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 (十八反)

　　一开始好像还挺正常的，蒋博森细细把他的刘海理开慢慢剪着，可没一会儿就听见他“啧”了一声，舒昀想睁眼，却被蒋博森按下了：“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剪得太帅了——你闭着眼睛，当心头发掉进去。”
　　舒昀只好双手撑着大理石台面，闭着眼睛让他继续剪，殊不知蒋博森正皱着眉头看着舒昀鬓边一撮明显短得太过的头发，思考着到底是把两边剪个对称坑出来好还是就让这边秃着一枝独秀好。
　　他琢磨了半天决定把这一边的头发多剪些，呈现出“不对称的美感”，等下完剪刀后他看着舒昀的发型实在是憋不住的想笑，悄悄把剪刀放下，自己无声无息地退开了。
　　舒昀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剪刀声，身边更是没了人影，他疑惑地睁开眼睛，正瞧见镜子里那个一边头发跟狗啃了似的造型，他难以置信地回头去看，蒋博森站在外边已经笑弯了腰。
　　此刻，舒昀随手拉开床头柜摸出一把塑料小剪刀，朝着蒋博森问道：“剪上边？”他把刀尖朝上示意了一下，“还是剪下边？”说着又把刀尖往下比划了一下。
　　蒋博森指了指自己的寸头，表示已经无发可剪：“下边可不能剪，毕竟是和你的性福息息相关的。”
　　“没关系。”舒昀笑眯眯地表示：“你下边没了，我下边还有，不会让你不性福的。”
　　“这……”蒋博森还在迟疑，舒昀已经抬手拿着枕头朝他扔了过去，他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舒昀抓住肩膀按倒在了床上，后者骑坐在他腰上，手腕却被蒋博森使了个巧劲一捏，手里的剪刀一下子就落了下去，又被蒋博森挥手拨到了床下。
　　舒昀也懒得管那剪刀了，抬手捏着蒋博森的脸颊搓来揉去，“你不是说剪得很帅？”
　　蒋博森也由着他揉，口齿不清地答道：“对嗷……很帅。”
　　“那蒋队长也剪一个凸显你的帅气？”
　　蒋博森笑着告饶：“我就不必了，何况我这头发也没地儿剪了啊。”
　　舒昀松开捏着他脸颊的手，用食指在蒋博森头顶画了个圈，“听说聪明绝顶，给你头顶剃一片，刚好和我这个对应。”
　　蒋博森被他摸得头皮发麻，抬手按着住舒昀的腰窝一捏，舒昀的身子立刻软了下去，继而被按在了绵软的被窝里，蒋博森整个人都覆在他身上，蹭了蹭他鼻尖道：“这可不行，我还指望着以色侍君，怎么能随随便便剃了？”
　　舒昀没绷住笑了一下，很快就立刻沉下脸故作愤怒：“你的色我可瞧不上，要是剃了头发说不定还能因为反光多看两眼。”
　　蒋博森也笑了，“看来我失宠了？”一边问一边把舒昀翻了个个儿，抬手拍了一下他挺翘的臀部，听得啪一声响，继而又问道：“现在呢？瞧不瞧得上？”大有舒昀再说是就继续打下去的架势。
　　舒昀跟一尾上了岸的鱼似的不断挣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安静下来，曲起腿去磨蹭蒋博森的胯部，感受到按压在身上的力道减轻，立刻把人推开，自己跳下床飞快地跑到门边，抬手按着门框一本正经道：“我要出门剪头发去了，你去不去？”
　　蒋博森坐在床沿看着自己半起的欲/望，引火的人撩了就跑，他理了一下衣服，“去。”
　　挑了离家最近的理发店，舒昀坐在椅子上摘下帽子的瞬间理发师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舒昀瞪了蒋博森一眼，后者耸耸肩膀表示无辜，最后被舒昀撵去了候客厅坐着。
　　剪完头发出来后蒋博森眼里有明显的惊艳——理发师顺着蒋博森之前下剪的地方把舒昀两鬓的头发剃短，中间的头发打理得蓬松，又染了一层偏灰的亚麻色，既衬脸型又显肤白，弯起眼睛笑着看人时也不再是以往温和的书生气，反倒带了几分动人的艳丽。
　　舒昀以前没理过这样的发型，出来时还有点紧张，却见蒋博森皱着眉头飞快地拉着自己结账出门，还以为是颜色不适合自己，于是问道：“要不然我染回去？”
　　“不用。”蒋博森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道：“早知道就该给你全剃了，现在……”
　　“现在？”
　　“太招人了。”
　　舒昀一下子乐了，“那请问蒋先生，有没有招到你呢？”
　　被招到的蒋先生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像个情窦初开的羞涩男孩：“有。”
　　剪发事件就此揭过，不过第二天早上洗漱时蒋博森还是觉出了不对，他对着镜子端详片刻，发觉自己额前寸头的头发尖明显地短了一寸，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磨豆浆的舒昀，没忍住低头笑了。


第30章 第 30 章
　　“请慢走。”舒昀把装好的书册递给顾客，微笑着点了点头，小梨涡在嘴角挂着，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欢喜。
　　待人走了，舒昀重又坐在电脑前，单手托着下巴专注浏览起网页上的内容，还时不时皱起眉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乍一看上去像是在细心研究什么资料典籍，让人不忍心打搅。
　　蒋博森走进店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朝在书架旁整理书籍的小谢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刻意放轻脚步绕到了柜台后走到了舒昀的旁边。他目力极佳，虽然舒昀在察觉到有人来的瞬间便立刻关掉了网页，却还是被蒋博森看到了一点小尾巴。
　　他忍俊不禁，抬起大掌覆在舒昀手背上，迫使对方点击鼠标重新显示出了方才的页面——满眼花花绿绿，居然全是安全/套和润/滑/剂一类的情/事用品。
　　反观舒昀，虽然被人捉到了在浏览这样的商品，却仍旧是面色如常，甚至还抱怨似的瞪了蒋博森一眼，“你干嘛不出声？吓死人了。”
　　蒋博森顺势低头在他头顶轻吻了一下，拉过一旁的座椅坐下，道：“出声怎么能看到这个？”他笑了一声，又说：“我记得家里还有啊，上次买的用完了？”
　　“这个是新品，以前没用过。”
　　两人好似在讨论什么家常日用品——虽然也的确是日用品，总之神色正经不见半点赧然，倒是让舒昀想起第一次买这东西的情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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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在高中时就已经在一起，青春期的男孩子也难免会有欲/望/勃/发的时候，可蒋博森一则是顾忌着学业，怕□□过后食髓知味耽误了功课，二则更是担心舒昀身体，毕竟后者比他小上将近三岁，蒋博森就是再怎么贪恋恋人也根本不敢做得过分，生怕伤了舒昀的身体。
　　他说要等到舒昀成年，就绝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所以愣生生憋到二十多岁，有一次学校出去拉练，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同学听说他有个捧在手心里宝贝恋人却仍是处男，纷纷表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对舒昀来说，因为什么都被蒋博森管着，也没人会不长眼故意来和舒昀谈这些，所以小孩儿一直不知道男性之间居然还有能比亲亲摸摸更深入的步骤，直到读了大学后因为好奇接触了一些这方面的书籍，才知道蒋博森一直以来说的“等你长大了再说”到底是想说什么。
　　舒昀的生日是在国庆节，按照惯例是全国都要放假的，往年他都会留校边做兼职边等着蒋博森过来两人呆在一起，可成年这一次却不同，蒋博森提前好几个月就定好了旅游路线和机票，在电话里千叮万嘱要求舒昀必须给两人留下百分之一千的二人世界，舒昀却想着，蒋博森以前一直说什么长大了再说，如今自己年满十八岁，应该就是……长大了吧？
　　自打知道还有能更“深入”的步骤，舒昀便一直渴望能和蒋博森做到最后，并非是肉/欲/渴求，他那时根本就没真正尝过肉味，谈不上迷恋，只是隐约觉得这种行为带着一种仪式感，毕竟同性情侣在国内是不能合法地领到那一张证的，倒不如以此作为彼此缔结束缚的证明。
　　眼瞧着十一将近，舒昀便提前做足了功课，甚至还在网上买了一套情趣装放在旅行箱里，下楼收快递的时候他紧张得不得了，虽然快递箱包装得严实，表面也并没有任何透露内容的痕迹，可他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匆忙签收之后就飞也似的逃进了寝室。
　　而到了寝室检查行李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少买了两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可第二天便是十一长假，今晚蒋博森便会提前到他们学校和舒昀一起在寝室睡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出发去机场，所以现在再在网上订购显然是不现实的了，舒昀想要达成自己“全部提前备好”的目标，就只能立刻出发去超市买好。
　　没办法，舒昀只得庆幸今天没课，他拿了钱包出门，因为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也不敢选学校附近的超市，还特意转地铁去了比较远的沃尔玛，想着里边不会遇上什么熟人，大家互不相识，就算看见自己拿了这东西也不会尴尬。
　　想法倒是很美好，可真到了超市舒昀才觉得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超市里人来人往，他每每想朝那放着计生用品的货架走过去，都好像在被人围观。
　　眼瞧着临近中午，舒昀肚子都饿了也没见着超市里人少，相反因为要上货的缘故，货架边还多了不少超市营业员，舒昀只好先去吃午饭，坐在座位上满面愁容地给自己鼓劲：说好了要给蒋博森一个大礼物的，可千万不能食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