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都有可能啊。”金钱回了一句,又问纪景远,“那他手机号总是有的吧?问他要张照片可以吗?”
纪景远直接从裤袋里拿出手机递给金钱,“你问。”
金钱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纪淮远的手机号,他默了一会儿,抬眼征求纪景远的意见:“不打电话,换成发短信可以吗?”
之前被他撞见那么尴尬的事情,他不敢跟纪淮远……声音交流啊。
纪景远轻笑,“随你。”
金钱屏住呼吸发短信,还刻意学纪景远的语气,哪知刚要打第一个字就止住动作,问道:“你弟弟的名字是哪个huai啊?”
“淮南的淮。”
他“哦”了一声,继续打字,然后给纪景远看了看,在经过他认同后,点发送。
“淮远,你有没有照片?可以发一张过来吗?”
纪淮远过了好久才回复。
这时候活动已经结束,他们在开车回家路上,林知飞在金钱的盛情邀请下坐在后座当电灯泡。金钱听到纪景远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他原本坐车坐得昏昏欲睡的,立刻就精神了,“是不是回短信了?”
纪景远拿起手机解锁,给他,道:“你自己看。”
金钱接过一看,顿时石化。
纪淮远只回了个问号。
第30章
金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瞪瞪地看向纪景远, 把短信页面给他看,问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呀?”
林知飞凑过来, 扒着座椅, 好奇地问:“他回什么了?”
“一个问号。”金钱啧了一声,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等了几个小时就等来一个问号。
林知飞微怔:“为什么发问号啊?”
“我也不知道, 他是不明白我说的话吗?我说的是人话呀。”金钱摇摇头,把手机放了回去, 重新看向纪景远, 问, “他哥,你懂他发问号是啥意思吗?”
纪景远压住眼底的笑,偏眸与金钱对视了一眼,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仿若把自己置身事外:“淮远他不太喜欢拍照, 应该没有照片。”
金钱:“……不早说。”
纪景远终是没忍住, 扬唇轻笑,他目光专注地看向前方,前面有红灯,车子缓缓停下,他这才微微侧身直视金钱,慢条斯理地说:“我家里摆有全家福, 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弟。”金钱脸都黑了,当他傻吗,以这种理由把他诱骗回家,“重点是让知知看看你弟的庐山真面目啊。”
纪景远“嗯”了一声,徐徐道:“你跟我回去,然后拍照发给他看。”
“拍照多麻烦啊,直接让知知跟着去看一下就好了。”金钱才不依,过去就意味着要做,他们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做,得让屁股好好休息,而且中午就已经发泄过一次了。
纪景远眸色沉了沉,转头看了眼后座的林知飞,目光不冷不淡,却带着十足的警示。
林知飞对上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咽了咽口水赶紧识趣道:“我不去,我要回去继续画稿子,钱钱你去帮我拍张照吧。”
纪景远朝他微微颔首,满意地回之一笑。
绿灯亮了,车辆汇入车流。
金钱盯着前方行驶的车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行吧。”他说完,扭头问林知飞,“要我给你带晚饭吗?想吃什么?”
林知飞顿时有些愧疚,感觉自己太孬种,没和钱钱站在一边。他不想再麻烦钱钱,于是摇摇头,道:“不用,我可以点外卖,你们好好玩。”
金钱哑口无言,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再好好玩,屁股就要废了……
但他总不能跟林知飞说:你能不能关心一下我……的屁股,好意思叫我好好玩?
他只能默默地把吐槽的话憋进肚子里,紧闭嘴巴,皱着脸扭头十分忧伤地看车窗外飞逝的景色。
纪景远先把林知飞送回到小区门口,而后再转方向盘开车回家。
这已经是金钱数不清多少次来到纪景远家里,玄关处的鞋柜第二层还摆有他专用的拖鞋,蓝色的,绣了一只小小的熊猫。
他第一次来这儿穿的不是这双拖鞋,等到第二次过来,他看见脚下的鞋子还以年长一岁的身份嘲笑纪景远幼稚,哪知纪景远说这是新买的,特意……买给他的。
他弯腰换上拖鞋,盯着鞋面上的熊猫,心头冷不丁地冒出个想法,总觉得纪景远好像早已预知到他以后会经常来这里……
纪景远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顺手拧开瓶盖递给金钱,又给自己拿了一瓶,关上冰箱门前发现里面已经没什么食材,他喝了口水,再开口时声音像是被水浸湿得清润透彻,“家里没食物了,要和我去超市吗?”
金钱刚含了口水,还未来得及吞咽,听到这话差点被水呛到,手忙脚乱地咽掉嘴里的水,咳嗽了好几声,咳得脸有些红,缓过气才问道:“我过来是给知知传照片的,怎么还要去超市啊。”
纪景远见他没事,手从他的背上离开,道:“从超市回来再传照片?”
反正怎么都得跟着他去超市,金钱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行呗,反正这是你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在这儿没有话语权。”
纪景远走去拿上皮夹和钥匙,闻言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他,语速放缓,道:“你可以有话语权,只要你——”
金钱听他这种语气讲话就头皮发麻,隐约觉得他又要说什么让人无法招架的话,于是赶紧半路截断他的话:“哎,我不想要什么话语权。”
纪景远敛住唇边的笑,眸色渐渐变深,再看向金钱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不明,他一声不吭地出门,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他眼一抬,看到电梯光滑的金属内壁映着金钱正抬头看着电梯楼层显示器,目光微微定格,脑海里似乎在回荡着刚才没说完的话。
“只要你搬过来,成为家里的另一个主人。”
纪景远颇不是滋味地啧了一声。
金钱听到声儿回头疑惑地看他,问道:“怎么了?”
纪景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伸开双臂,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
金钱隐隐能感觉到纪景远周围的低气压,估计刚才打断他的话惹他不高兴。
金钱想了想,臊着脸走过去抱住他,轻轻贴着他高大的身体,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清冽的气息,没出息地软了声音:“只能抱五秒钟。”
纪景远的大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双手微微一用力,金钱的身体便紧紧贴向他。
“抱太紧了……”金钱难受地皱起脸,小声嘟囔道。
纪景远有时候很不懂他。
怎么有这样一个人,总是惹人生气,却又轻而易举让人……没了脾气。
纪景远放开他,低头与他对视,黑眸蕴着笑,看到他白净的脸,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意,温声问:“是真乖,还是装的?”
金钱看他心情似乎好转许多,于是秒变脸色,立刻就横起来,打了下他的手,哼道:“装的。别捏我,咋这么爱动手动脚,烦人。”
纪景远低低地笑,出电梯时还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金钱气得立马追上来,在地下车库小跑着扬言要打他。
纪景远打开车门,就站在车旁,金钱过来直接挥了一拳头砸在他的胸膛处,哪知被砸的人跟没事一样,出拳的人却抱着手吃痛地呼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操?你胸膛是铁做的啊?”
纪景远伸手挡在车门顶上,护着金钱钻上车,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缓缓问道:“昨晚不是抓过吗,是什么做的你不知道?”
金钱刚抓起安全带,闻言脸上发烫。
……纪景远身上应该有挺多……他的抓痕。
他受不住体内快意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各种……抓抓挠挠,得亏纪景远脾气好不太在意,要是换成别人,他估计要被吊起来一顿毒打。
车子开出车库,金钱攥着安全带低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感受到外面明亮的光线,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鼓足勇气关心地问:“那,你身体有没有留疤啊?要不要去买药膏涂涂?”
说完,他在心里祈祷——可别又说什么荤话调戏他,他年纪大了,越发经不住逗弄。
纪景远偏眸看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看到他脸上认真又有点羞涩的神情,弯了弯唇,道:“跟猫抓似的,不会留疤。”
金钱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猫……抓……?
他满头黑线,哪里会有他这么厉害的猫。
他正腹诽着,耳畔忽的又响起纪景远略微低沉了几分的声音。
“所以你大可放心。”声音顿了顿,语气又变得耐人寻味,“以后,随便抓。”
金钱差点被口水呛住,又冷不防地被调侃了,他垂眸看了看放在腿上的“罪魁祸首”,而后默默地把爪子伸进口袋,眼不见为净。
纪景远不经意地瞥见他的小动作,不禁笑出声,柔声问道:“又不好意思了?”
金钱下意识地摸摸脸,没有感觉到烫度,于是特有底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爸爸像是会不好意思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