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声现在也不过四岁的孩子,江嘉树看他抽抽噎噎的哭又强忍哭声的样子,心疼又自责。可天生不会安慰人的他,对着一个哭的可怜的宝宝,找不着地方下手。
看希声哭的要岔气了,江嘉树当机立断的一把把希声横抱起来,就像当初希声几个月大的时候那样,轻轻的左摇右晃希望他止住哭声。
希声被猛的抱起,吓得哭都忘记了,紧紧抱住自己哥哥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啜泣。四岁孩子并不轻,江嘉树抱的胳膊都酸了希声还没主动下去的意思。
希声今天的举动太反常,江嘉树冷静下来大概就猜到了什么。这个傻孩子,自己怎么会不要他了呢。
晚上,江嘉树特意去张卿言家附近呆了一会儿。江嘉树还小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后来太忙了,来这里的频率也降低了。这个地方的格局江嘉树太熟悉了,于他而言,这里是可以跟孤儿院相提并论的存在,一个教给他正常人的爱与温情,一个教给他作为野种的恶毒与冷漠。
江嘉树藏在栅栏外那丛枝叶丰茂子花丛里,蚊虫被生人味道吸引过来,一口又一口吸得畅快。
江嘉树眼睛盯着栅栏内那幢华丽小楼,像潜伏在暗处的吸血鬼,等着一个时机一口吸干仇敌的血液。
江嘉树出来的时候,才感受到□□皮肤的刺痛麻痒,强忍住了用手好好抓一番的念头,脚步匆匆回到孤儿院用花露水好好喷一喷。
第二天江嘉树不敢面对赵阿姨与院长,或者说,不愿意面对离别,大清早的拎着大包小包就溜了。
老年人醒的早,院长醒了之后,发现床头有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钱!
院长跟磕了药一样瞬间清醒了,揉揉眼睛一看,我的妈呀真的都是钱,院长直觉这钱有问题,可手不由自主的开始一张一张数这些钞票。一共五千。
院长想到了什么,慌忙下床,边下床边喊“嘉树!江嘉树!”没喊来江嘉树,喊醒了大家。
院长跑到江嘉树房间里一看,桌子上干干净净,床铺上也是干干净净。
院长捂着胸口顺气,直气的咬牙切齿,嘴里不停念着“这群小兔崽子,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哎呦喂,真是气死我了”
赵阿姨也明白了江嘉树跑了,大嗓门子开始骂“哎我把他门都给锁了怎么就跑了呢!不应该啊!”
赵阿姨跟院长一看门锁,里面还插着根铁丝。
赵阿姨气的一拍房门,“真白疼这个兔崽子了!”过了会儿又加了句“真是跟刘怯一个德行!”
院长还在哭诉“这孩子把钱都给我了,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啊”
这边儿江嘉树带着大包小包都上火车了,火车人多,江嘉树买的坐票,凑巧在靠窗位置。江嘉树坐在座位上,从始至终闭着眼睛养神。
对面俩姑娘被他这幅翩翩少年郎的好皮相吸引住了,小声讨论着这男孩子长得真好看。她们俩看的眼珠子都不舍得转,眼神直白的让江嘉树旁边那位大哥都没眼看。
大哥这一路上叹了好几口气,好几次想戳醒旁边这位俊美小哥,又畏于对面妹子的淫威,颇为辛苦。
两位妹子一合计,不能白白放过对面这个帅哥,于是,一个妹子被另一个妹子轻轻一推,整个人都被推到了江嘉树身上。
突然有个东西冲过来还乱摸,江嘉树想都没想直接一把推开,那个可怜的妹子被推到地上,疼的哎哎叫。
江嘉树睁开眼睛后才发现一个妹子倒在地上,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错事,慢条斯理地过去把人家扶起来,循着她同伴的指引帮助她坐到她的位置上。
那个摔倒的姑娘被摔得挺严重,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撩汉。她调整好表情,柔弱又娇滴滴的摸上了江嘉树的手说,“刚刚让我摔得那么惨,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娇滴滴的语气,泪眼朦胧的眼神,再加上一脸粉红青春痘,江嘉树面无表情的说“不补偿”
那个妹子可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直接冷漠的人,收回咸猪手,脸通红的默默闭嘴了。另外一个长发姑娘看同伴这么惨,心中征服欲更甚,又不敢随意出手,磨拳霍霍思量对策。
江嘉树没什么表情的盯了他们俩一会儿,重点盯着尚有野心的姑娘,之后又闭上了眼睛养神。两个年轻姑娘被这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不敢再垂涎人家美色,不约而同低头装睡。
旁边大哥懵懵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这小哥年纪轻轻性格这么冷淡,看这俩姑娘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江嘉树闭着眼睛补觉,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早上起的太早,不睡会儿报道的时候可能受不住。从县城到Z市要坐十个小时火车,江嘉树没有吃东西,只买了瓶矿泉水,打算下车再买点东西吃。
饭点儿的时候,隔壁大哥看江嘉树一路上什么都没吃,想递给他点儿吃的,可看他似乎脾气不好,不好开口。
江嘉树很饿,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本来打算硬撑的,可肚子似乎没脑子这么艰苦耐劳,发出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江嘉树不禁脸有点红,这时候江嘉树才理解沈鱼被迫减肥那会儿的心酸。
饭点儿车厢里吵吵闹闹的,这点声音不至于人人皆知,可隔壁大哥听的真真儿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嘉树默默改变了一下角度,大半张脸朝向窗外。江嘉树有一种执拗的自尊心,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害怕别人看穿他的窘迫。
他默默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江嘉树肩膀被拍了一下,隔壁大哥笑意融融的捧着一碗泡面说“小兄弟,这个给你吃吧,我这次带太多吃的了,拿下去怪累人的”
江嘉树有些楞,这个一脸横肉的男人怎么对自己一个陌生人这样?
隔壁大哥看江嘉树有些戒备,直接拉过江嘉树的手,把面放他手里说“小兄弟你楞什么啊,快拿着吧”
江嘉树看看手里的泡面,再抬头看看隔壁大哥不像好人的脸,重复几次,终于决定“那谢谢你了!”
江嘉树太饿了,没等面泡好就开始吃了,一口下去被烫的吸溜吸溜的吸气。
那大哥又笑了出来,从自己包里拿了瓶水递给他,递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江嘉树一手拿碗,一手拿叉,没有第三只手喝水。
大哥把瓶子扭开,用一种喂小孩喝水的姿势,一手固定江嘉树的脖子,一手微微倾斜瓶身把瓶口对着江嘉树被烫的通红的嘴。
江嘉树直觉这样子哪里不对,可水在嘴边没忍住就凑上去喝了水,那大哥看江嘉树这么配合,笑的更温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江嘉树喝了人家水又吃了人家面,就不好意思对人家太冷酷了。
“真是…多谢你了”
那个大哥哈哈哈的又笑了说“你这个小兄弟还真可爱,这么点儿事谢了几遍了”
江嘉树不喜欢别人形容自己可爱,这个词往往跟低龄幼稚少女心捆绑在一起,江嘉树认真的说“可爱不应该形容男人”
隔壁大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兄弟你成年了吗?”说着还撸起袖子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看到没,这样儿的才叫男人呢,小兄弟还是多练练吧”
江嘉树被狠狠地羞辱了……而江嘉树……还真没成年……
江嘉树唾弃自己怎么什么人的食物都吃,可吃都吃了,也吐不出来。
“我可能做不了肌肉发达的人。”毕竟我头脑并不简单。
那大哥终于不笑了,认真的说“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哦”
接下来的旅途江嘉树无法再像前半段一样安静而清闲了,旁边这个大哥话唠属性太明显,白瞎了那身高贵冷艳的腱子肉。
话唠兄故作神秘的说“小兄弟,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保镖?话这么多早死了。屠户?没这么无害吧……总之不像有正经工作的。
话唠兄没等江嘉树脑子里绕出了结果,就迫不及待的揭晓答案——“我是老师!看不出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嘉树对他迷之笑点十分无语,不像老师有这么高兴?只好默默表示赞同。“嗯,是看不出来”
发现嘉树没那么可怕后,话唠兄一路上嘴都没停过,还直接把自己那一大半零食都拿出来了,跟这位小兄弟分享。江嘉树不吃这些,可也不好对刚刚一饭之恩的恩人表示嫌弃,只好可怜的坐直身子,一直“嗯嗯”“啊”“哦”“原来这样啊”
即使这么敷衍的答句,话唠兄还越说越兴奋,后来发现自己到站了后,还意犹未尽的跟江嘉树要了个联系方式。
江嘉树面无表情的唰唰写了一串数字。
话唠兄在江嘉树前面一站下车,江嘉树眼睁睁的看着他下车后,终于放松肌肉躺在靠垫上,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刚刚被灌输进一团烟火气,热腾腾的,让人不得安宁。
江嘉树和对面的两个妹子同一站下,江嘉树拿下自己的行李,看她们两个女生急得团团转挺可怜,顺手把他们的行李拿下来了。两个女生本不指望这个冷漠的男生帮忙,对此受宠若惊,忙不迭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