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精打采的小东西在被握住以后,如同一段慢慢吸水的海绵,膨胀、丰满。窗外的风依然在热情地拍打着玻璃,似乎要涌进室内窥探真实的一切。
砰!砰!哐啷!哐啷!
充血的悸动令杨律的下腹感到紧张,他的呼吸被打乱了节奏,盯着在套弄下时而掩埋、时而显露的铃口,粉红的头端显出暧昧的光洁,微微的亮光在那小小的口子里若隐若现。
“是这样的,小律。”杨准紧握着手中的画笔,瞬也不顺地盯着这冷漠中透着激动的少年,还有他身体上最激动的部位。他的瞳孔张大了,物件看起来更加清晰,他解释着、指导着:“当情感通过身体的动作得到至真的表达,体态就会达到至美。”他在刚才描绘出的轮廓旁打上暧昧的阴影,少年的下巴微微仰起,充满了勃发的冲动和生命力。
“啊……”杨律眉头紧皱,只盯着手中那肿胀的东西不放,水光越来越亮,他的呼吸越来越急,“啊、啊……”
砰!
角落里的一扇窗户被风打碎,纷飞的玻璃片落了一地,滚滚的风将厚重的窗帘吹得哗啦哗啦作响。伴着风,夹杂着咸味的雨水飘进了教室里。
Chap.1 - (11)
雨势在傍晚过后变小了一些,风仍嚎啕作响,路上的灯泡在狂风中剧烈地摇晃,路旁的垃圾桶在台风抵达前来不及清理,瓜皮纸屑在风中乱舞。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夹杂在雨点中的碎玻璃洒在了路上。
杨律望着屋前台阶上那几盆打翻的波斯菊发呆,杨准在屋内叫了他的名字,他关上门,屋檐下的风铃声扰得他的神经刺痛。
“宋嫂去买沙茶面了,你喜欢吃那种食物吗?”杨准拿着一张宽大的、柔软的毛巾来到杨律的面前,擦干他脸上的雨水,仔细得如同对待一尊刚刚被雨淋湿的瓷器。
杨律点了点头。
“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的。有时候,你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喜欢街边的小食品,也像他们一样,觉得零用钱永远不够。”他打开了沙发旁的落地台灯。昏黄的灯光照亮着杨律轮廓精致的脸,杨准的动作为此停了停,他倒退两步,将杨律好好地端量,带着欣赏的意味再次走上前来,用浴巾擦拭他的颈项。
杨律微乎其微地咬了咬牙关,伸手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当他解开第二个纽扣时,杨准阻止了他。
“不,你这样就非常漂亮。保持这个样子。”隔着衬衫的布料、浴巾的布料,杨准轻轻地握着他的胳膊,让浴巾吸收他身上的雨水,“最近,你想买些什么昂贵的东西吗?或是想到哪里去,需要一笔路费?那个孩子,长得非常英俊,我从前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这样英俊的朋友?”
杨律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我不认识他。”想起自己曾经叫过程业鑫的名字,他改口道,“他是我们学校的同学,见过一两面,但我们不熟。不是朋友。”
“这样?”杨准惊讶地看着他,“那么,他说你帮助同学作弊的事情,应该不是真的了?”
他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狞笑,道:“他怕您把他从画室里开除,所以胡说八道吧。”
杨准将信将疑地端量着他,直到杨律眸中的蔑视消失,才颇为遗憾地扁了扁嘴巴,说:“看来这又是一场误会。”他怜爱地抚摸着杨律没有表情的脸,“小律,刚才你的笑很美,再那样笑一次。”
他感到脸上每一寸被杨准摸过的皮肤都十分僵硬,杨律紧抿着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嘴角轻轻一扬,瞥见杨准失望地摇头,他再度变回了面无表情。
“太可惜了,作为一名模特,你还有没有足够的表现力,这也许和我对你的关心不够有关。今后我会更加主动地和学校的老师联系,了解你在学校里的生活,也会给你足够的零花钱,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杨准对他慈爱地微笑,“小律,家里什么都有。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杨律面对着杨准温文尔雅的笑容,目光放空,怔怔地说:“我知道了。”
“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杨准温柔地催促道。
闻言,杨律快步地离开了客厅,顺着旋转楼梯走上楼。
楼上的灯光阴暗而神秘,杨律在昏暗的光线中疾步行走,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立即将房门反锁。室外呼呼的风声摇晃着窗台前的风铃,杨律迅速地解开衬衫的纽扣和裤子的皮带,把身上所有的衣服丢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打开窗户,狂风呼啸着涌入室内,吹翻了书桌上的笔筒,书页也被吹得乱七八糟。杨律一丝不挂地跪在书桌上,扯下挂在窗下的风铃,毫不犹豫地丢往楼底。砰的一声,他重新关上窗户,又把窗帘拉好。
可是,当他从桌上下来时,却在熹微的光线中看见自己的床上洒满了糖果。杨律瞪直了眼睛,他把房间的灯打开,走近发现这些全是手工制作的牛轧糖,但这些糖果没有糖纸包裹,闻起来十分新鲜。一定是宋美娟刚做好的,杨律定定地看着这些糖,这些他根本吃不完的牛轧糖。
他再也不需要出门购买了。杨律自嘲地笑了两声,突然疯狂地大叫,扯起床上的被子和床单,狠狠地把这些糖全部甩往地上。
Chap.2 - (1)
开学的前一天,程业鑫提前来到学校。他按照宿舍门口粘贴的床位表,找到了自己的寝室。推门入内,发现五个床位被占了三个,程业鑫看着床位表上杨律的名字,对比了余下的两个床位。
这两个床位分别位于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以及最靠近阳台的位置,程业鑫想到如果床位距离门边太近,同学们来往串门时,总是这个床位的人开门,便选择了这个位置,把靠阳台的床位留了下来。
“嗨。”程业鑫向寝室里的两名新室友打招呼。
正在床上搞卫生的眼镜男和正在整理衣柜的小平头都笑着回应了他,经过彼此的自我介绍,程业鑫得知他们分别叫做顾语瞳和赵德生。
“你就是顾语瞳?”如雷贯耳的名字和真人重叠在一起,程业鑫顿时感到惊讶。
顾语瞳顺着梯子爬下来,对他微微一笑,一点儿也不为程业鑫的反应感到诧异,说:“对,是我。”
程业鑫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学生生涯里,会和品学兼优的学生会会长同一间寝室,心中不免为际遇感慨一番。他的感慨尚未结束,便看见陆雨舟从外头走进来了。陆雨舟进来便喊:“人都齐了吧?齐了我撕了!”说罢,已经径自将贴在门口的寝室成员名单撕掉。
看见暑假里曾和郝俊杰一起光临过沙茶面店的同学,程业鑫微微错愕,这才想起那张名单上确实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原来是陆雨舟。陆雨舟见到程业鑫,也是一愣,拿着名单对了对,笑道:“真巧!”
程业鑫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讷讷地张了张嘴巴,问:“你不是……”
“他老爸本答应暑假给他买一块表,不过后来带他去吃了顿饭,表就没了。”顾语瞳语带戏谑地说道。
陆雨舟听罢立即对顾语瞳挤眉弄眼,程业鑫听出了顾语瞳话中的意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倒是赵德生吃惊地说:“你爸带你吃的这顿饭,也忒贵了!”
顾语瞳和陆雨舟以前同在(9)班,又曾是同寝室的室友,所以关系十分亲密。他们的床位连在一起,陆雨舟的床位和程业鑫的正对。这个新的理科重点班保持着它原本的排序,还是(9)班,一部分学生在经历分班考试以后,离开了这个班级,而他们则作为幸存者留了下来。
听他们谈论,程业鑫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个寝室里唯一一个新的“外来人口”,其余四人全是本班级的学生。他看了看手表,又忍不住看了杨律那张床位好几次。
陆雨舟注意到他的举动,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解释说:“别看了,他不住学校里。”
“为什么?”程业鑫很惊讶,“中午住,晚上回家?那何必办住宿证?”虽然知道杨律的家中十分富有,不过为了中午那一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而办理住宿,程业鑫倒是第一次听说。
“谁知道?他中午也不回来,就占着一个铺位。可能晚些时候他家里的保姆会过来给他铺床吧,不过大概等床上积灰了,他也不会出现的。”陆雨舟撇撇嘴,摊手道,“有钱人,不一样。”
闻言顾语瞳意味深长地眄视着他,笑道:“有钱人?”陆雨舟立即瞪了他一眼。
看得出来陆雨舟的家境同样不错,所以才会被顾语瞳调侃讽刺。听说杨律并不会真的住在寝室里,程业鑫不禁为自己刚才选择床位的决定而感到后悔,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下来了,睡哪一张床倒是无所谓。
正如陆雨舟所说,杨律家的保姆在晚自修开始以前,来到了他们寝室。那是一位相貌端庄的女士,乌黑油亮的长发在脑后盘作一个小髻,发际线往后偏移,露着光亮饱满的额头。她的相貌端丽,如果不是早听说她的身份,程业鑫一定以为她是什么人的母亲。
她同杨家父子一样不苟言笑,进门以后礼貌而疏远地对几个少年打了招呼,便开始一言不发地自顾自整理留给杨律的那张床位。程业鑫他们往教室去了,她还留在寝室里布置,工作做得一丝不苟,似乎那张床位真会有人来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