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妃敢断言没有一个,那样的男人,怎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周鲤笑笑:“爱妃说笑了,本王不觉得可惜,本王的专属宠爱都是你的。”
说着,他挑了挑眉,神色俏皮又天真。
李侧妃垂眸,心中波澜不惊,也笑道:“臣妾的一颗心也都寄在殿下身上呢。”
不就是说好话吗,她也会。
当真?谁当真谁傻子。
周鲤看着满眼笑意的人,心里叹气:“安国郡主回京了,她是本王的皇姑母,明日去楼上楼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自然也不会把李侧妃的话当真。
这些日子,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看着柔和软弱,实际上是个心冷志坚的,不管是对原主还是对他,都进退有度,守礼知趣,但也只有这些了。
“殿下放心,安国郡主往年都没见过你几面,有你那两个皇兄在前面顶着,想来也不会把你当回事。”
周鲤:“…”扎心了,这百钺朝有把他当一回事的人吗?
宴上,果然如李侧妃所言,不管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还是安国郡主,还真就没人把他当回事的。
只要他不说话,就跟一隐形人似的。
眼瞅着安国郡主离席,周鲤也适时离开。
朱雀大街上,他带着两个侍从一边看京城繁华,一边走路消食。
这时,一辆马车急急驶来,紧接着又一辆马车冲过来,直直地撞上了前面的马车。
前面的马车好像是二皇兄的,被撞了也没停。
下一瞬,周鲤眼睛睁大,看着从二皇子马车上跳下来的人,好像是那个来自九曲县的女解元丘瑾宁。
而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是秦初。
他观望了片刻,吩咐身后的两个侍从:“你去把巡街的士兵引过来,你去街上嚷嚷,就说二皇子强抢民女,招来的人越多越好。”
说罢,周鲤转身,隐在人群里继续观望。
侍从办事很利索,巡街的士兵来得快,闻讯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是事情却更棘手了,刑部那个领头的士兵好像是个认识二皇子的,眼瞅着要徇私,把小丫鬟带走,周鲤不由往前两步。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老夫乃御史台王御史,今日便与众位护送这位姑娘去顺天府喊冤…”
周鲤脚步一顿,转过身嘴角轻轻扬了扬,看来不用冒险保人了。
【作话】?
第99章 番外一
周鲤回到府中便去寻李侧妃, 将自己在朱雀街上遇到的事讲来。
“依本王看,九曲县那两位似是有意要跟二皇兄撇清关系,甚至于鱼死网破。”
他皱着眉, 神情疑惑, 想不通之前看似要和二皇子合作的两人,为何转瞬就换了立场。
在他看来,三个皇子中, 贤名在外且最受女皇看重的二皇子无疑是最容易被凰女选择的。
可是丘瑾宁似乎对二皇子无意。
李侧妃淡淡道:“殿下觉得二皇子做了什么会把丘瑾宁推到他的对立面, 臣妾现在觉得真凰女未必是那个秦初,而是她, 这样一来二皇子那边就能解释通了。”
丘瑾宁才是真凰女?得凰女者得天下。
周鲤眼神一凛:“二皇兄想娶她?”
李侧妃抿唇一笑:“我猜那个丘瑾宁已心有所属,二皇子最先找到她, 若知晓她有心上人, 必会除之, 丘瑾宁进京绝不会理会他,如今看来, 除非丘瑾宁的心上人对二皇子造不成威胁,或者是让所有人出乎意料,无人知晓那人就在身边。”
她想起在之前的赏花宴上, 顾三为难秦初之时, 丘瑾宁冷凝的眼神, 隐藏的极好却总是落在秦初身上的担忧。
直到威王妃出面解围, 丘瑾宁好似才放心离去。
身边人?周鲤想起那辆不管不顾撞向二皇子的马车, 马车上下来的人是秦初, 抱着丘瑾宁离开的秦初。
他恍然大悟道:“丘瑾宁的心上人是秦初, 是个女子。”
凰女的心上人是个女子, 确实挺出人意料的。
见他想通, 李侧妃幽幽道:“所以,臣妾以为丘瑾宁不会选任何一位皇子,她一看就是个情专志坚的,且一身才学,怎会甘于一生都困在宫墙之中,所以殿下若是也有那个心思,趁早收了吧。”
周鲤见她脸色稍冷,下意识地解释道:“本王绝没有那个心思,天下是百钺的天下,也是万民的天下,不是谁一人的天下,得凰女者不一定非是某一个人,也可以是天下之得,若她有真才实学,本王自会给她提供一切可以施展抱负的机会与空间,绝不会有别的想法。”
他保证地太快,话也说得合情合理,李侧妃的视线在他脸上落了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周鲤顿了顿,鬼使神差地问道:“爱妃对两个女子相爱,怎么看?”
李侧妃拧眉,随意道:“不怎么看,人之常情罢了。”
只是一个人心悦另一个人,人家两情相悦的事,旁人有何资格评判。
不过,她扫了眼明显神色紧绷的周鲤,心底的那个猜测又确定了几分。
这个人原本竟是女子吗?
“爱妃说得对。”周鲤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李侧妃是接受的,若有朝一日他坦白身份,是不是也有可能…
会有可能吗?
他看了眼神色淡淡的李侧妃,心底忐忑。
察觉到他的打量,李侧妃不由问道:“殿下还有何高见?”
“没有,就是看看你。”
一句话答得随意又引人多想。
李侧妃不由抿唇,神色又冷了些:“二皇子可能会被处置一番,我们接下来便按兵不动吧,让鹬蚌先争,至于丘瑾宁和秦初那边,碰得上便示好,碰不上便罢了。”
她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至少现在没有。
听到她说正事,周鲤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出李侧妃所料,二皇子被禁足了。
少了二皇子这个劲敌,大皇子开始在朝堂上活跃起来。
随着入冬,皇室中又出了一件大事,已逝的先长公主之女红芍认祖归宗了,被封为平乐郡主。
天色昏暗,庆祝平乐郡主认祖归宗的宴席一散,李侧妃便找到周鲤,扯了扯他的衣袖。
两人一起离席,回府。
“那个红勺穿红衣,只有一条腿,爱妃怎么看?”
听周鲤提起在宴席上的见闻,李侧妃脸色一肃:“她肯定不是真凰女,殿下无需理会,跳梁小丑罢了。”
李侧妃猜得很对,因为他们当晚就接到了来自宫里的密诏,真凰女是丘瑾宁。
周鲤不解:“母皇为何要告知我们这件事。”
太奇怪了。
李侧妃看了眼密诏,轻轻勾唇:“同样的消息应该也传到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那里,看来母皇终于知道她有三个儿子了。”
这意思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公平竞争。
周鲤很快便想通,随后又犯了难:“本王该怎么去和他们两个争。”
太明显,恐怕会被针对,什么都不做,又会失去先机,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站得极近,见他皱眉,李侧妃不自觉地想伸手,又生生忍住。
她面色微变,垂了垂眼帘:“此事,殿下不宜出面,臣妾去吧。”
下雪天,李侧妃来到秦家酒阁,见到了秦初与丘瑾宁。
浅浅寒暄几句,她开门见山道:“丘小姐不会选择嫁给任何一位皇子对吗?”
对面的两人眼底皆划过一丝惊诧,对视间是默契,也是信任。
李侧妃心里顿时有了数。
果然,就听丘瑾宁答道:“臣女已心有所属。”
李侧妃闻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她笑了笑:“我是来替殿下传句话,凰女属于天下,属于自身,丘小姐不必选择任何一位皇子…”
说着,她深深地看了眼秦初,其中意味,不必言明。
她相信这两位也是聪明人。
李侧妃将事先想好的话说出来,她的殿下心系黎民,对丘瑾宁只求君臣之谊。
回到皇子府的时候,雪还在下。
周鲤算着时间,等在大厅前,见李侧妃回来,便迎上去。
牵起她冰凉的手,塞过去一个手炉。
“冷不冷,快进屋暖暖。”
看着只顾关心自己,连正事都没顾上问的人,李侧妃心里划过一丝陌生的悸动。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排斥这种感觉。
被周鲤珍视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笑了笑:“话已经带到了,殿下今后暂时可以把她们当作一条船上的人,和我们一条船。”
在酒阁里,她没有提出任何约定,也没有随意许诺。
但从丘瑾宁的神色中,她知道合作已经达成了。
“那就好。”周鲤笑吟吟道。
他就知道李侧妃出马,肯定能成事,他的爱妃那么聪慧,足智多谋。
房间里生着暖炉,很是暖和,李侧妃鬓间的雪花无声地融化,湿了额间的碎发,就连脸颊上也似有了湿气。
周鲤呼吸一紧,拿出锦帕,缓缓抬手。
洁白柔软尚带着几分体温的锦帕落在李侧妃的额间、鬓间和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