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季霜斜睨他一眼，迸射出的冷光成功封住了柳白喋喋不休的口。
季霜把头偏向窗子的一侧，看着夜空中渐渐远去的城市的概貌，机舱中的灯光也渐渐被调暗，玻璃上最后印出一个隐匿的笑容，像小孩从圣诞袜里翻出了礼物，怀揣着自己和圣诞老人独属的秘密的笑容。
与此同时，高速路上浑浑噩噩坐着车的乔瑾瑜，看着眼前蔓延无边的夜路，和星星点点的灯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未知的梦境。
直到凌晨回到自家门口，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今天一早离开季霜家直接到工作场地，而现在，家门钥匙找不到了。
坐在自家门口头疼了一会儿，思考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落在季霜家了。这个时间，季霜家也不能有人了吧。
想想还是给季霜发了消息，季霜那架航班上有WIFI，只能祈祷他现在没睡。
季霜果然没睡，看到消息以后和他说：你自己去我家看看吧，大门密码XXXXX，卧室密码XXXXX乔瑾瑜：……
乔瑾瑜：这样不好吧。
季霜：没事，瑾瑜。去找钥匙而已。难不成今晚你要露宿街头，还是上谁家去住？
乔瑾瑜想了想，说：我可以去夏长乐家……
季霜：不行。
乔瑾瑜：……
最后还是妥协的去了季霜家。好在他家门都是密码锁，但是这种感觉就好像季霜把自家钥匙交给他了一样……
乔瑾瑜进屋在客厅找了一圈，果然在沙发附近找到了钥匙，给季霜发消息说找到了，季霜于是叫他早点回去睡，又说睡这么晚了睡他家也没事。
乔瑾瑜：不晚，我回去了。
季霜：[叹气]
路过书房的时候，按理说也不会想要停驻，但这次偏偏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在莫名力量的促使下，他停下来往里面望了一眼。
这一眼就使他僵住了。
书房的墙上挂了一副字画，再普通不过的山水工笔画，一看也不是出自什么大师手笔，笔法稚嫩，也没有提名，只在左侧题了行字。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么字。
那是他画的，他写的。
为什么会在季霜这里？季霜就是那个锦绣TV的投资人？没有这么巧合吧，季霜知道青玉案是他吗？不，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靠近他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给他听了。那些不堪的过往，糟糕的曾经，令人厌恶的自己。原本以为只是见面不相识的陌生人罢了。
可是他有可能是季霜。
那些一直费力想摆脱掉的东西，不想让季霜知道的过去他最糟的样子……居然都已经说出去了，季霜当时的反应是什么？记不起来了，可是一定不怎么好吧，谁会喜欢上那样奇怪的人呢。
会不会嫌恶他呢。
明明在努力变好了。
不能让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嗯，放心，就瑾瑜这点小心机，不瞒还好，越瞒被发现的越快。
第41章 Chapter 41
乔瑾瑜抱着一点微末的希望登上锦绣APP青玉案的号，找到那个最近联系人，问他：上次送你的画，你送给别人了？
对方过了三天才回复，大概是太忙了才想起来。
adfriss312：没，在家挂着呢。怎么
青玉案：没事
乔瑾瑜下决心好好隐瞒。
《吴钩》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过了几天，王滨打电话来叫乔瑾瑜面试。
他去试了那个线人角色，警匪片，名字叫《杀局》，据说是由某真实案件改编的，乔瑾瑜看了剧本觉得确实不错，人物也有血有肉值得琢磨，闲在家时就扬扬洒洒写了几大张人物的感悟，试镜后导演对乔瑾瑜非常满意，当场敲定他。电影拍摄周期初定为三个月，算下来，说不定刚好和季霜一起杀青。
但《杀局》不是很顺利，原因是警察那个角色有分歧，一直徘徊不定。
刚开始制片方想请某一线流量担当，导演不愿意，后来导演妥协了，制片方又改了主意。开了好几次会都定不下来，导演甚至给乔瑾瑜打电话问他意见如何。
导演说：“其实啊，最开始男主角是想请季霜的，你看过季霜的《生死一线》没有，他在那里面的表现太惊艳了！以致于这个角色一诞生我脑海中浮现的人物就是他。他绝对能驾驭这个角色。”
乔瑾瑜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可惜……”乔瑾瑜犹豫了一下，问，“我觉得您对这个角色很有执念，也是想拍好的缘故吧。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您会愿意等吗？”
导演叹气：“是啊，虽然时间就是金钱，但我真不舍得把李秉松给那些什么流量担当糟踏。”
乔瑾瑜问：“那如果……季霜愿意演的呢？”
导演眼睛一亮：“小乔你和他关系好，你劝劝他？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可以分组拍，等他回国以后补上戏份。”
乔瑾瑜：“我可以试一试……但我也不确定。他之前和我说过如果遇到好本子还是会考虑的。”
导演：“好好好，求之不得。而且确定用你以后我就更想用季霜了，毕竟你们俩的搭配绝对叫座啊哈哈哈还要什么流量小生。”
乔瑾瑜：“……”
导演全然一副季霜一定会答应的样子，开心地自说自话：“好！终于了却一桩心事，没事，好作品不怕等！”
乔瑾瑜：“我只是试一试啊导演，我……”
导演：“哈哈哈哈哈哈开心。”
乔瑾瑜：“……”
当晚乔瑾瑜把这事给季霜说了，季霜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乔瑾瑜赶紧问他：“你认真的啊？我让你好好想想呢，别答应这么快啊。”
季霜在电话里轻轻笑道：“挺好的，能和你一起演。”
乔瑾瑜隔着屏幕脸一红，嘟囔道：“说得好像是为了我似的，要是个烂本子你接吗？”
“接啊。”季霜说，“你接我就接。陪你啊。”
乔瑾瑜说：“我这就去接个雷剧。”
季霜：“嗯，要我给你推荐几个么？”
乔瑾瑜：“……”
《杀局》里这个线人的角色比乔瑾瑜以往演的任何一个都复杂，不论是背景还是身份，因此他比往常更想念季霜的原因，居然是想和他讨论演戏……
柳白和季霜一起飞过去，处理完一些事宜就先回来了，留了两个助理在那边帮季霜。那天机场被柳白撞破，乔瑾瑜一直不太好意思，后来柳白秉承八卦之心缠着他天天问东问西，乔瑾瑜避之不及，然而还不到一个月，画风就全然反了过来。
以前片场逮着空就认真钻研剧本的五好青年乔某某，如今逮着空就抱着手机发短信，后来在车上也不避讳柳白的煲电话粥，柳白塞耳机塞了好几天觉得耳朵快痛死了。
乔瑾瑜：“柳哥你怎么了？”
柳白挥手驱散空中不存在的东西，怒道：“恋爱的酸臭味！”
乔瑾瑜便把视频凑到柳白跟前，说：“喏，你的霜霜想你了，要不要和他说句话。”
柳白还没把眼神提溜到视频上，就听里面传来那该死的欠揍的声音，说：“我不想他，我还是更想你。”
柳白愤而迁怒于乔瑾瑜，一记分筋错骨手捏着乔瑾瑜举着手机的胳膊摔向后座。
乔瑾瑜就跟那儿对着手机傻笑：“我也想你。”
柳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夜深人静时，乔瑾瑜偶尔也会无用地反复思考，自己真的是在和季霜恋爱吗，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可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幻泡影，他却也真的不舍得戳破，宁愿沉迷其中不要自拔，能甜几时是几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刚刚了解彼此的心意，确立了关系，就要面临远距离恋爱，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和想念。
两个人都在紧锣密鼓的拍戏，只有午休的时间有点空闲。季霜总是展现出无限的体贴，从来不让乔瑾瑜倒时差，自己却会熬夜到凌晨定个闹钟起来，要对方拍一下午餐看看有没有好好吃饭。基本上乔瑾瑜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复对方的未读消息，但是也总会等几个小时才能收到回应。
时差带来了古代鸿雁传书般的错觉。
而乔瑾瑜意图也为对方定个深更半夜的闹钟时，季霜却叮嘱他不可以，打了也不接，还说：“没关系，我这边剧组的时间就是这样，不影响的。”
恋人如此温柔体贴，让乔瑾瑜觉得每天都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想想当初那个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人，如今也会不遗余力展现出所有的温良柔软，而且只有自己看的到，就恨不得立即出现在他的眼前，吻他也曾凌厉的眉眼，吻他也曾刻薄的唇线。
两人甚至还会打着电话放影碟看同一部电影，过程中可以一句话也不说但就是不挂断。就好像一起去了电影院。
就连录游戏视频实况的时候，青玉案的粉丝都从他的语气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纷纷质问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青玉案虽然矢口否认，但了解他如夏长乐，总归是听出端倪的。夏长乐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质问，乔瑾瑜糊弄了两三句就被揭穿，然后结结巴巴的承认了是在和人交往。
夏长乐问：“是谁，也是圈内人？”
乔瑾瑜磨磨蹭蹭地“嗯”了一下，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