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瑜瞪着这两盒衣服道:“季霜,你根本就是直男吧,喜欢女人吧,果然还是看着妹子更开心是不是,对着我是不是就——”硬不起来四个字险些脱口而出,被乔瑾瑜一个激灵刹住了。
而电话那头季霜低低一笑,仿佛对他想说什么了若指掌:“亲爱的,我很想现在就向你证明我对你身体的性趣,远大于任何一个女人。”
乔瑾瑜头顶冒出的火瞬间被浇成了一缕青烟,脸跟着就烫熟了,偃旗息鼓的耷拉着脑袋,嘟囔道:“柳哥说的对,你就是颗黑心莲。”
季霜低声笑起来。
“那说好了,杀青回国那天你穿着来接我。”
“再、再说吧!”
不能再说了,他跟季霜完全不是一个段数,连怎么败的都不知道,每次都糊里糊涂的就签署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迷迷瞪瞪就妥协。
——柳白知道,会放弃我们俩的吧。乔瑾瑜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自暴自弃的把那两套女装收进了衣柜。明明家里不会来其他人,就算来了也不会有人来翻他衣柜,还是心虚的把衣服放置在了最下层最里面。
季霜挂掉电话,把玩着手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乔瑾瑜如果知道自己多嘴那一问被对方听出不对,本来不会上网看,结果反而上网去查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拔舌头。
季霜非但看到了这几天的热门话题,也翻到了一个有些时日的帖子。正是两人去私房菜馆吃饭那天,乔瑾瑜去了QooClub,也是一个直播意外,有人截图截到了角落一闪而过的青玉案。
图很模糊,而且只有腿。但季霜还是从那张图里辨识出了青玉案脚上的鞋,和乔瑾瑜那天穿的一模一样。
以前的确想过两人声音像的问题,但声音像的人太多,不是每一个都这么巧。
他们两会是同一人吗?
如果是,那么青玉案曾经告诉过他的过去,就是乔瑾瑜的过去?青玉案曾说自己因病没有继续学国画,乔瑾瑜也曾因病差点没参加话剧比赛。
如果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病,同一个人……
发生在青玉案身上,他会觉得有些惋惜和同情,如果发生在乔瑾瑜身上,自己的恋人有着那样不算光明的过去,甚至还影响着现在,他却没能予以关怀,甚至毫不知情。
只知道恋人有点小敏感,明明那么优秀却又自卑,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在他面前像一颗努力生长的向日葵,笑起来那么甜。
又有过多少百转千回的心肠,他不曾知晓呢。
恨不得立即了解的一清二楚。
第44章 Chapter 44
虽然种种细节都对的上,但季霜还是不能肯定。他登陆了锦绣TV的小号,给青玉案发了消息。
adfriss312:你的画是和谁学的?
青玉案:……怎么了吗
看起来乔瑾瑜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说话变得小心翼翼。
adfriss312:没什么,朋友家的小孩也想学国画,我帮忙打听一下B市教的好的老师。觉得你画的还不错,应该师承名家吧。
青玉案:哦,这样。我老师是汤白松,她收徒很看缘分的,收了会很严格,你朋友的小孩要是准备一直学可以试试,别像我半途而废就好。
adfriss312:谢了。
青玉案:客气。
季霜公司年会那天悄无声息的回了国,没有告诉乔瑾瑜。忙过头两天,剩下的工作都交由其他人处理,自己轻装登门去拜访了青玉案的国画老师汤白松。
汤白松是个老艺术家了,平日里在家作画、出门运动,一周三天会带带徒弟,很少会见客。季霜辗转托了三个朋友才请到一个登门的机会,只说是想学画拜师。
他上门的时候是汤白松徒弟开的门,一个看起来不超过10岁的小孩,一见门口这么一个大个子,就咬着手指头问:“你是来拜师的?可是我师父不收你这么大的。”
季霜冲他笑笑:“你师父呢?我能见一见吗。”
汤白松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童童,叫他进来。”
小孩领着季霜进了书房,十分乖巧的端来两杯茶,然后关上了房门。汤白松收了毛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坐到椅子里,这才看向客人。
“说吧,今天来有何贵干,想必不是拜师来的吧,季先生。”汤白松随手指了下座位示意他坐。
“汤老先生好,”季霜微微鞠了一躬,才坐到对面,“抱歉打了这样的由头见您,实在是有要事想询问。”
“季先生不用客气,有话直说吧。”
季霜道:“那我就直说了,今天来是想问,您曾经是不是有个徒弟,叫乔瑾瑜?”
汤白松慢悠悠抿了一口茶,靠进椅子里,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果然是问他。”
季霜微笑不语,只是身子微微前倾以示恭听。
汤白松摇了摇头:“他现在是明星了,他的事问我可没用。我就带过他三年,往前往后,我也都不关心。”
季霜道:“您别多虑,我打听他,也不是想知道什么私事。听说他生过病?”
汤白松斜睨了他一眼,不作声。季霜笑了笑,说:“不然您就说说这三年里的趣事吧,我只是想听听关于他的任何事,作为朋友。”
“朋友?”汤白松问。
季霜点头:“好友。”
汤白松总算也笑了一下:“季先生不用紧张,我信得过帮你说话的朋友,自然就信得过你的人品。只是对于那小孩,我的确也没什么好说。”
季霜说:“您随便说点什么就好。他是什么时候拜您为师的?”
“久啦。很久啦。”汤白松慢慢喝了口茶,摇了摇头:“小瑜他是个好苗子,可惜我那时没能当一个好师父。”
季霜:“您不必如此谦虚。”
汤白松再次摇头,怅然道:“当初收他,他才四岁,我是受他父亲所托。他父亲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令人钦佩,可是为人父,可不称职。”
“您认识他父亲?”季霜问。
“那就是个疯子。”汤白松嘲道,“他的世界里不该有婚姻,偏居然还有了孩子。”
“我听瑾瑜的大学老师说过,他父母早年离异,6岁以后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汤白松又叹了口气,回忆道:“是啊,小瑜没出生,他那个爹就跑到国外去了,身边女人就没断过,他妈把他拉扯到三四岁,想借孩子挽回那个男人的心,男人回来过一段时间,两人天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然后就离婚了。”
“您知道他的病吗?”季霜问。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汤白松忽然反问。
“也是听他大学老师说的,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只是和他老师很熟,他老师说起一个令人担心的学生,我后来才知道是瑾瑜。”季霜想了想,又说,“其实我还知道,他病过不止一次,小时候……一直断断续续持续到大学。”
汤白松闻言手一抖,险些把茶给洒出来,季霜赶紧上前扶,汤白松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季霜找了块布子擦干净水渍,出去帮她又倒了一杯茶。才听汤白松悠悠叹道:“可怜的小孩。”
“我真正认识到他得病,是有一天他没来上课,我给他父亲打电话没人接,他母亲接了更是一副宿醉的口气,听了让人来气。我担心那小孩一个人在家会出事,就去他家看他,谁知道看到他坐在阳台上唱歌,腿就荡在外面,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随时要追出去的样子,下面围了好几个人指指点点,我赶紧报了警,警察从隔壁阳台翻过去把他给抱下来的。”
汤白松手有些微微颤抖,像是想起了那天的场景,随即闭眼揉了揉眉心,慢慢回忆道:“我几乎忘了那小孩第一天来我家是什么样子,是高兴,紧张,还是好奇。我只记得他的话一天比一天少,有时还会自言自语。我怕这小孩心理有问题,带他去看过医生。但那天的他活泼健谈,完全是另一幅性情,我只当他是不爱学习而已。”汤白松神情里透着懊悔和疲惫,“我讨厌极了他母亲,捎带着也不怎么关心他。开始总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后来他父亲人都远走高飞了,我也懒得再管。”
汤白松的情绪有些不稳,捂着眼睛半晌说不出话,季霜轻声道:“您不必自责。”但话出口,他的声音也是微微颤着的。
“我第二次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汤白松喝了一口茶,缓了口气,说,“是有天上课时,我家里来了客人,客人见这么漂亮的小孩,就夸了一句,但错认成了‘小姑娘’,小瑜突然开始大喊大叫,冲进屋子里关上门,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谁都不许靠近。我好不容易接近了他,一模,身上都是冷汗。那天我不放心,给他妈妈打电话让看着点孩子,结果第二周周末他没来上课,我问他妈妈才知道,他居然一周都没有回家!”
季霜攥紧了拳头,手心里也都是汗,问:“怎么回事。”
“他失踪了,他妈妈居然不关心。我第二次报警,最后是在他小学数学老师家找到的他。数学老师以为我才是他家长,倒是把我骂了一通,后来告诉我……”汤白松几乎又说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
“……告诉我,小瑜有天在路上遇到一个男人,男人亲他的嘴,还把手伸进他衣服里,骗他说带他去家里坐坐。他什么也不懂,任由男人动手动脚了很久,才觉得不舒服,想跑。最后趁男人不注意打了男人眼睛一拳,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