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眼角一抽:“不许乱来,走,去酒庄吧。”
东跨院里,丘瑾宁被小丫鬟领着直接回了房。
“嬷嬷人呢,找我何事?”
绿药见状便主动坦白道:“小姐,紫云嬷嬷在厨房学做菜呢,不是她有事找你,是奴婢特意把你叫回来的。”
丘瑾宁淡淡看着小丫鬟,沉眉不语,等一个解释。
就见小丫鬟委委屈屈地抹了抹眼角:“小姐,奴婢昨晚找胖丫鬟打听了,秦小姐真的养着面首呢,你千万别伤心,世间好姑爷千千万,不差她一个。”
一想起秦大草包一边养着面首,还一边招惹她家小姐,绿药就感觉自己跟掉进了油锅里一样,心里煎熬得不行。
心疼小姐,也为小姐感到不值。
丘瑾宁哭笑不得:“莫要胡言乱语,她不是那种人,传言不可尽信。”
“可是胖丫鬟都亲口承认了,还能是假的吗?”
“我也曾去过花楼,你还陪着我去过,我可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绿药的心沉了下去,小姐这是执迷不悟啊,秦大草包到底给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硬着头皮道:“奴婢陪你去花楼也是为了找秦小姐,小姐你又不是混迹花楼的那种人。”
丘瑾宁盯着小丫鬟一瞬,忽地笑了:“我自己也去过,没有叫你陪着,偷偷去的,还撞见过秦小姐。”
她在上元节那晚失了身子,明明想忘掉,却夜夜梦回。
有些心思难以启齿,只有靠自己去解惑。
所以她独自去了秦河边,女扮男装点过花楼里的姑娘,却在对方投怀送抱的时候便落荒而逃。
没有悸动,只有羞耻与慌乱,慌乱且彷徨。
让丘瑾宁明白,原来有一种感觉不是随便找个女子就能有的,后来她去找了韩神医,又以为是情蛊的缘故,才会只对秦初有那般悸动莫名的心跳。
可是相处下来,她才恍悟,或许不是因为情蛊。
是对那个人心动了,哪怕情蛊不发作,也会心动,
即使情蛊发作了,她也只想和那人待在一起,不愿被别人碰触。
绿药愣在当场,小姐偷偷去过花楼!
偷偷去花楼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关键还撞见过秦大草包?
所以不是秦大草包配不上她家小姐,而是王八看绿豆,狼狈为奸?
啊呸,小姐才不是王八,小姐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是长了翅膀的王八,是王八仙子。
小丫鬟恍恍惚惚地出了门,心里反复纠结着,那以后还拦不拦着啊。
小姐们也太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瘦丫鬟,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胡思乱想中的绿药,她回过神来看向罐子,犹犹豫豫地走过去。
罐子扯着她走远一些:“瘦丫鬟,你是不是被紫云嬷嬷策反了,我跟你说少坏我家小姐的好事,不然我真的揍你了。”
话落,却不见瘦丫鬟应声,只拿一双眼睛复杂地盯着她。
罐子不由扬了扬拳头:“怎么地,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啊。”
绿药盯着她,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我家小姐不嫌弃你家小姐,你们也别嫌弃我家小姐,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上谁。”
【作话】
睡醒了,控制不住码字冲动,呜呜呜,谁来救救我~?
第43章
罐子听得满头雾水, 这都哪跟哪啊,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她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只在意这次来找瘦丫鬟的目的, 便问道:“我不管谁半斤谁八两, 你就说以后是跟紫云嬷嬷一起,还是跟我们小姐一起吧,我可告诉你, 帮我们小姐就是帮丘小姐, 咱们做丫鬟的,就是要让主子顺心顺意。”
比如她, 小姐让她往西,绝不朝东看一眼, 所以才能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做大丫鬟, 盛宠不衰。
绿药听的心里又纠结起来:“我家小姐将来若是与秦小姐成亲, 她能把院子里的面首都打发了吗?”
秦大草包到底行不行,总不能以后和小姐成亲了, 两个人一起养面首吧,天啊,那日子也太放纵了吧。
罐子听得有些明白了, 忍不住笑了两声:“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放心, 我家小姐就养过一个面首, 早送走了, 现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至于以后嘛, 她也说不准。
反正小姐只要看上谁, 她就帮忙往府里带, 只要小姐开心, 绝不拦着。
“真的?”绿药一惊,随即大喜,太好了,以后不用拦着了,她也希望小姐能顺心顺意啊。
见瘦丫鬟心花怒放,罐子忙转过身去,小姐马上就要去酒庄了,这会儿估计也收拾好了。
走到主院,果然见秦初刚换好衣服出门。
“小姐,等一等。”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又跑哪去了。”秦初看着气喘吁吁的小丫鬟,不由失笑,这丫头怎么看起来比她还忙的样子。
“小姐,我知道为什么了,你听我说,是因为面首…”
秦初听完小丫鬟的话,看向东跨院的方向,丘瑾宁是因为养面首的事闹别扭吗?
难道!
她心里微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走,先去酒庄,晚上回来再说。”
烈酒就要酿好了,只差反复蒸馏了。
很多事情都不宜操之过急,尤其关乎倒丘瑾宁的身子。
秦初酿出第一批烈酒之后,没有着急告诉丘瑾宁,而是先去请了韩御医来。
韩御医闻了闻,又小口抿了抿:“嘶,好烈的酒,秦小姐酿酒的本事真是名不虚传,这酒可以试试。”
“可以试试?”秦初皱眉,她要的是确切,是肯定,而不是试试,丘瑾宁的身体,哪能试试。
韩御医正了正神色,语重心长道:“寻医问药,尤其是疑难杂症哪有药到就病除的,都要一边治着一边斟酌用药,丘小姐这情蛊本就不一般,烈酒虽烈,但也要看那蛊虫买不买账,就算是家父来了,也不敢有十成十的把握。”
老头子辞了太医院的职,就回乡逍遥去了,况且据他所知,老头子也不曾医过情蛊,跟他一样,只是在医术上看过此类病症,熟记解蛊之法。
到目前为止,真正动手去治情蛊的病人,他还没遇到过。
秦初眉头紧锁,在她想来,此事关乎丘瑾宁的身子,不容有失,一分也不行。
但情势不由人…
她沉思片刻,一脸郑重道:“是不是只要酒足够烈,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也未必,万一过烈,蛊虫也不会乖乖听话,所以还是要试。”
“若是失败呢?”
韩御医轻咳一声,错开视线:“若是失败也不打紧,只要找人帮丘小姐疏解一番便可,最好还是找初次给她解蛊的人,或是她的心上人,病人的心境变化很大程度上能影响到情蛊,这样比较保险。”
他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姑娘讨论这种话题,怪不好意思的。
“我知道了,劳烦韩御医跑一趟。”
“不劳烦不劳烦,秦姑娘的事就是老夫的事,不必如此客套。”韩御医笑着摆摆手,拿人手短,金锭都收了几匣子了,哪会劳烦。
送走韩御医,秦初望着桌子上的酒坛,试与不试,要看丘瑾宁的选择。
一旦失败,她们之间势必要…
丘瑾宁愿意冒这个险吗?
她不知道。
待到傍晚,秦初回到秦府,一颗心拧巴的都要打结了,丘瑾宁到底会怎么选呢。
没想到一回府,就看到那个抱着丘瑾宁胳膊的人,心顿时沉了下去,也顾不上拧巴了。
“顾三小姐怎么又来了。”
“昨日一别,我想丘姐姐了不成吗?秦小姐这话好像很不欢迎我似的,我又不是来看你。”
顾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当她愿意来啊,一个冷冰冰的没有好脸色,一个讨人厌的瘸子。
若不是二皇子吩咐,她才不会主动登秦府的门,来讨晦气。
秦初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没听错,秦府不欢迎顾三小姐。”
“你-丘姐姐你看她,我是听姐夫的话多来陪陪你的。”顾三被噎了一下,知道这里是秦府,秦初做主,所以曲线救国,把问题抛给丘瑾宁。
也不知道丘瑾宁这个大冰块能不能治得住秦瘸子,这俩人的关系总瞧着没那么简单。
丘瑾宁勾唇一笑:“这里是秦府,我只是借宿,欢迎谁来自然是秦小姐说了算,至于大哥,进京前爹爹曾托我给他带了一本书,劳烦顾妹妹带给他。”
如此直白的话,让顾三面色一僵,这是在逐客吧?
这就是在赶她走!
好啊,这两个人竟然沆瀣一气,丘瑾宁还是向着秦瘸子,她回去一定要跟姐夫好好说道说道。
顾三气得直发抖,她脸皮也没那么厚,狠狠瞪了秦初一眼,揣着书就走了。
秦初没看清是什么书,随口问了一句:“丘县令让你带了什么书,前两次怎么没见给他。”
“杂书罢了。”丘瑾宁没有过多解释。
爹爹当然没有让她带什么书,那本书是她特意给大哥准备的。
不过是书肆里最常见的《状元经》罢了,她相信大哥看到书后会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