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说不能露怯,余光一瞥唐稚正在灶台前忙活,于是故作自在地向后一靠——先起个范儿,然后抬腿蹭了蹭叶朗的小腿肚,“前几回哥是让着你。能者多劳,最后这事儿还是交给有经验的人来吧,嗯?”
叶朗笑了笑,“你都快求我上你了,嘴硬什么呢?”
霍杨,“……”
这小混球说话忒不懂留面儿,噎他一跟头。
“你最好别乱撩我。”他弯了弯腰,贴着霍杨耳朵说话,暧昧的热气往他耳朵眼里钻,刻意放轻了声音,“要不是唐姐姐在这……”
这时候唐稚在厨房里应景地叫了一声:“鬼鬼祟祟说什么呢?朗朗快来帮我端一下饭!”
“来了。”叶朗直起身来,转身走回厨房,“我在跟他讲抽烟的危害……”
霍杨想退养的心思从未如此坚定。
吃饭的时候聊起天来,唐稚谈起她在韩国做非政府组织的顾问,还兼职首尔一间酒吧的调酒师。她一边用餐刀拨拉盘子里的酱汁,一边回忆道:“那个NGO主要是帮助‘脱北者’的,就是从朝鲜逃过来的偷渡客。前些年‘脱北者’很受关注,但现在舆论转向了。他们融入不进南韩的社会,每年给他们的补贴又给财政带来了不小负担……”
霍杨很久没和她聊过天了,正听着,还叉了一块红酒炖牛肉,没送进嘴里,脚背忽然多了一种轻轻磨擦的触感。
他不动声色地嚼着牛肉,警告地踩了一下,结果那只脚变本加厉,顺着霍杨的小腿攀援而上,非常不客气地搭在他膝头。
与此同时,叶朗一本正经地接了唐稚的话题:“东西德分裂了四十五年,到现在统一了二十年,两个地区的贫富差距反而一直扩大。南北韩分裂了六十年,经济差距比九十年代的两德要大得多……”
“扑通”一声,霍杨手里的勺子直直掉进了汤碗,溅出一圈水渍。
唐稚听得很认真,闻声回过头来,见他正在往外捞勺子,好笑地替他抽了张纸,“你洗脸吗?”
霍杨擦了擦手,抓住桌布下没来得及从自己裆部收回去的脚腕,一脸心平气和,“我替两国人民感到悲痛。”
“……什么病。”唐稚继续催促叶朗,“别理他,你接着说。”
“唔,”叶朗放下刀叉,“当年两德统一的代价是一亿五千万欧元,以现在两韩的发展差别来看的话,如果统一,经济代价——”他人虽然没动,瞳孔紧缩了一下,稍一卡壳,就又若无其事地说了下去,“……只会更大,朝鲜半岛从此一蹶不起也不是没可能。统一不统一,还是个比较远的问题,要看中美怎么博弈了。”
“……”唐稚陷入了忧国忧民的思考中,秀气的眉头紧锁,低下头慢慢咀嚼着香煎大明虾,丝毫不知道餐桌底下已经打了起来。
吃完了饭,霍杨被两个人心有灵犀当作了吉祥物,扔在厨房外面。两人收拾着厨房,就着世界政治聊了半天,聊得热火朝天、一拍即合。
这时候烤箱“叮”一声响起来,唐稚眼睛一亮,赶紧戴上手套跑过去。叶朗看过去的时候,她捧出了模具里喷香的酸奶磅蛋糕,抬头对他笑意盈盈,“生日快乐,亲爱的。”
蛋糕非常香甜,像黄油布丁一样嫩滑软腻,叶朗隐约嗅出了一点幼年时期的味道,对她笑了笑,“谢谢。”
“我这趟回来比较匆忙,你哥那混蛋今天才告诉,没想好给你送什么礼物。”唐稚在蛋糕上插了根牙签,□□见没有粘着,方才确定全烤熟了。她拿了橡胶刮刀,一点点切下蛋糕,然后整个倒扣出来,“所以跑你家来当钟点工了。”
“唐姐,”叶朗开口叫了她一声,“你说你在韩国当过调酒师?”
唐稚笑了笑,“随便考的证,没想到国外也能用。怎么了?”
叶朗和她对视,轻轻眨了眨眼,“唐姐不嫌麻烦的话……我刚好有个生日礼物想要。”
霍杨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玩了好久手机,才等到那俩人从厨房里出来。
唐稚端着淋了柠檬汁、香草精和糖豆的蛋糕出来,抬抬下巴指挥他,“快去关灯,我们吹蜡烛。”
“这就去!”他闻到了香味,立马飞身去关了灯,掏出打火机。叶朗跟在后面,夹了三杯加了冰块的酒,然后被唐稚兴冲冲地按在沙发上,她已经把“17”形状的蜡烛插好了,“快,许个愿。”
叶朗蹭了蹭鼻子,“我现在……没什么愿望。”
“那也要许一个!”
霍杨弯腰给他点了蜡烛,两人同时一抬眼,目光碰在了一起。他动作缓了一缓,听到少年道:“那我许两韩统一?”
“啧,这思想境界就是不一样。”唐稚在一旁插科打诨,“我只希望熬夜再也没有黑眼圈。”
叶朗斜睨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微微倾身,手肘抵在膝头上。他闭着眼,长睫毛上安静地落满碎光,偶尔一颤,就是星空流转一般的轨迹。
霍杨看着他在几秒后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唐稚开心地拍着手,大唱着“祝你生日快乐”。他也温柔地摸了摸叶朗的面颊,“生日快乐。”
霍杨的手被他一把抓住了。借着黑暗,叶朗没有做什么,只是握着他的手,摩挲上面那只戒指。
唐稚住了声:“怎么就我一人在唱?我是个点歌机吗?”
“把你请过来挺赚,”霍杨笑着过去开了灯,“管吃管喝管打扫卫生,还有娱乐节目助兴。”
唐稚是海量,泳池派对上玩Beer Pong敢喝二十多度的黄啤,喝完一箱都不醉。而且她性情洒脱,爱喝烈酒,经常随便调一杯饮料,到别人那就成“失身酒”了。霍杨听着他俩天南海北地聊,时不时插一句嘴,就着蛋糕喝加冰的波本兑苦艾,喝了一杯半就有点上头了。
说说笑笑到九点,唐稚收到了男朋友发的短信,准备告辞。走之前她和叶朗碰了个杯,开了个玩笑:“我原先那房间好像是霍杨在住着。留我一晚?”
叶朗还没说话,霍杨先大手一挥,“不留!回你自己家去。”
唐稚指着他,对哈哈大笑起来的叶朗控诉道:“行啊!人心隔肚皮,喝了酒就原形毕露了,还喝的我的酒!”
她起身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吃惊地一停步,“哎?你这是……”
霍杨已经半醉了,有点睁不开眼睛,就懒洋洋地微笑道:“我买给自己的。”
“哎哟,”唐稚称赞,“你是我今年见过的最狗的一条狗。”
送走了眼瞎的大直女唐稚,一关上家门,整个房间里都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心跳声,像透过锅盖无声地看着冷水渐渐沸腾。霍杨眯着眼,透过眼前一片晕眩的光斑——那是叶朗许愿时睫毛上的光点,看到了少年俯在他眼前的一张脸,还有他轻微开合的唇,“……上楼去吗?……”
霍杨可能真是喝多了,神智卡在了说清醒不清醒的边界,既有点飘飘然,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伸手勾了勾那下巴,自己的嘴角也勾了起来,“上楼?你想干什么?”
叶朗被他这一笑勾得心头冒火,抓住他的手,哑声道:“和你做,爱。”
霍杨还在戏弄他,“不是要上我?”
“不是。”叶朗低下头,捏着他无名指的指节亲了一下,眼底的神色非常深邃又清澈,“那不一样。”
霍杨看到了他衣服里掉出来的戒指,也站起身来,伸手捏住了那戒指,扯着他轻轻往前一带,“那就让我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番外一
被折腾了半宿,第二天早上,大爷不负众望地发了烧。
叶朗是被他的体温给烫醒的。这也充分展示了他的秉性:宁愿抱着个大火炉子被热醒,也决不肯撒手到一边凉快,和霍杨大夏天就把他踹到床角的行径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凑上去,手背贴上去试了试霍杨的体温,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他没有大惊小怪地把人晃起来,而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量完了体温,又去找出消炎药,熬了一锅软糯的小米粥。
三十七度八,倒也不算很高。只是发烧在这个温度很不好受,再往上就烧失敏了,要么就直接昏过去。霍杨被他弄醒的时候,身上难受得要命,一把拨开他的手臂时还不甚清醒,迷迷糊糊地皱眉,“干嘛……”
“你发烧了,”叶朗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他烧得一片潮红,总是有点气血不足的嘴唇更苍白了,“吃了药再睡,好不好?”
王八羔子,关键时刻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事后来给他猫哭耗子了。霍杨后面疼,腰也疼,头也疼,心情非常糟糕,一指门口让他滚。
“你吃完药我再滚。”叶朗给他垫了好几个软绵绵的枕头,拿调羹舀起一勺粥,吹凉了才抵到他嘴边,“喝两口,小米粥养胃。”
霍杨勉强睁开眼,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粥,就有点吃不下去,嗓子眼干渴得快冒火。他刚皱了一下眉,叶朗和有读心术一样,连着盛了好几勺米汤,又用小匙挖了咸鸭蛋的蛋黄,一口蛋黄两口粥,霍杨本来没胃口,都被他硬喂了一碗下去。
相似小说推荐
-
卫冕之王 (银河店长) 晋江2017-06-19完结“想不想我?”“我爱你,小朗。”“你相信我好不好?”&ldquo...
-
[娱乐圈]重生之携手同归 (白云归处斜阳暮) 晋江2017-06-23完结黎浩上辈子普通平凡,没想到一朝重生,居然变成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却截然不同的人身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