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男人面前,看着他此刻狼狈颓然的模样,池寒漠然祭出锁妖坛。
传说托塔天王的镇妖塔原有十层,后来其底层分化,最后到了池寒手中,变为锁妖坛。此法器收妖伏魔,坚不可摧。对此风无涯一度垂涎不已,很多次想问她与李靖的关系,话到嘴边又被人家一个眼神吓得吞回肚里。
“呵,我忍隐苦熬了这么久,想不到还是栽在了你手里。”男人讽刺地笑着,发丝凌乱,狼狈的模样带着几分凄凉。
“如今这般,怪不得别人,你一开始就错了。”
“哈哈哈哈哈——”男人听见对方的话忽然爆出几声狂笑,风无涯看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却见他的笑慢慢隐隐藏有阴狠的意味,她立即变了神色,冲池寒喊:“小心!”
已然晚了。
男人乘池寒捻诀,忽然不要命地扑过去死死地抓住镰刀,同时出手狠狠朝她打去,池寒本能地抬手与男人对了一掌,将他打得飞出几步,即刻收进了锁妖坛里。可方才那男人被打飞的一瞬,池寒分明见着他眼底显露的得逞。
收回锁妖坛,疑惑间池寒突然身形一颤,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风无涯大惊失色,连忙喊道:“你,你怎样了!”
“中了阴招。”池寒凝神运气,蹙眉,“他在掌上淬了毒。”
“什么!那快过来让我看看!”风无涯急声道,神色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甚至还有种……心疼。黑袍女子眸底微动,依言走到她身边。
风无涯连忙探查了番,少顷才舒展了眉宇,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粒药丸递给身旁人:“还好不是什么奇毒,刚好有解药,呵呵。”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还以为那道士会下什么很厉害的剧毒呢,到头来却是常见的蚀骨散,很容易解。只是有一点比较麻烦……风无涯想到这里沉下了语调,说道:“可是……即便解了毒,也会暂时失去法力。”
“无妨。”司命大人服下药,声音里毫无起伏,可仔细听,却能发现出一丝不自然来。
风无涯见她没事,稍稍放下心。两人一时无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沉默不语。
许久,青衣判官见着自己纤尘不染的衣衫上沾上了这会儿落下的细雨,叹了口气,问身旁的女子:“那你有什么法宝可以变成坐骑什么的吗?”
“没有。”
“哦。”好想哭……
风无涯扁扁嘴。是她太大意了。真算是在阴沟里翻了船,想不到她们这冥界里堂堂两大阴司,今日竟沦落至此!“我现在全身无力,你也法力暂失,怎么办啊,离冥界入口好远呢,又不想叫冥兵出来接应,好丢脸……”好吧,这才是重点,若叫冥界众人看见了,她们以后官威何在!
“我带你回去。”黑袍女子淡然道,接着风无涯便感到身子一轻。
竟是……拦腰抱起……
被抱起的判官大人惊愣了好半天,回过神来娇羞地缩进司命大人怀里,咬了咬唇,“你,你当心摔着人家。”
司命大人身子一抖,银面具下,额际隐隐有青筋凸起,冰冷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要逼我动手打你。”
……
凡间夕阳已经落进了远方的群山里,天色愈发阴沉,已是差不多到了戌时四刻。
冥界里许多冥兵放工后相约着到夜市里逛逛,听听曲,喝喝小酒。
冥城东街上一些商铺相继开了门。心雪从茶楼里走出来,点亮大门前的四盏浮灯。淡红的光在端庄秀雅的女子腮上染上一层绯色,很是好看。路过的居民见着了,扬起笑脸寒暄:“老板娘今日开店这么早啊。”
“嗯,今日正好无事,闲着也是闲着。”心雪微笑着回答。这时一辆运货的马车停在了茶楼前,赶车的老汉停稳后,看见门旁的人连忙招招手:“嘿嘿,雪姑娘你订的茶叶我给送过来的,都是我们茶山新品,包管好喝!”
“有劳陈叔了。”伊人点点头,回身冲门内喊了声:“阿奴,过来帮忙搬东西。”“诶诶,来啦来啦。”里面应声走出个高瘦的女子,长得蛮清秀,小麦色的脸上挂着温吞的笑。她和阿石一样,都是心雪收留的孤儿。
阿奴最大的本事就是力气大,一个人顶得上四五个成年壮汉。她生前没有亲人,就是靠着给人家干体力活面前挣口饭吃,尝尽人间酸苦。后来她来到阴间遇见了心雪,便自愿放弃了投胎转世的机会,永世留在这里,成了冥城的居民。
见她出来搬东西,陈叔便乐呵呵地帮忙解货物箱上捆绑的绳子。他很喜欢这孩子,每每见着她,总能打心底生出种亲切,好似见了亲人般。不过算算那年岁,或许她上辈子还真是他孙女呢?陈叔常常这样想。
搬完货,心雪去柜台取了钱交给陈叔,走的时候还送了包干果,叫他带路上吃。陈叔也不推辞,笑着接下就驾着马车哼着曲子走远了。
“阿石,帮我把这些点心送去给西街的酒婆。”她又拿了另外一个食盒递给一旁的男子。男子长得也很高大,却是个畸形儿,心智不过七八岁孩童,长相奇丑如怪兽,心地却是善良无害,听见老板吩咐,他接过食盒就欢腾地跑出了门外。
心雪莞尔一笑,摇摇头:“这孩子,很喜欢去酒婆那儿啊。”“因为酒婆特别疼他吧,每次都会给他做些好吃的,还带他出去玩。”一旁的阿奴边擦桌子边接口道,而后带着些玩笑语气说:“要不然你把阿石给酒婆养得了。”
“呵呵,到时候没人陪你玩了,你定会舍不得。”老板娘笑得狡黠,款款走到柜台前翻开账本,复看了一眼面带不满的女子,嗔道:“还不快干活,等下客人就要来了。”
“好啦……”阿奴吐吐舌头,埋头干活去了。
门外,远远近近,也都飘起了浮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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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涯:命命,你跟那李靖到底是什么关系?肯定有什么关系对吧?肯定关系不一般对吧?!!!
哪吒:(满脸荡漾地奔向池寒,欲拥抱状)姑~~姑~~~~
风无涯一脚踩在他脸上,用力碾了碾,面容狰狞:咕你个头!死色孩子!呃……等等……姑姑?!
哪吒:呜呜……好凶,姑姑,人家不要他当姑父!!
风无涯:(慈祥地)……咳,孩子,刚才姑父逗你玩呢。
☆、第7章 七暗香浮动
深山幽径曲曲折折,一直蜿蜒进深处,云开云阖,漫卷漫舒,流进树林间,让人看不清前方,偶尔几声有些苍白的冥鸟叫声穿过云层,与脚步声交织,随即又消逝在山风里,山中更显幽秘。
白衣女子背着一只淡黄色的竹篓,行走在山道上。身后,一袭墨色凤袍的人不疾不徐地跟着,姿态悠然,好似闲庭信步,雾里赏花。冥王殿下抬眸看看四周,紫水晶的眼潭里透出几分新奇。她不时地会出声喊住前面的人,一本正经地询问路边某棵形状怪异的植物的名字,或是打量大树枝干上某只从未见过的虫子。
阎幽没有来过这里,只知道这几片山坞叫“因南山”,风景优美,无险峰陡崖,无毒虫野兽,而且长着大片的途迷花和一些珍奇草药。当然,这些事情,冥王殿下是从判官嘴里听说的,而今,她突发奇想,要和这一路上没给过她好脸色的女人一起爬爬山。
嗯……这算不算是一次约会?
“走那么快,你不累么?”过了许久,大概到了半山腰的时候,阎幽好笑地看着前方加快了脚步的窈窕背影,轻声道。带了几分慵懒的声调回荡在静谧的林间,竟叫人觉得十分好听。
前面白衣翩翩的女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白了她一眼,语气暗藏不耐:“已经耽搁了好多时辰,若是亥时前还没赶到那里,此次便白来了。之前用途迷做的药粉已所剩不多,难不成明日那些鬼魂不投胎了?小女子可担待不起。”
啧,这是在怪她碍事了?冥王殿下嘴角边勾起危险的弧度,“换做是别人说出这些话,够他死好几回了。”她忽地上前,一把揽过孟晚烟的纤腰,转身半蹲下,强行把她背了起来。这一系列动作流利迅速,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堪称潇洒漂亮。等孟晚烟回过神,自己已经趴在某人背上了。
“你!无礼!”她惊怒交加,用力挣扎着想要下去,可是直到自己弄得有些气喘了都无法挣脱。于是美人举起粉拳,半点不留情地在阎幽肩头用力捶了一记,斥道:“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女人,不要轻易惹怒我。”阎幽侧首,轮廓绝美的脸上尽显清冷,眸光慑人,叫背上的女子忘了挣扎。“你方才也说了担待不起,那就给本王闭嘴。”她这会儿确实有些不高兴了,这女人不要命地挣扎,弄得她好似什么洪水猛兽很招讨厌一样,而且还那么用力地捶下来,虽然说根本没能弄疼她,可是……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冥王殿下愤愤地抬了抬孟晚烟的身子,反手抱稳,猛地向前方掠去。
足尖轻点,步调轻盈俊逸如林间翩鸿,伏在背上的人不见半点颠簸,竟意外地安稳。周遭的景物在两边急速倒退,变成一片模糊不清的色彩。耳边风声呼响,柔顺如波浪的发丝偶尔拂在孟晚烟脸颊上,带着淡香,心底也好似有什么跟着微微波动,一种异样悄然蔓延。她徒然一惊,慌忙挥掉不明的思绪,双手紧抓着阎幽肩上的衣物,借力抬起身,几乎要将那昂贵上乘的布料给扯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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