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眉也不好再留,便起身告辞了。可他走到门口,却忽然想起一事,于是神情严肃地回头看向祝秋,道:“对了主君,今日我刚得了消息,说是暗影少主要来为她母亲报仇了,好像已经出发了。”
“当真?”祝秋忙问。这算是她这几日听到的少有的好消息了。
半眉看她如此激动,还以为她是担心,忙道:“主君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祝秋点了点头,道:“有你们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半眉离开了书房。祝秋坐在案桌前,心中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祝秋坐到了琴边,随意拨弄着琴弦。她思绪纷杂,琴声也透露着那忧心与烦躁,一旁的花瓶似乎也被琴声感染,摇晃了几下。
祝秋敏锐地察觉到了花瓶的晃动。她忽然明白自己该怎样用这内力了。于是她对着那花瓶,气沉丹田,狠狠地拨了一下琴弦……
花瓶应声而碎。
“原来这样也可以。”祝秋若有所思。
“可惜阿贺不在,”她心想,“她若在此,一定会为我高兴。”
她以前觉得,阿贺于她而言好似颜色艳丽的鸩酒,明明知道有毒,却还是止不住想去饮。因为那时,祝秋满心以为两人阵营不同,以后也不会有好结果。
可如今看来,那时的想法简直可笑至极。三门、暗影有什么区别?她只要知道,她的阿贺是她想要的人,就足够了。
只是,她心里仍有些惴惴不安:阿贺知道这一切了吗?如果知道这一切,她的阿贺又会如何看她?
第58章 幽会
贺连璧和夜枫在汉阳城里的客栈落了脚。她们乔装打扮,终于从贺兰山下来到了这江水之滨。
贺连璧站在窗前,远远地望向祝府的方向。青天白云之下,那大宅子也显得明亮了些许。只是,远远地也能看到,半眉正带着人到处巡视,整个祝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处可见兵戈。
“夜枫,”贺连璧开口吩咐着,“我今夜就潜入祝府,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留守,好好照顾自己。”
“今夜?这么快?”夜枫问着。
贺连璧点了点头。看不到她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等,更何况她现在如此担心她,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那少主,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夜枫又问。
“我?”贺连璧想了想,如实告知,“我也不知道。”
“那你遇到危险怎么办?”夜枫忙问。
“哎呀,我只是去看一看她是否安好,怎么可能遇到危险,”贺连璧说着,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了,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夜枫道,“再说了,现在你也在汉阳,若我遇到危险,你可以来救我呀!我相信你。”
夜枫听了,不由得一笑,又嘱咐道:“那这样吧,少主你进了祝府后,若三日之内没有回来,我便去祝府找你。”
“一言为定。”贺连璧说着,又看向了窗外。
她不知道祝秋现在怎么样了。自青云观那事之后,她听到的有关祝秋的消息,似乎都不是什么有利于她的好消息。她现在很担心祝秋,可她心里又没来由地生了几分怯。
想着,贺连璧狠狠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可怕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子。
“姐姐,”贺连璧心中暗道,“我又来了。”
夜里,祝秋刚刚入睡,便感觉自己的被子被人掀开了,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钻了进来。祝秋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默默向里移了移,然后轻轻将那身体揽进了怀里。
熟悉的感觉。
“你都不看看是谁吗?”贺连璧在她怀里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心。
“我没听见声音,”祝秋道,“除了你,谁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摸进我的房间?”
这倒是实话。轻功比贺连璧高的没理由进这房间,轻功不如贺连璧的定会发出响动来。
“我等你很久了。”祝秋说着,睁开了眼,趁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贺连璧的眉眼,然后轻柔地在她额上留下了一吻。
两人此刻都有无数的话想说,无数的话想问……可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贺连璧还了一吻,又在她怀里蹭了蹭,道:“你们祝府的防守还是不行,虽然看起来是挺吓人的,却还是被我钻了空子。还好是我,若是别人,你怎么办?”
“防守若好,我便见不到你了。”祝秋苦笑一声,把贺连璧抱得更紧了些。寒冬腊月,怀里的小姑娘却温暖的让人撒不开手。
“你是故意放我进来和你幽会的?”贺连璧一挑眉,故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是又如何?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来了,其他的人若是来了,我也可以保护我自己,”祝秋轻轻叹息,“我想见你。”
贺连璧鼻子一酸:“我也是。”她又唤了一句“姐姐”,又道:“我真的不喜欢和你分开的日子。”
祝秋的手不自觉地在她后背乱摸。贺连璧不禁轻笑,扭了扭身子,笑道:“姐姐,我痒,不要再摸了。”
“你没有好好上药,”祝秋皱了皱眉,“我还能摸到你的伤。”
贺连璧沉默了一瞬,又故意调笑道:“这不是等着你给我上药呢嘛!毕竟伤在背上,我自己够不到,又不想让别人给我脱衣服上药……”
“好,那我现在去拿药箱。你呀!”祝秋柔声说着宠溺的话,就要起身,却不想还没起来就被贺连璧又拉近了些。
“姐姐,我现在只想抱着你,”贺连璧在她怀里慵懒地说着,“你就是最好的药。抱着你,便什么都好了。”
祝秋抱着贺连璧,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日在青云观发生的事。她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
贺连璧也想同她说这些事,也想问问她最近是否安好。可那些事太过沉重,她也不知该怎样提起。
可这事是回避不了的。最后,两个人把眼睛一闭,同时开口问道:
“你近来如何?”
“她近来如何?”
“……”
祝秋睁开眼睛,眼眶微红。她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揉了揉贺连璧的头发,又同往常一般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我很好。”她明明一点也不好,却不忍说,也不敢说。
贺连璧看着她眼神,便知她骗人了。她一下子心酸不已,却又不敢显露出来,怕被祝秋发现――那祝秋说谎的意义又何在呢?
可接下来的话题便更为沉重了。
“她……不是很好,”贺连璧道,“她伤得不重,但常常昏睡着,偶尔有清醒的时候,却过于清醒平和了。她,很反常。”
“对不起。”祝秋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也不知她是在对谁说这句话。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贺连璧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结结巴巴地道,“毕竟这事……我……你……唉……”她最后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唯有一声叹息。
祝秋平静地看着她,良久,她红着眼开口道:“你全部都知道了?”
“我……”贺连璧支吾了一句,然后点了点头。
祝秋登时翻身坐起,跨过了贺连璧,来到了案桌前。贺连璧忙跟过来,只见祝秋取出了酒坛,倒了一杯酒,尽数饮下。
贺连璧一见她喝酒,便知不好了。以往的祝秋,都是在心情极其低落的情况下才会喝酒排解心中苦闷。
“你相信吗?”祝秋一边倒着酒,一边故作淡然问着。
贺连璧没有回答,只是对祝秋道:“我和你同饮。”说着,她也拿过了一个杯子,抢过了祝秋手边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是相信的。”祝秋苦笑一声。
“我,我不知我该不该相信。”贺连璧低了头,实话实说。
祝秋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轻轻敲打着酒杯,将心中感受尽数告诉贺连璧。也唯有在她面前,她可以这样放松,这样的……自我。
“我刚听到的时候,是不相信的。那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知道这个所谓的真相会有什么影响,那时的我自欺欺人,以为不相信这个真相,一切就还是本来的面目。纵使灰鸠前辈说了那许多话,可我还是固执地不相信……直到、直到那一刻……”祝秋说着,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却忽然间相信了。”
祝秋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我竟然为了我以为的外公,对我的生身母亲做了那样的事……”
贺连璧看了心疼,忙过去抱住了祝秋,轻声唤道:“姐姐……”
“阿贺,”祝秋轻靠在她肩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们常说,生恩不如养恩亲,”贺连璧忙不停找话安慰祝秋,“当时是那样险急的情况,你是情急之下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不要再自责了。”
生恩不如养恩亲?贺连璧说出这话来,自己都有些惊讶。她旋即又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想起了她青楼里做老鸨的生母,和一直对她严苛冷漠的贺无名。
似乎这话对她并不适用。不论是生母还是养母,她如今都没有半点亲近之心,仿佛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地养一般。
“可我做不到,”祝秋靠在她的小姑娘身上,脆弱不堪,“我每日夜里,梦见的都是她看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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