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永去找导演,林齐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给齐修永准备茶水,却突然被一个小东西撞了一下,他低头一看,一个圆圆的小团子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见他低头,砰的一下笑开了花,“哥哥!”
一般人见到小孩子都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何况是这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林齐也笑了起来,他蹲下身,一把抱起小孩子,在小孩子的一阵欢呼声中,笑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方琛,今年7岁啦~”小团子奶声奶气答道,他个子不高,皮肤白嫩,胖乎乎的小手小脚如同藕段一般,林齐抱着他都生怕力气大了把他勒疼了,偏偏这个小团子不知道怕,自己一颠一颠得笑得极为开心。
林齐不一会儿就给他弄得手上没劲儿了,还生怕把他弄摔了,要弯腰把他放下来,小团子却不乐意的撅嘴,“要抱~要抱~”弄得林齐只好抱着他走来走去,他倒是高兴地尖叫笑闹。
林齐这边的声音显然已经惊动了其他人,韦导正跟齐修永说这话,一看这边,笑道,“哟,小方,那不就是你家孩子。”
方雅建闻声一望,也笑道,“那小子可皮了,我过去看看,省得他欺负别人。”
林齐胳膊上给这小孩子闹得没劲儿了,抱都快抱不住了,方雅建一来,小团子便伸直胳膊别出身子去要抱抱,林齐便知道是他的家人来了。
林齐把人递过去,那人抱着小团子,笑道,“这小子可皮了,没欺负你吧。”
名编剧方雅建和林齐说话,林齐激动得脸红,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很可爱。”
“哼,爸爸,你又说我坏话啦!你瞧,哥哥都说我没有欺负他啦~”方琛奶声奶气的说话,林齐笑眯眯的手痒,真想再逗逗他。
“瞧瞧瞧瞧,我就说这小子是个鬼机灵!”方雅建指着他的鼻头道,四周的人都笑出声来。
“哎!他这是聪明!”韦波笑说。
方雅建显然十分宠爱这个儿子,闻言也笑得十分幸福。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话题又转了回去,韦波道,“小齐啊,刚才小方说的你也听到了,最后的结尾要改一下,你重游旧地,看见一个男子欺负女子,你还没上去,周围人便把男子揍了一顿,这个结尾能和开头相互呼应,你仔细琢磨琢磨,也不难演,小方临时加了几句话上去,你看一看,等下就上啊!”
齐修永道,“我当然没有意见,只是现在演员不够吧,临时加戏,人还能找回来吗?”
“这个不着急。”韦波笑道,“我早想好了,咱们剧组这么多人,留着干什么的,等下子空闲人手都上去,小琛啊,你要不要也去演演戏呀?”
韦波这个导演,年轻时没怎么读过书,早早出来打工,规矩没有别人那么死,一有问题马上能想到对策,不得不说,没有一个导演会像韦导这样在拍摄最后一幕临时决定改戏,也没有一个导演会像韦导一样,随口一说,就让剧组人员通通去当群演。
但是韦波说的这个主意确实能解决问题,剧组人员的工作内容自然是导演说了算的,齐修永没有意见,只是他眼光一扫看到了旁边的林齐,笑道,“韦导这主意不错,只是这恶霸谁演?我倒想给韦导推荐一个人。”
“哦?”这个恶霸很好演,但是又能说话又能露脸,很多群演几个月后才能接触到这样的角色,这样的角色说实话没有难度,齐修永要是想推荐人,只要不是太不行了,韦波也不会拒绝的。
“韦导看看,我身边这个小助理行不行?”此话一出,林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在韦波扫过来的眼光中,渐渐激动起来。
韦导扫了一眼林齐,他对这个小子有印象,是齐修永的小助理,把齐修永伺候得十分周到,工作认真,为人勤奋,韦波最欣赏的便是这类人,如果再加上天资过人,就像齐修永这样的,那绝对是会小心培养的。
“韦导也卖我一个面子呗。”方雅建笑道,抓住方琛要拽他胡须的小手。
韦波笑道,“这么说,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就太不近人情了?”
以为早已忘记的往事原来只是被尘封,遇见故人时便被重新打开,那些保存的记忆也许不如当初那么鲜活,却让林齐深深认识到自己的人生,早已和七年前不一样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些和他的人生有过交集的人们,虽然过去,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如今回来,他遇见齐修永,遇见李成,遇见胡凯文,遇见方琛,每一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改变,却仍是他以前认识的朋友,他以后还会遇见更多的旧友。他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在一条平行线上等他,我变了,他们也变了,我们都变了。但愿我们仍旧是以前那个我们。
第二天,林齐一大早就等在剧组,在齐修永化妆时,便凑了过去。
齐修永坐在化妆椅上闭目养神,许多人在他身边忙来忙去,有准备服装的,有化妆的,还有编制发型的,林齐凑过去总觉得自己发个声都是在打扰他们,于是一直站在一旁,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林齐不知道齐修永的眼尾有没有扫到他,但是这种奇怪的相处氛围终于让他再也忍耐不住,他倒了一杯柠檬泡腾片递给齐修永,“齐哥。”
齐修永接过茶水,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正当林齐开心的时候。齐修永把接过的茶水放在桌子上,说:“把剧本拿过来我要再看看。”
林齐还以为是对他说的,连忙转身准备去翻找,可是却看见齐修永接过胡凯文递过去的剧本低头看了起来,而胡凯文则走到他面前,做出了个请的手势。这是请他出去,以免打扰齐修永。林齐以前对这个手势十分熟悉,他也曾经对别人做过这个手势,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手势会用在他自己身上。
林齐十分不解,十分萎靡,索性也没有他的戏份——全给韩悦贞了。
如此过了几日,韩悦贞的戏份全部拍完了,剩下的由她的替身代替——不得不说韩悦贞的恶劣心思,她找到了苏荷,让苏荷给她当替身,不知使了什么招数,烈性子的苏荷竟然答应了,她收拾一番之后,大家才发现,苏荷的气质竟然和伪装的韩悦贞有几分相似,都是风轻云淡,气质清丽。
韩悦贞走了,其他人堆积的戏份也迅速开拍,林齐的戏份马上就要拍完了,他却脸上堆满了乌云——他要走了,可是在这之前,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齐修永不理他了。虽然态度比以前温和了,但是,却更生疏了,非常的明显。
平安夜,林齐着装整齐站在客厅里,却不敢开门往外走,他十分纠结地站了十多分钟,最后一跺脚,开门向外走去。
天色因冷冷的,风不停地刮,林齐缩着脖子,一步一挪走在街上,从林齐所住的如家到齐修永所住的四星级酒店,只有大概五十米的距离,然而就这紧紧五十米,也让林齐走了足足五分钟。
齐修永住在9楼207房,这是林齐早已打听清楚的,然而他刚刚靠近酒店,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朝外走去。
——是齐哥!
林齐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虽然齐修永穿着围巾和粗重的羽绒服,但林齐对他的身影极为熟悉,不可能认错。
林齐立马跟了上去,他不知道齐修永要干什么,也有点害怕被拒绝而没有马上靠近,于是在这荒凉的黑夜里,昏黄的灯光将这前后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第22章 苹果派2
齐修永的身影转过一个转角便被高达的建筑遮挡了,林齐连忙追上去,刚转过转角,便被撞在一人身上。
林齐被反弹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平衡住身体,看向那人,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那个,齐哥。”
齐修永的脸在阴影里,只露出半个瘦削惨白的下巴,他没有说话,而林齐看不到他的反应,更加慌乱,他手忙脚乱解释道:“我,我也出来走走,呵呵,呵呵。”林齐说不下去了,他低着头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纸盒向上举起递至齐修永胸前,“今天是平安夜,齐哥,吃个苹果派吧。”
齐修永终于动了,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他掀动唇瓣,“苹果派?”
林齐嗯嗯点头,“我做的,可能要凉了。齐哥,尝尝看吧。”
静默了片刻,齐修永动了,他将纸盒接过去,打开,露出一个铺满苹果薄片的苹果派,苹果皮切得很薄很透,烤出来有很漂亮的焦黄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苹果派香气,被寒风一卷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林齐悄悄看了齐修永一眼,“找个地方坐下来吃吧,我还带了刀叉和一次性碟盘。”
齐修永嗯了一声,林齐伸手将苹果派包起来,两个人找到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厅,坐在角落里,高大的圣诞树和柱子将他人的视线遮挡。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低低萦绕的欢快音乐声,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和热好的苹果派便下去了,林齐拿出刀叉,切成八块,分别给自己和齐修永都上了一份。
齐修永静静看着他的动作,然后袖长的手指轻轻捏起一块三角形苹果派,他把苹果派放致唇边,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汁水饱满,咀嚼咽下,然后他又咬了一口。林齐看着他的动作,轻轻舒了一口气,也吃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