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我车今天限号。”
“挺好,省了两条命。坐我车走。”
“……”
不吐槽我能死?
沈绒对盛明盏这张缺德嘴颇有微词,可坐到她四平八稳的副驾上,依旧很舒心。
据说盛明盏车也是租的,沈绒心想,当年盛明盏送的那辆甲壳虫和在大学边上的小房子,她最困难的时候都没舍得卖,现在是不是该还给盛明盏了?
两人一块儿回了千里春秋128号。
蒋阿姨太久没看见盛明盏了,拉着她的手就不舍得放下,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
沈绒见盛明盏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和蒋阿姨坐在一块儿听她说话。
蒋阿姨来来回回念念叨叨的全都是些碎话,盛明盏没半点不耐烦认真听着,完完全全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女儿模样。
沈绒去厨房看锅、喝水或是假装看手机的时候,都在暗暗打量她。
两周没见,这个人是不是又好看了一点?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沈绒都还有些走神。
盛明盏戴的手表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表带纤细精致,表盘是墨绿色的,干练又文雅,跟她很合适。
指甲依旧透明莹亮,修剪得干干净净。
十指骨节分明,看似有力,但在拿筷子的时候微微弯折的样子又很柔软。
沈绒飘忽的目光带着思绪,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直到窥探的对象,从薄薄的眼镜片之后投来复杂的眼神时,她才惊觉自己在吃什么。
巧克力熔岩蛋糕。
一直心不在焉的沈绒是蒋阿姨给她拿什么,她吃什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吃上了这款蛋糕——这款带着偷.情暗示的蛋糕。
盛明盏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
从头顶吊灯明亮的光域中离开,无声地推了推眼镜,凝视沈绒。
沈绒:“……”
手中的勺都差点掉在桌上。
盛明盏好像误会我在邀请她。!
第70章 070
吃完饭,沈绒一直待在沈黛身边。
盛明盏再禽兽,也不可能当着沈黛的面对她怎么样。
盛明盏半天没现身,沈绒渐渐放松警惕的同时,也不免在心里嘀咕。
盛明盏忘了蛋糕的暗号了吗?
还是说她根本没兴趣?
不然以她那有仇必报的小心眼,就算不会当着沈黛面丧心病狂,也肯定会在明面上暗地里刺一下才对。
结果到现在都没动静,沈绒又开始疑神疑鬼,那天和她接吻的1女士根本就不是盛明盏本人。
心里来来去去的那些闪躲和渴望,让沈绒自己都疑惑了。
到底是想盛明盏犯浑,还是不想?
沈绒在心里无声拉扯的时候,蒋阿姨来敲门了。
蒋阿姨这一趟来,沈黛特别高兴。
午餐她是没法和其他人一样吃菜吃肉的,但也将轮椅推到了桌边,和蒋阿姨聊了半天。
这会儿体力早就透支,昏昏欲睡。
蒋阿姨敲门进屋,小声地跟沈绒说,她想陪沈黛一会儿。
沈绒知道她俩感情深厚,沈绒也算是蒋阿姨带大的,在她心里蒋阿姨是半个妈。
难怪蒋阿姨对沈黛念念不忘。
沈黛这辈子虽说过得比一般人艰难些,无论是原生家庭、婚姻,还是健康状况都一塌糊涂,可她的热心肠也与这冷漠的世道间门格格不入,帮助过不少人。
这些年沈绒算是明白了,当初沈黛将盛明盏接回家的时候,根本就不算了解对方,连她身上藏着把刀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沈黛还是对她好,将她当做亲女儿来疼爱,没半分偏心。
对蒋阿姨呢,从不将她当外人。每个月给蒋阿姨一万五的生活费让她买菜做饭,帮忙家务,工资还另算。十多年来从未一笔笔细细核对过明细,明明白白地相信蒋阿姨的为人。
蒋阿姨家出事的时候,人在海外的沈黛让沈绒代她包了大红包。自己出事,倒是立即付了一笔足以养老的钱,生怕连累蒋阿姨,迅速将人遣走。
以前沈绒觉得沈黛傻,现在看来,傻人还是有人真情实意地惦记着。
生了病,盛明盏倾尽
一切来照顾她,而蒋阿姨也大老远来探望,还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着眼泪。
人这辈子很多时候都是逢场作戏,大多数感情说散,一转身也就散了。
到最后,有那么一两个能真心爱她的人足矣。
沈绒从沈黛卧室里退了出来,给她俩点空间门,让这对老姐妹说说心里话。
关门的时候,见沈黛握着蒋阿姨的手,反倒是安慰起对方来了。
沈绒多看一眼,关上门。
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喝水的时候沈绒不免想,自己这烂个性,这辈子除了会唱音乐剧,也只有得罪人的功力登峰造极了。
当她病入膏肓,将要结束一生的时候,身边会有谁呢?
沈绒握着水杯,站在岛台边,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流云。
盛明盏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也没发现。
“沈……”
盛明盏一开口,吓得沈绒结结实实一哆嗦,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啪嚓”一声摔了个粉碎。
沈绒:“……盛明盏,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不当人只当鬼的毛病?”
盛明盏:“我叫了你两声,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听到。”
“这么说,还怪我了?”
沈绒弯腰要去将玻璃碎片捡起来。
盛明盏握住她的手,说:“别用手捡,不怕割破手?”
沈绒没想到盛明盏会直接握她,手背被温热又干燥的手心包裹的一瞬,她心跳突突地跳乱了节奏,默默将手抽了回去。
盛明盏狭长的眼睛乜沈绒,似乎在嫌弃她大惊小怪。
往前走了半步,无声间门把沈绒挡在她身后。
意思是不跟她废话,躲后面点,她来收拾残局。
沈绒看着盛明盏的背影有点儿出神。
盛明盏拿扫把将碎玻璃片扫完,听见已经退到厨房门口的沈绒说:
“蛋糕是蒋阿姨买的,不是我的意思。”
盛明盏将扫把往边上一放,淡笑促狭。
“又解释。”
沈绒:“……”
沈绒退到了墙后,只露出半截脑袋和怨念的眼神,隔空指了盛明盏一下,警告完之后
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开。
盛明盏擦着地上的水渍,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没立即离开,站在窗边的水池前一言不发。
只有窗外树枝上两只脑袋挨在一块儿的小麻雀,看到了她柔软的笑容。
……
那天盛明盏吃完饭又去陪了沈黛一会儿就离开了。
没有再和沈绒有单独的相处。
沈绒一边跟自己说这事儿再正常不过,盛明盏总算当回人了。
一边又难以自控地觉得,盛明盏肯定又在她暂时没看到的角落里暗暗使坏。
两种情绪纠缠着沈绒,弄得她魂不守舍。
《撩动全城》新一轮的驻演又要拉开帷幕,三个月间门的所有票早早就卖完了。
沈绒很快收拾好了个人情绪,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剧场中。
新一轮演出的第一场,爆满。
观众越多,给的反馈越热烈,沈绒的能量就越强。
编舞调整之后,现场气氛更浓。
这一夜,又是属于沈绒的一夜。
就在《撩动全城》第一波周边卖脱销的时候,评论家们再次粉墨登场。
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越改越热辣的舞蹈,对沈绒又是一波毫不容情的抨击。
声讨的话还是老一套,责备沈绒被巨额的债务冲昏了头脑,已然走上一条不归的邪路。并且开始唱衰《皇后》,连带着海默都被拉回来谴责,觉得他不知道被哪方的资本裹挟,非要吃沈绒这口流量饭。且大胆预测中文版《皇后》造型会比原版更加暴露,以卖肉为主,只为了割一波长街的剧场韭菜。
评论家们声势浩大地散播言论,弄得网上乌烟瘴气。
而沈绒本人却在《撩动全城》的排练舞台上笑得前俯后仰。
《撩动全城》剧组,特别是群舞和配角们,一大半都是初入长街的年轻演员,工作起来不要命,休息的时候还精力充沛,嘴边的梗就没停过,逗得沈绒水都不敢喝,生怕下一秒就笑喷。
看到这群浑身干劲的小孩,沈绒就想起她的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也差不多这人来疯的德性,什么事一拍脑门就干了。
无论生气还是开心,都肆意而为。
沈绒对《撩动全城》本身的艺术性不予置评,但她喜欢剧组的气氛。
也想起沈黛总是跟她和盛明盏说的那句话——
保持让自己快乐的能力。
谁说只有饱满的艺术感才能让人开心?
有些时候,开心可以是单纯的,肤浅的开心。
《撩动全城》在评论家们的夹击之下,票房又一次飙升。
周末场全场爆满,剧场宛若沸腾的油锅,沈绒一桶水浇下去火光冲天。
连唱带跳的确很累,但沈绒也演得非常尽兴。
演出结束,她正准备卸妆去SD,赵鹿带着一大捧花来看她了。
沈绒和赵鹿其实不算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