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发知道贺连璧所言不虚,闷哼一声,便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带他去找郎中了。
看着韦发离开,贺连璧一边擦着血,一边问:“还有人吗?”她很累,两臂都有伤,左肩的伤更是让她抬不起手,她唯有咬牙撑着,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韦发、赵会都是狠角色,应当没人再自不量力了吧?
“还有我!”这是金苍的声音。
贺连璧暗暗叹息,她早该想到金苍一向是个多事的,怎会放过这次机会呢?
她转身看向金苍,只见金苍扛着他那独特的大刀走了出来。贺连璧知道自己要小心,这人刀术一般,可刀上的暗器却是防不胜防。更何况金苍看起来虽然总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阴险之感。在暗影诸堂主中,贺连璧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有能力,也有胡闹的心。
可她不能退缩。
“请便吧。”贺连璧说。
“少主,还是改日吧,你受了重伤!”萧梅心急如焚。
萧松见状,忙一把拉住了萧梅,对她道:“莫要扰乱少主心智。一会儿若是少主不敌,你我就冲出去,护住少主。”
灰鸠听见两人说话,却什么也没说。而大殿中间,两人开始了。
贺连璧咬牙强撑着,正对着金苍的攻击。金苍知道她现在虚弱至极,故而他选在这时候出场,便是想捡个便宜。可贺连璧岂会让他得逞?她也发了狠,一招一式迅猛如鹰毫不留情,金苍一时竟看不清贺连璧的身法。待到金苍反应过来时,贺连璧已到了跟前。
“要快。”这是贺连璧唯一的念头,她知道金苍下一步会做什么。
可那刀毕竟就在金苍手里,贺连璧又岂能快的过金苍?在贺连璧距离金苍不过咫尺之时,金苍扭动机关,一刹那,十几根毒针直向贺连璧飞去。
“少主小心!”萧梅喊着。
只见贺连璧连忙躲过那些毒针,毒针就在她眼前飞过。萧梅刚松了一口气,回头就要和哥哥说话,却不想听见了贺连璧的一声痛呼。她忙回头看去,便看见金苍的大刀染上了血……大刀在她腹上砍了长长的一道,贺连璧痛得面色惨白。
萧家兄妹想冲出去,却被灰鸠拦住了。“前辈,你做什么!”萧梅不满地问着,眼见着贺连璧就要撑不住了。
可萧梅还没听到灰鸠的答案,便又听见大殿上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金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金苍的额上,分明插了一根针。
“她身手倒是快,连我都有些看不过来。只是以自己为饵,未免太狠了些……也罢,暗影妖女嘛,不狠如何震慑这些人?”灰鸠感慨着。
萧梅不自觉红了眼:“她在这些事上对自己一向狠绝,从小练武时就这样。只要能赢,她是不会在乎自己的。”
灰鸠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贺无名从小管教她的方式造成的。贺无名曾一度嫌弃她蠢笨,她便拼了命地想赢、要在贺无名面前证明自己。久而久之,她便成了这个样子。
大殿内一片寂静。贺连璧立在大殿中央,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她却强撑着没有倒下,而是望向慌张的金逸,道:“不把你家堂主抬回去吗?我的针可没插多深,你及时给他服下解药,他还能活。可不要晚了,我可不知道你们毒针上的药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想知道。”
金逸听了,忙带了人上前,把昏迷的金苍抬了回去。
“能用婉儿传给她的内力,却一直克制着,仅凭自己的能耐回击,难得;打了这么久,她真正出手回击又有几次?可每击必中,难得;能杀人,却手下留情,更是难得。”灰鸠说。
“我懂了,”萧松说,“她想证明,只靠她自己,她也可以夺得教主之位。”
“教主只能是她的,”萧梅说,“别人不配。”
贺连璧又咳出几口血来,紧紧捂着腹部,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她已然站不稳了,每走一步,身后便拖出一对长长的红色脚印来。
她艰难地上了台阶,立在了教主之位前,望向台下诸堂主,问:“可还有人想要挑战?我,奉陪到底。”她的话听起来虚弱无比,却又是那么有力。
诸堂主听了面面相觑。堂主里最厉害的三个已被贺连璧空手制服,他们谁又能再战呢?
于是,不知是谁先站了出来……好像是赵会吧?他跪在了大殿上,高呼一句:“拜见教主!”
似乎是一瞬间的事,大殿里跪满了人。贺连璧的耳中充斥着这样的呼声,这呼声响彻贺兰山,盖过了西北呼啸的风声。
“教主……”她想着,只觉得可笑。
“若是姐姐在此,见我这般模样,不知会说些什么?”她想。
在这样的呼声里,贺连璧强撑着坐在了教主的位子上。可刚刚坐正,她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70章 琴声
“祝姑娘,主君有请。”木家的门人来到牢狱前,望着坐在窗前的祝秋,说。
祝秋纵使手脚拴上了铁链,也还是那么精致,一身的小姐做派,看着便不俗。她就算在狱中,也是收拾整齐、干干净净的,除了没有簪环让她不得不披头散发之外,她身上根本看出来一丝落魄的痕迹。
“外公把我晾在这牢中几个月,终于肯见我了?”祝秋说着,轻轻一笑。她站起身来,走到牢狱中间,看着那些门人。一共有三个,刚好三根铁链。
门人们对视一眼,道:“祝姑娘,我们要进门带你走了。”
“放心,”祝秋笑了笑,“我不会动手的。”
那些门人进了门,顺着墙根到了铁链尽头,同时打开了与墙相连的铁链。又拿着铁链,围着她转了几圈,找到了可以同时让几根铁链绷直的距离。祝秋看在眼里,知道这几人小心翼翼,是怕被自己吸去了内力。
门人们拴着她,走过漫长的地牢走廊。她看到门外的光越来越近,终于,她重新沐浴在了阳光之下。此刻木清的院子里并没有闲人,她被带着走过长廊,进了木清的屋子。
屋子里只有木清,木清就坐在他最常坐的位子上。祝秋身上的铁链并没有解开,拴着她的门人就在门外候着,生怕祝秋一个猛扑伤了木清。可祝秋好似并不在意这些一般,她如往常一般,行礼问安。
“你倒是不像在牢里过了三个月的。”木清冷笑。
祝秋恭敬地颔首回答着:“是外公照拂的好,一日三餐、还可沐浴,秋儿还要谢谢外公。”
木清却大怒,狠狠拍了下桌子:“不许叫我外公,你没这个资格!”又道:“我的女儿、外孙,都被你和你母亲害死了!”
祝秋听了,没有说话。吴靖的事,她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贺连璧说过灰鸠告诉她的话。那话里听起来,倒是两个人都被逼无奈,这才酿成悲剧,她没法对此评价什么。可吴文巽却是和她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吴文巽还常常回护着她。她自认对不起吴文巽,对吴文巽的死一直心中有愧。虽然她知道吴文巽背信毁约,得此下场是咎由自取。
她正想着,却听木清又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母亲,那个无恶不作的暗影教主,已于两个多月前过世了。”
祝秋听了,依旧没有说话。两个多月前那一次突然的心慌,似乎已经告诉她一切了。她在听到这消息后,竟出奇的淡然,但不可否认,她也是遗憾的。说起来,她还没有和生母好好说句话呢。
“至于那暗影妖女,你心心念念的小情人,”木清冷笑,“听说她自己逞强,同暗影诸堂主争教主之位,别人个个手持兵刃,偏她非要赤手空拳。最后她好不容易赢了诸堂主,登上教主之位,却也身受重伤,听说她被扬州堂堂主金苍一刀砍了腹部,至今生死不明……”木清说着,故意停了下来,观察着祝秋的反应。
只见祝秋依旧低头垂眸,竟是看不出悲喜来。但她的右手却紧紧掐上了小臂,在小臂上留下了红色的血印。
“我很好奇,”木清问,“她死了,你会怎么办?你会殉情吗?”
祝秋仍是低着头,看似恭敬地回答着:“外公希望我怎样?”
木清眯了眯眼睛,却是没有说话。祝秋见了,便又问:“外公可还有事要问?”
“我就不该养你。”木清说。
“外公说的极是,”祝秋颔首道,“外公不仅不该养我,还不该背叛师门。若当年三门没有背叛师门,那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你!”木清急了。
“何时审我?”祝秋根本没有理会发怒的木清,只是抬头语气平淡地问着,仿佛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木清笑了笑:“我可不会审你,家丑不可外扬。”
祝秋颔首一笑:“早就猜到了。”又问:“如今只怕不少江湖侠士都聚集在木府门外等着伸张正义呢,外公却只是关着我、藏着我?怕是会引起众怒吧?”
“我就知道那些人是你叫来的,”木清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时间久了,自会散去。”
“唉,外公说的极是,”祝秋说,“乌合之众而已,能翻起什么风浪来?等到人人把我遗忘之时,外公你在我的饭里下一点药,我死了,便皆大欢喜了。外公如今留我一命,是怕我现在死得太快,引人怀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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