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这人应当能察觉到这大墓的阵法早晚都要崩溃一样......
想到这儿曲志文深吸了一口气,这墓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这不过刚来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有些受不住这墓中鬼气怨气了。
转身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看那边的覃程,“走之前有件事还是想提醒一声,覃程你是活人,在这墓中久待只有坏处,我曾与你说过,你本是长命人,但现在看来......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导致了这一变故......
但,就算是情到深处还是要克制的好,你现在这状态,若是真与肃景墨再亲近,那必定去半条命。”
其实不用曲志文提醒,身体是自己的,覃程多少还是有感觉的,身体比以前更易疲累,但是他的睡眠时间却比以前少,就像这次受伤一般,流血过多,在平遥皇陵里那般劳累,昏迷不过一夜,待第二日时他便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精神力气又重回了身体。
睡眠却少,疲惫得快,恢复精神更快,像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一样状态,出现在这二十几岁的青年身上,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现象。
只是这些东西,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就连对肃景墨他也没说.......
待曲志文离开,覃程扶了扶眼镜,走到肃景墨跟前拉起肃景墨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他说得严重了.......”
肃景墨却也摇了摇头,慢慢靠在覃程怀里。
覃程不说,他却也不是傻的,怎么可能看不见覃程最近的状态?至于覃程这状况,他原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鬼气造成的,但是听曲志文的口气,似乎不止如此。
变故......有什么变故呢.....
蓦然间,肃景墨的瞳孔瑟缩了一下,脑海中闪现刚碰到覃程时的场景。
他将覃程当做擅闯陵墓的宵小,想取了覃程的命,而当时,覃程的魂体确实受了重伤,而他也因为一时兴味,而把那药给覃程吃了去......
肃景墨清楚的记得,那药的功效,运气好能救人性命,但却是会导致人严重伤残的......他以为覃程运气好给救了性命,却不曾想,这药竟然让覃程........
思及此,肃景墨心间猛然疼痛不已,未曾想自己竟会为曾经所作所为感到万分的后悔......
“到头来......依旧是我害的你......”
耳边传来肃景墨低声的诉说,覃程没有听清,搂着肃景墨覃程手指挑起肃景墨的长发,轻轻抚nong。
“怎么了?”
肃景墨靠着覃程的肩,开口说道:“你可还记住刚进这大墓的场景?”
“当然记得。”覃程笑答:“一辈子都忘不了啊,那次是我作为探路的往这儿来,刚进这地宫大门,就直直的往棺椁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什么呼唤一般,根本没想到危险,直接去推开了石棺.......”
像是想起当时的情景,覃程有些出神,“石棺打开,我便见着了躺在里边的你......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却是让我傻在原地......”
覃程的回答让肃景墨愣了一瞬,没想到覃程说的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肃景墨噗嗤笑出声,索性顺着覃程的话说到:“那你可知我一睁眼便见到你的感受?”
“什么感受?”这话题覃程还是很喜欢谈论的,听肃景墨这么问,覃程倒是激动了起来,“感觉怎么样?”
“十足的登徒子。”任谁一睁眼便看到一个直愣愣盯着自己看的人都不会好受,若是个美人儿那倒是还能接受,但,当时他对覃程可没想法。回想起覃程的目光,肃景墨恍惚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是谁曾这样看过他......
虽然知道不会留下什么好映像,但是,这登徒子的形象却让覃程不由得脸热,“我也没有办法......”
知道覃程话里的意思,肃景墨乐得靠着覃程笑了很久,待到平复后才回归正题说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可还记得我就玉佩取走,你来这墓室中找,差些丢了命的事儿?”
“哦哦......你说的是这个啊......”覃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记得啊.......恩......那是你吧?”
“你知道?”
“恩......猜得到.......”这墓中鬼魂甚多,但是他总有感觉,当时要他命的,确实是肃景墨。
“倒也没猜错......”说到这里,肃景墨正了身子,与覃程面对面的对视道:“当时我是想着取了你性命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就决定不杀你。只是那时你离死也只差一口气,为了给你续命,我给我吃了两粒药,我想恐怕就是那药导致了如今的状况。”
“能救人,亦能害人......往事不能倒转,就算如今再后悔也是没用的。”
覃程原本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自己还能活着,原来是因为这吗?
“要是你不给我吃那药,恐怕我早就是一具尸骨了,哪有现在的日子,其实活得时间长短都不那么重要.......只是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会中途决定放了我?”
覃程的问题,其实也是肃景墨的疑惑,他待谁都不曾心软,更何况是闯入他墓室,拿走那玉佩的人......
他或许只是对覃程感到一丝的好奇,好奇这人在快死去时,竟然是唤了他肃景墨的名字......
或许还有一点,是覃程有些像他死前眼前一晃而过的人......
“或许是觉得你有些奇特,死前,说的话不是救命,而是我的名字。”
“......我、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会记得,神思不清时,谁会记得什么.......”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你说,李国贤和那人碰了面?”
“是啊,他妈的,这李国贤可真是会找事儿,当时要不是他,我们会放着到手的宝贝儿离开?!”
中年男人朝地面唾了口唾沫,咬牙道:“这前仇旧恨,我我记住了,等我逮着他,不把他淹死在尸水里,我他妈就不叫唐以洪!”
“咳咳.....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唐家明咳嗽了几声,背靠椅背微微喘着气说道:“本来就不该小瞧了这个伪君子,李国贤能经历那么多,至今不倒,肯定是很多消息获取渠道的.......”
“那是肯定,当年你爹会和他搭伙儿下墓,不也是因为他消息灵通嘛,只是你爹和他称兄道弟,他却在后边阴了所有弟兄。他死的那几个弟子不也拜他所赐?”
李国贤是个怎么样的人,唐家明比谁都清楚,从二十年前他爸死的时候开始,他就对李国贤恨之入骨,去X大读书,跟着李国贤做事,帮李国贤做事,取得这人信任,都是为了某一天能够将这人亲手杀了。
而这些年,李国贤做的他可比旁人都清楚,十年前李国贤发现宁化村大墓有梼杌骨时,就曾经试图直接挖开将那里边的梼杌骨拿出来,可是人死了几个,消息也封锁了,以至于现在的那些学生真把李国贤当做大学者来崇拜着.......
想到李国贤对外宣称保护陵墓,而不采取直接挖进墓室的挖掘办法,唐家明就不由得扬天大笑,
天知道李国贤有多么想要梼杌骨梼杌骨!
他怎么可能真的主张中规中矩的挖掘?!他恨不得直接把宁化村大墓直接推平,然后取出宝贝儿呢!
只是可怜江波、林宏星都上了当,死了都不知道是中了李国贤的圈套,替李国贤探了路,做了替死鬼!
思及此,唐家明不由得想到那日听到李国贤想让覃程去探路,做那个‘先行者’的事儿,可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学考古的,谁能不知春晖照眼一如昨,花已破蕾兰生芽,唯君颜色不复见,精魄飘忽随朝霞。世间一切事物生生死死,都随着变数而生,变数而灭,它是迁流不住的,一切事物都不是永恒不变的,不会随心而走,李国贤知道,唐家明更清楚。
只是,李国贤自己都没有想到,覃程会是那一个变数......
不,不只是李国贤,唐家明都没曾想到会是覃程。
覃程这人很独,脾气也有些怪,一头埋进考古里,朋友不愿深交,说实在的,要是作为学者,覃程倒是真的可以,不过他却也同样是仰慕李国贤‘学识’的一员,对李国贤那套面上的学说继承得可谓全面......也极其听话......
这样的人对李国贤来说可是骄傲,面上得意门生,背地里也同样是颗很好用的棋子。
可哪知这颗棋子却变成了炸弹,转瞬间就让整个局面翻了转,弄得李国贤焦头烂额。
说真的,唐家明还真有些对覃程好奇,以他以往的经验来说,覃程应当是那种很听李国贤话的人才对,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只要抓住线索,他就能一点点摸出李国贤的底细,更甚至对接受李国贤这样的一面丝毫没有心理障碍。
原以为只是个痴迷考古的呆子,现在看来却不是了,这人很理智,心里是个有主见的。
不过现在最引得唐家明注意的......是这覃程与那墓主人的关系了......带着梼杌骨躲到那人人惧怕的大墓中,现在是动他不得了。
“李国贤垮台是早晚的事儿,jingcha那边应该也有不少发现,不然李国贤不会去找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