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很多男孩子一样喜欢打篮球,陈啸韵却对各种球类都不感兴趣,每次他叫陈啸韵一起,陈啸韵都拧着眉头看他,林釉曦挺怕他拒绝的,每次都哄他,“陪我去吧,说不定程然看到你打球时候帅气的样子,就不生你的气了呢?”
他还喜欢文艺一点的东西,比如听歌、看电影、逛画展,这些陈啸韵倒是有兴趣,但是他要陪程然,每次林釉曦都会厚着脸皮说,“也带我去吧,程然挺喜欢我的,我不会吓到她”。
林釉曦唯一不喜欢的就是打游戏,可偏偏陈啸韵喜欢,于是他就想到了能和陈啸韵经常呆在一起的办法,“要不今天别出去了吧,天气也不好,我陪你在宿舍打游戏,你放心,程然那姑娘懂事儿,不会不高兴的”。
他为什么会这么排斥程然呢?他想他是喜欢上了陈啸韵。
当着程然的面,他故意把他喝过一口的水给陈啸韵,故意在公众场合很粗鲁的一屁/股坐在两个人中间,故意在陈啸韵约程然出去的时候磨蹭半个小时,拖拖拉拉的不让陈啸韵出门。
他为什么会这么坏呢?他想他是喜欢上了陈啸韵。
但是他对陈啸韵的感情也就到那个份上了,不会再逾越一步,因为他已经有了爱人。
和那人分手的那个晚上,他在飞机场外面看着天空,那个小小的飞机,带走了他青春年少时期唯一一份铭心刻骨的爱情。
他闭上了眼睛,扔掉了装有他和爱人唯一一张合影的钱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陈啸韵打电话。
他想如果陈啸韵来,他就会不择手段的追。
他问他爱的人,“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同一时间爱上两个人?难道一份爱还不够沉重?”
那人回答他,“沉重啊,沉重的我都喘不上气了,所以我得放下一个才行”
他嗤笑,原来他成了被放下的那个。
很多人都同时钟爱过两件或两件以上的物品,但是包里装不下了,就都会比较,哪个比较好拿走哪个才行。
只是人们已经忽略了,他们的包已经满了,再想拿走任何东西,包里的都得被放下。
很多人追求包外的东西,乐此不疲。
那人曾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喜欢一个人究竟需不需要理由呢?在经历了千创百孔的爱情后,或许是需要的。
他记得陈啸韵骑着自行车来接他的时候,脸上那狂放不羁表情,“哥当初可是发誓,哥的后座只给我媳妇儿坐,哪成想买回来第一天就奉献给你了”。
听到这话林釉曦咧嘴笑了,他早就说过他是个g/ay,性向正常的人知道了都会躲得远远的,偏偏陈啸韵那么傻。
是陈啸韵主动来招惹我的,林釉曦这样说服自己。
他开始抱着不一样的目的讨好陈啸韵,对程然的敌意也更加明显,程然是何等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对陈啸韵的心思,但他也只是稍稍用了点手段,程然就选择了放弃陈啸韵,那时候他知道,陈啸韵也有一个为了身外之物可以放弃他的爱人。
陈啸韵其实是很好追的,他们不过是睡了一觉,他骗他说那是他的第一次,让他负责,陈啸韵就当真了,曾经,这是他用过的最多、但是最不好用的手段,但陈啸韵还真的对他负责,而且一负责就是这么多年。
林釉曦腰部受伤以后,陈啸韵就陷入了现在这种昏睡状态,医生解释说是身体过度疲劳、精神过度紧张以及外界强烈刺激造成的嗜睡,现在趁这个机会可以让病人多休息几天,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陈啸韵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嘴里还像以前喝醉的时候一样,不时的发出几句梦呓,这次他听的清楚,陈啸韵说的是,“林釉曦,你别走,别丢下我”
他曾一度以为他心里的人是程然。
他吻了一下陈啸韵的鬓角,短而硬的法茬刮蹭在他淤青的脸上,他感觉有一些疼,但是他维持这个姿势没有松开,是他把陈啸韵带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有钱有事业,却没能力让眼前这个人获得安全感。
医生的话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病人年纪轻轻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从心电图上看恐怕早就有神经衰弱的症状了,难道都没有人发现他经常失眠吗?”,林釉曦想起来他在陈啸韵的床头确实看到过一些瓶瓶罐罐好像精神类药物的东西,但当时只顾着和他亲热,并没有多看一眼,虽然也曾随口问过一句,但对方说了一句“只是维生素片”也就不了了之了。
曾经,他只知道一味的逼陈啸韵,让这个老实厚道、善良单纯的男人说喜欢他、说爱他,但他自己却谨慎到表明自己的心迹都不敢;他表面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实际上很是狭隘,听不得一点反对自己的声音;他想把陈啸韵牢牢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看不得陈啸韵事业做得太好,可是金子总会发光,陈啸韵渐渐有脱离他的世界的趋势。
他很久以前就发现陈啸韵是有他自己的世界的,尽管那个世界很小,比不得自己的辉煌,却比他的单纯,也更有人情味,他渐渐有点羡慕,也有点慌乱,他怕自己留不住这么好的爱人。
如果陈啸韵是个混蛋,他完全不必这么愧疚。
A项目计划31
从上海到深圳开车有将近20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中途下了高速,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暮色四合的时候进了深圳郊区,林釉曦的私人别墅。
他为什么买这么多房子呢?
因为他不知道陈啸韵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家。
吴楠憋了一路没说话,下了车怎么也憋不住了。
“林大老板,你俩弄成这惨样,是遇到打劫的了?”,林釉曦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接人,只说俩人受了伤,人在医院,具体原因怎么也不肯说。
“我俩的事儿你不用操心,公司那边你管好就行“,就算林釉曦腰上缠着纱布也挡不住他作为老板的气势。
“出差能弄成你俩这样我也是服气,你真不打算和我说说?说出来我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啊?”,吴楠是真的担心他俩。
“你也看到了,他受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医生也说多睡两天就好了”
“这么睡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等陈哥醒了我开导开导他,你也快休息休息吧,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都邋遢成什么样子了,你一直盯着他,是想变成望夫石啊”
林釉曦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脸色惨白,看着绝不比躺在床上的陈啸韵好到哪去。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吴楠被这句话呛得说不出话,只好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老板,谨慎起见,陈哥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还是别出门了,要买吃的或是用的,我让秘人给你送过来”
林釉曦警惕道,“是中天那边有什么动作了吗?”
“算是吧,总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出去,如果被媒体拍到的话,麻烦就大了,中天正愁找不到你的把柄呢”
“嗯,他在这我也不想出去,你把需要我处理的文件都拿到我家来吧,还有,那个任杰最近老实吗?”
“有张经理在,他不敢有大动作”
“那就让张经理别盯那么紧”
“你的意思是开始钓鱼了?”
“聪明”
陈啸韵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棚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栀子花,他轻轻的挪动一下身体,感觉身上各处撕裂了一样疼痛,被子压在他身上,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又费力的动了动,这次恢复了一些知觉。
“瞌睡猫,醒了?”,林釉曦躺在他旁边,发现他动了,就坐起来和他说话。
“嗯,醒了”,陈啸韵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到林釉曦的,和他紧紧相握。
“这是在医院?”他记得他昏迷之前被抬上了担架。
林釉曦笑了,“迷糊蛋,这是在深圳,咱家呢”
陈啸韵其实对自己在哪不太关心,对自己如何来到深圳也不好奇,比起那些,他更关心林釉曦缠着纱布的伤口,“釉曦,你的伤……”他感觉林釉曦受伤好像只是前一秒钟的事,一想到他流过那么多血,他的身体还会忍不住发抖。
“哈哈哈,没事,就是缠着纱布,看着怪吓人,其实拆了也没事,就一个小口子”
“都是我,那代驾也没说什么过分的,是我没忍住就,就和他动手了”,陈啸韵开启了自责模式, 他忍着身上各处疼痛将林釉曦拉到怀里,又紧了紧,和他依偎着说话。
林釉曦将脑袋枕在陈啸韵宽阔的胸膛上,将受伤的地方朝上,以防压到,“不怪你,肯定是我喝醉说胡话了,才惹出这么多事,你别惦记了,那边的事情玉飞都帮忙处理了,你放心,没人会知道这件事的,咱们,咱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以后好好在一起”。
“其实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不经事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被算真被说几句又不会死,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陈啸韵现在想起当时的事有点后怕,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真会和人打架,更没想过因为自己的冲动导致林釉曦差点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