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底下一片怨声载道,性子直的直接就开始抱怨\"让我们起这么早就为这?!”
“知道啦知道啦可以睡觉了吗?”
“什么值日表,下午再排吧我先睡觉”
刘怯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刚才照本宣科给人一种似乎可以得过且过感觉的表情,冷笑一声\"嘉树要是累的狠了,你们就加个早晚自习,六点起十点睡。还有现在过去两分钟了,三十分钟做不出来值日表你们十个人一人在院子里扎十个小时马步。还有后天我检查你们暑假作业,谁没写完我就把他作业撕了,自己抄一份。”
诸位小弟对这种黑寡妇一般对待亲人如寒风般无情的态度震慑住了,嗫嗫的说不出话,看刘怯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冰冷的模样,意识到刚刚说的话绝非玩笑。
诸位小弟瞬间清醒了,找纸笔的找纸笔,安排人的安排人,各司其职,好一派大好河山欣欣向荣。
刘怯默默觉得肥肥的狗腿特性以及吃硬不吃软的臭毛病可能不是凭空来的,而是大势所趋形势所逼。
不到十分钟小弟一号赵安诚惶诚恐的呈上值日表,刘怯接过来,漫不经心地瞥赵安一眼,一脸“这个速度刚刚及格”的嫌弃表情。
赵安心头一凛,越发觉得自己像出头小鸟注定身先士卒。
刘怯看完以后不置可否的低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自己该给个结束语,风轻云淡的表示“那就这样吧”,就不再管自己这群战战兢兢的小弟了,转身就推着小破三轮走了。
刘怯训完小弟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身无浊气,转过身就没抑制住自己眼角眉梢带着的得意。一脸嘚瑟的推着小破三轮进书去,最近刘怯联系上了别的赚钱渠道,要进的书变多了,刘怯跟废品站其他家收废纸旧书的也开始有了来往,就是累着这小三轮了。
嘉树抱着希声坐在大柳树下,脚边肥肥正趴在地上咬自己的小沙包玩。院子里树荫下支了好几张桌子,一群小学生哭丧着脸,下笔稳准狠的在写自己暑假作业。
希声虽然听不到声音,发音方面确是没什么问题的。希声现在显然兴致很好,笑弯了一双大眼睛。嘉树看着这笑起来又乖又可爱的小孩,没忍住轻轻在白脸蛋上亲了一口,希声可能太高兴了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肌肉,一滴晶莹的口水顺着脸颊流过,沾湿了嘉树的脸。嘉树愣了一下,摸摸自己脸上的水渍,再看看希声脸上的口水印,眼前的一切好像说明了什么。
嘉树默默在希声婴儿专用粉红色小肚兜上蹭脸,反正连这小孩尿布都洗过了,区区口水算个什么。
希声看这个“新妈妈”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可能以为是什么新游戏,乐的咯咯咯的笑。
刘怯此时已经驮着好几百本书往一些小书店运了。这个小县城经济水平不怎么样就是人多,人多需求就大。刘怯年纪不大,脑瓜子却灵活。愣是凭着自己在这儿住了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以及极其能唬人的本事跟几家小书店谈妥了合作事宜,每天来送一些皮相好的书来卖。
刘怯蹬着三轮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是要去的最后一家——庄子书屋。庄子书屋开在一家去年刚过完百年校庆的小学门口。刘怯对这家庄子书屋相当耳熟,上学时候女生们叽叽喳喳的没少提到庄子书屋又进了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邪魅狂少别放肆之类的小说。十几岁的女生嗓子那叫个好,连时间都能穿透——每每看到庄子书屋那个旧冕,刘怯耳边就仿佛又响起了女生兴奋的尖叫。
刘怯甩甩头,逼自己别再回忆起这段恐怖往事了。到了庄子书店门口,刘怯边掏出手绢把汗擦擦,边吆喝一句“孟叔,我来送书啦”。
里头有个浑厚的中年男声应了句“哎,小刘今天有什么好书啊”
一个穿着破洞工字大背心的地中海老男人趿拉着拖鞋出来了,老孟是个四五十岁的糙老爷们,经营这家祖传书店几十年了。
刘怯边搬书边笑着说“您喜欢的书都留着呢”
老孟过来帮着搬书,边搬边看看书名。俩人搬书就是比一人搬得快,刘怯身上汗没出二轮呢,书就搬完了。
老孟递给刘怯一瓶矿泉水,让他先在店里坐会儿,算完账给他结钱。
刘怯找了个小木凳坐着,胳膊肘支在膝盖上,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太费力气了,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心跳的这么快。刘怯低着头,默默平复热气。
老孟臭毛病特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喜欢拨拉算盘算账,美名其曰保留中华文化之精华。老孟拨拉算盘跟人家不一样,人家手下健步如飞大珠小珠落玉盘,老孟看看账本看看盘面,一颗一颗珠子慢慢划拉。
刘怯等的久了,就四处看看这家店的摆设。老孟这家店毫无祖传书店那种空气都充满墨香书卷气的氛围,店中间一大块杂七杂八摆着各式青春小说漫画杂志,四周一圈老木柜摆的也多是灵异鬼怪杂家散文,可能唯一跟祖传沾边的就是这几个雕花老木柜跟老孟体内的遗传物质了。
老孟以其媲美龟爬的速度算好帐后,从抽屉里数出五百多块钱递给刘怯。
老孟咧开嘴笑的开怀“小刘啊,钱你拿好了,以后这种小说都送来我店里,有多少要多少”
刘怯闻言抬头,一脸认真的说“孟叔说真的吗”
老孟哈哈一笑“你这小子真有意思,孟叔说话算话,你有多少书尽管运来”
刘怯也跟着笑笑“那就多谢孟叔了”
第9章 泼妇拦路
刘怯蹬着三轮回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专门多运几趟书给老孟书店,倒不怕这几趟书他不要,怕的是这条新路一次走太多车,把路给走塌了。
正想着呢,转弯时候迎面冲过来一个四五岁拿着个风车的小男孩,小男孩显然对手上风车兴趣浓厚,完全没看前路,小腿儿倒腾的挺快。刘怯心里一急,现在刹车绝对来不及了,一扭车把,小男孩安全了,车却不小心追上了旁边一个好好走路遵纪守法的西装男人。
三轮车车速不快,可那男人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撞倒在地,腿上西裤被车轮磨破,露出一大块渗血皮肤。
刘怯自认理亏,忙下车看那人伤情,耳边却突兀响起孩童声嘶力竭的哭声。
刘怯没管哭声,将那人扶到路边坐下后不住的道歉,轻轻将他裤腿往上翻,察看伤情,并表示会进行赔偿。
那个西装男人戴个黑框眼镜,没什么血色的脸被疼痛折磨的愈发白。那人坐下缓了缓,正想说话呢,刘怯就突然被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一把拽走了。
那女人右手拽着那个小男孩,仅凭一只右手一把就把刘怯薅过去了。
刘怯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巴掌挟着风就煽过来了,刘怯躲闪不及只能偏了下头减了点受力面积,可脸仍然被这狠辣的掌法打出了几道红印,红印尽头还带上了几道红痕,红痕渗着指甲划破的血珠,再加上刘怯气急了的一脸冷意,隐隐显露出几分不合年龄的戾气。
那女人白脸红唇,一双细长三角眼射出恶毒寒光,削薄的唇一开一合机关枪似得直冲着刘怯开枪。
“你这狗比崽子开车不长眼啊我家宝贝儿这么金贵你瞧瞧你给撞成什么样了……”
刘怯压抑下上去撕了那疯女人的念头,抬眸看了那小孩一眼,小孩太小了,有这样一只护犊子不讲理母老虎般的妈,不止没有羞愧还抬着下巴摆出一副王子看庶民的拙劣姿态,趾高气扬的看着刘怯。而所谓的“撞成什么样”也不过胳膊擦破了一块皮。
这种泼妇嘴上功夫比谁都恶毒,一旦露怯,这种人顺着杆子都能爬到天顶上去。
刘怯被骂的眼睛都迸出红丝了,想想自己口袋里的钱,想想希声的诊断书,刘怯硬是咬牙压下了火气,一字一顿地想跟她讲讲道理。
“大姐,是您儿子走路不看……”
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好像被多称了十斤一样,脸涨得通红指着刘怯就骂“我家宝贝儿不懂事你个野孩子也不懂事啊!骑个破三轮儿还挺厉害啊,我告诉你,今天不赔个两千块钱别想走!我家宝贝儿从小到大……”
那女人好似演讲一般,唾液横飞地指着刘怯鼻子骂,骂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时不时还询问一下观众意见“我说的对不对啊,你们说对不对啊,这种人肯定有妈生没妈养啊……啊!”刘怯一巴掌扇了过去。
刘怯可从没不打女人的原则,对付这种人,刘怯扇巴掌扇的一点都不手软,只是可惜了手上没指甲。不过刘怯向来不喜欢欠陌生人东西,质量不够那就用量补,所以刘怯趁那女人怔楞时又狠狠补了两个大巴掌。
补完之后刘怯蹬上三轮车就跑了,那女人忙上去追刘怯,可惜脚上一双劣质高跟鞋无法承受这种爆发力,啪嗒一声鞋跟断了。那女人前仰后摇的好不容易稳了身形,刘怯早不知跑哪去了,气的那女人脱了那只断鞋气急败坏地往刘怯消失的方向扔。
刘怯蹬着三轮车没直接回孤儿院,绕着外围走了两圈才回去。脸上的刮痕已经长出了软疤,浸着汗痒痒的,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