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檀解释着,似是心不在焉。
张季迢看过去,忽然发现,那些个跟他一起并肩的战友们,身上那把剑也不见了,他猜想,大抵是被收走了吧。
那把剑上到底有什么?张季迢每次想到这里,脑子里就一种声音在呼唤他,但是他又混沌,不知到底是什么。
他记得,在军营里,有九个人跟自己一样,都是莫名其妙被抓到这里来的,并且还都是当地有名的美男子,这就很奇怪了,把生得好看的读书人送到战场上来,到底有何意图?
张季迢忖度着那把剑,有一个念头忽然窜入心中,让他大惊——
“该不是——”
和檀见他大叫,倒以为是怎么了,连问:“是什么?”
涨几天倒退几步,双目失神,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和檀一脸疑惑,道:“你疯啦?”
张季迢终于是回过神来,连摇头道:“不不不,只是想起一些事。”
“什么事?”
“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
和檀狐疑:“你不是幸存者嘛。”
“是。”
张季迢不再发话,他想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到了屋里,才问道:“你们这个村子以前有没有外人进来过?”
和檀摇摇头,道:“以前没听过,你确是第一个。”
“那就是了。”
张季迢忽然冷静道:“怕是,中原的人知道有这么个村子的存在,所以想要找到你们,那剑上的文字,应该就是要让你们跟中原合作的事情,让我们这几个读书人特别佩戴那剑,怕也是因为我们十个相貌出众,自然是令人会心生好感的,带到这里来,就是想着或许你们会同意。”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两个长老对他这么有敌意,怕是看到了剑上的文字,才会起疑的吧,说来也是,一般人肯定会怀疑的。
“合作?”
张季迢盯着他,道:“你们不是会使死人复生吗?这样可以大大减少中原出兵的数量。”
“但是啊——”和檀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道,“你们中原很少派兵过来啊,距上次和匈奴交战已经有五年之久了,而且,我们这些年都是在送一些老死的牧羊人回去。”
这回轮到张季迢惊讶了,一拍脑袋,道:“我竟忘了这回事!”
“我听闻,你们现在的皇帝似乎很慈悲呢,战争很少发生,婆婆有的时候会跟我们谈起这个。”
张季迢点点头,松口气,道:“那可能是我多想了。”
幸好是他想多了。
和檀沉吟一会儿,道:“那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已经开战了。”
他忽然转问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里的文字,为什么你们中原人会知道,还把它刻在剑鞘上?”
张季迢经他这么一提醒,也开始疑惑起来。
“我们这里的文字,一般是没有流传出去的,因为我们经常外出的人都会学汉语。”
张季迢彻底困惑起来,这下子他的猜想全部推翻了,这个谜怕是解不开了。
不过,他发现一个事情——
“你很聪明嘛!”
和檀一笑,道:“不过是按着你说的来而已。”
“怪不得每次对弈我都输给你。”
“你能想象出这么一大场戏也很了不起啊!”
“…你是在讽刺我吗?”
“没有没有,罪过罪过!”
第20章 昏倒
“王爷,那之前一直在院子里扫地的小雪呢?”
王爷睨了一眼元七,呷了口茶,道:“怎的,你倒关心起她来了?”
“不是…”他摸了摸额头,道,“上次您深夜叫了她之后,就不见了。”
王爷只不理他,手里来回捣鼓着林榭写过来的信。
王爷,查到了那船,但是听说那两个船夫以前是经常在那里做事的,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来了,船走了没多远一行人就全部上岸了,听附近的百姓反映,似乎没有激烈打斗的现象,应该是受到了威胁,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王爷挽起袖子,开始点墨。
在通州,你帮本王查个人,叫许粱,是个偷盗犯,找到人了立即给本王送到京城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写完后,王爷顾自往后一靠,闭上眼开始静养。
这段时间,皇上的病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太医们焦头烂额,也捣鼓不出来皇上到底是患了什么病,只是浑身无力,身体越来越虚弱,就连读书都读不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
这些,还是王爷从李公公口中听说的,这段时间,王爷似乎一直在怄气,但是原因,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是不愿意去看皇上了。
“皇上怕是——”
李公公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王爷。
王爷自是不理睬的,他知道,这个时候,怕是所有有点关系的人都守在大明宫前,想要见一见皇上,他这个时候去,怕也是见不着——
王爷紧锁眉头,倏地又起身,似是下意识喊道:“元七!本王要面圣!”
王爷到大明宫时,这李公公总算是松了口气,轻声道:“皇上此刻在休息呢。”
王爷应了一声,独步上前。
该是众人都散去了,今早传出皇上咳得厉害,可是把众人吓坏了。
王爷走近寝殿,皇上已是熟睡,几个小宫女在旁边伺候着,一见王爷,也都散去了。
王爷走到龙床跟前,看着睡梦中人,自是不忍心打扰,只是静观,皇上再不如从前那般神采,脸上是无比的憔悴,似是几十天没吃饭般蜡黄,头发也花白了些许。
他轻轻叹了口气,皇上不过知天命之年,却已是未老先衰,怕也是日夜操劳的缘故,这些年来,他亲眼看着先王留下来的江山,被他一点点地放弃给匈奴,但同时,却是国泰民安,敞门而无偷盗之事。
王爷自是对他的病了解一二,但却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恶化到这个程度,心里只是一惊,却是无所动作。
他站了良久,终是无话。欲转身之时,看到案上的东西时,顿时麻木在场,连脚都快站不稳,待他近前一看,才讶然。
那是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一“水”字,上面的红绳已经断了。
这块玉佩,竟是如此眼熟,王爷脑海中快速过滤了一下,终是想起来——
这便是和姑苏失踪男子刘山身上的玉佩相配的另一半玉佩!色泽,裂缝,质地,竟是一模一样!
王爷顿时脑子里面开始混乱起来,这另一半玉佩真的是刘清的吗,又怎么会在皇上这里,这两个疑问一直萦绕他,烦得他回去了也没有心思逗鸟儿了。
当时,刘清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这是一半,有两种可能,一,这玉佩是刘清的,后来不知怎么了,到了皇上手里,二,玉佩原本就不是刘清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王爷眯了眯眼,看来,这第二个解释最有可能,要说刘清会把他的玉佩交给皇上,或是皇上去没收了他的玉佩,除非是他的玉佩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如果是那样,他就没有必要在王爷审问的时候还佩戴着引人注目,既然这样,这玉佩定是另外一人的了。
会是谁呢?又有谁会将这玉佩交给皇上?如果明知是破案的线索,不交给负责此案的王爷,却交给皇上,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或是——
王爷不敢再往下想,他连忙叫来元七,道:“你赶紧去把之前那个石将军叫过来!”
元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按着王爷说得去做。不一会儿,石将军就已经跪在了王爷面前。
“本王问你,之前本王派你去做事的时候,皇上有没有跟你说甚?”
石将军摇摇头,道:“这可不知了,一向这李将军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都是跟李将军商量得多。”
王爷紧锁眉头,道:“那你觉得,这事,皇上有没有察觉?”
石将军忖度片刻,道:“当时末将带兵去支援时,皇上倒是亲自来见了末将,只道要英勇。”
王爷问:“没有提及那事?”
“丝毫没有,是一句话也没有提到。”
王爷点点头,不语。
石将军抬起头问:“王爷,是皇上有所察觉了?”
“怕是了,不然不会让本王去查案。”王爷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梨花桌面,道,“只是,这其中,皇上却是——”
王爷话还没说完,这厢李公公就过来传话了,说皇上要见他。
王爷自是屏退了石将军,再次前往大明宫。
怕是知道他已经看到了那玉佩了。
王爷这一路都在思考,这两件案件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真相,他现在只是在边缘徘徊,只是知晓了其中的一角,若要全部揭开谜底,怕是只有——
王爷不敢再去想,他只怕,若是真的有一天,皇上他——
到了大明宫,他连忙去见皇上,皇上就坐在龙床上,还在喝着宫女端过来的药汤,一见到他,竟是咳嗽不停。
王爷一眼瞟到那案上的玉佩已不见了,这才道:“皇上,您该保重龙体。”
“那你早时不来见朕?”
王爷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