子忐忑问道:“小姐,不应该把她送回丘府吗?”这么掩人耳目,小姐不会是把人灌醉了想对人家做点什么吧。
这可是县令千金啊,老爷交代了这是县学唯一不能惹的人啊。
秦初擦了擦汗,吩咐道:“赶紧去找个嘴巴牢、靠谱的大夫来,千万不要声张。”
小丫鬟咬咬牙照做,不管了,按小姐的吩咐做事,天塌下来有小姐顶着呢。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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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夫来得很快,但丘瑾宁醒得更快。
所以当罐子领着大夫进门后,见到的就是丘瑾宁被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
秦初一脸无辜,她也没办法,太磨人了,她受不了,所以只能先把人捆起来了。
“秦小姐,您这是…”大夫两眼一黑,他是济世救民的好大夫,虽然秦家给的银子多吧,但也不能昧良心啊。
秦初见大夫一脸惊慌,解释了一下:“这是我的好友,喝了两杯酒就这样了,所以请您来看看怎么回事,放心,我是好人。”
大夫恍惚,听前面的话还信呢,听到后面这句‘我是好人’莫名觉得这位秦大小姐在忽悠他。
他稳了稳神,给丘瑾宁号脉一番,得出结论:“这位姑娘是中了蛊,一种从南境传来的情蛊,此蛊遇酒便会发作,令中蛊者情难自抑,只有与人交/Huan才能暂且压制。”
情蛊?
那是什么玩意?
秦初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大夫。
大夫便接着道:“此蛊霸道且养得精细难活,据传一蛊八千两,寻常人见都见不着,不过若想解蛊也简单,只需割开中蛊者食指,以陈年烈酒诱之,便能使之离开身体。”
秦初沉默了一会儿:“若是不解呢,后果严重吗?”
“很严重,轻者神智尽失,重者危及性命,不过这位姑娘中蛊时日尚短,眼下喝碗醒酒汤就能清醒。”
“陈年烈酒要多烈。”秦初又问。
“至少要百年陈酿,你们秦家是酿酒世家,或许有。”大夫说得不确定,秦家有没有百年陈酿他又不清楚。
秦初也不清楚,便去看小丫鬟。
罐子摇摇头,她只知道秦家铺子里最好的香雪酒是二十年陈酿,连三十年的都没见过,别说百年了。
付了诊金,又安排罐子去厨房煮醒酒汤,秦初望着丘瑾宁发呆,这位县令千金到底得罪了谁,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