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学给张炫指了指买卷饼的地方,“直接去哪吧。”
张炫点头,“那,那你……”
“我找个人,你先吃,吃完直接回教室就行了。”
张炫点了点头,想问秦学要不要帮他买一个,结果因为说话慢,只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学已经走远了。
秦学在吃饭的大厅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角落看见了刘晋阳,靠窗的桌子,只有他一个人。
刘晋阳已经吃了一半,秦学走到他跟前坐下,“你吃的什么?”
刘晋阳抬头,“你怎么来食堂了?”
秦学盯着刘晋阳的餐盘,“不是吧?都是好菜,你怎么抢到的。”
“阿姨帮我打的饭。”
“说,你是怎么收买阿姨的?”
“以前在我家做过保姆。”
秦学正要再问,张炫走了过来,脸还是红的,他小心翼翼的伸手递给秦学一个卷饼。
秦学笑,“谢谢了。”
“不用不用。”张炫连忙摇头。
“坐这儿吧。”刘晋阳向里面串了一个位置,张炫红着脸坐下了。
“你是不是穿得太厚了?”秦学靠得近一点,张炫的屁股连忙向后动了动
“你怕我吃了你啊?”秦学得寸进尺,更靠近了。
张炫的脸已经不能更红,“我,我身体弱,医生说我不能冻着。”
“哦,这样。”秦学终于放过他,坐直身体,咬了一大口卷饼,含糊的说道,“那也太厚了,你里面还穿着羊绒衫呢。”
张炫向上拉了拉衣领,“我真的不能冻着,会晕倒的。”
“你晕倒过吗?”秦学看着他,满脸不信。
“嗯,我上次晕倒了整整四天,就是因为错过了通勤车,走着回家了。”张炫认真的回答。
“不是吧,不会越走越热吗?”
“会啊,但是出了汗再吹凉风,还是着凉的。”
“哦。”秦学又咬了一口卷饼,“原来你不磕巴啊。”
“啊……啊……我,我我不磕巴的。”张炫刚刚缓过来的脸色让秦学一句话又弄得通红。
秦学觉得有意思,刘晋阳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拿过秦学的卷饼塞在他嘴里,“你闭嘴吧,你吃了一半了,人还一口没吃呢。”
秦学看着张炫,“你咋不吃?”
刘晋阳狠狠的向里面塞了一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靠……”秦学就着刘晋阳的力气,咬了一大口,卷饼在嘴里翻不过身,秦学半天没有说出话。
张炫小小的咬了一口,擦桌子的阿姨走过来,笑得十分亲切,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她着看刘晋阳,“这是你同学?”
刘晋阳松开卷饼,点了点头。
“以后可以叫你同学跟你一起啊,我帮你们打饭。”
“不用了,李阿姨。”刘晋阳站起来,“他们平时不来食堂,还有,明天我有朋友来,不来这儿吃饭,不用给我打饭了。”
“啊。”李阿姨点点头,“你来这儿吃的时候再告诉我。”
刘晋阳点头,跟着刚刚吃完卷饼的二人走了出去。
张炫刚刚见风就打了个喷嚏,他连忙把帽子戴上了,秦学笑着看他,“还真是,不能着凉啊。”
三人走进教室,秦学坐到刘晋阳前面,摆弄着他桌子上的碳素笔,“你什么朋友要来啊?”
“就是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反正我也不认识,告诉我能怎么的?”
刘晋阳斜了秦学一眼,转过头,没搭理他。
“那个,那个,我还,不知道你俩叫什么呢?”张炫很细很轻的的声音响起。
“我叫秦学,他叫刘晋阳。”
“哦……哦……”张炫连忙应下。
第二天上午,老师给张炫找了一套学生服,张炫不再在教室里面穿着厚重的衣服,但还是比别的同学多穿。
中午的时候,秦学看见到了刘晋阳所说的朋友,他跟张炫出去吃饭的时候,那个人正跟刘晋阳在校门口说话。一看就不是学生,十分板正的衣服,像是社会精英。
巧的是秦学跟张炫刚坐下,刘晋阳和他朋友就走进去,因为没有多余位子,秦学冲两人招招手。
刘晋阳皱眉,本来目光已经对上,很快又转开,明显是不想跟秦学一桌吃饭,秦学十分没眼色的站起来,大喊:“刘晋阳,这里!”
“你朋友吗?”那人看着刘晋阳指了指秦学。
刘晋阳只好走过去,指了指身边的人,“我师哥,任我行。”
秦学:“……”
张炫:“……”
任我行十分客气,“我爸妈起名字有点随意,你们叫跟晋阳一样叫我师兄就行了。”
秦学十分响亮的叫了声师兄。
刘晋阳和张炫在一边坐着,听两人说话简直云里雾里,虽然知道是跟钢琴有关的,但真心听不懂啊。
刘晋阳和他师哥很快吃完,剩下秦学不停的吃,张炫在一边看着。
任我行走出饭馆直接走了,秦学看着他走之前在刘晋阳肩膀上又掐又捏,只觉得十分碍眼。不过当事人没说什么,他也不好说什么。
秦学看着任我行走远的背影,又回头看刘晋阳,“你弹钢琴的师兄吗?”
“嗯。”
“哦,你俩挺熟啊,认识多久?”
“从小。”
“从你小时候?”
“嗯。”
“哦。”秦学有点想象不出来,刘晋阳从小到大的朋友?刘晋阳小时候那个德行,竟然还能有朋友?
秦学找不出话来说了,三人沉默着回到班级。
天气渐渐变冷了,秦爸爸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开始朝九晚五,秦爸爸在家时间多了,与秦学的争执随之增加。
因为天气无常,秦爸爸每天早上都在秦学的衣柜里翻出秋裤,每次都被秦学无视掉。年轻人和中年人的想法不一样,秦学希望看起来帅气一些,秦爸爸希望秦学不要在这样的鬼天气感冒。
引一早上在小区门口站了五分钟,只好去敲秦学家的门。秦学和秦爸爸还在争执穿多穿少。最后秦学夺门而出。
不过秦某人出门后就后悔了,他眯着眼睛看天上耀眼的太阳,哆哆嗦嗦的搓着手,转头问引一,“这就叫阳光普照大地吗?”
引一也看太阳,“啧,是吧。”
“妈的,看起来那么温暖,怎么这么冷?”
“大哥,刚刚叔叔就让你穿厚点,你非不听,现在后悔了又要骂天气。”
“啊嚏!”秦学揉了揉鼻子,“那我也不能回去了啊,我爸都生气了,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只让我穿这一件。”
“你说冷他还能让你冻着?”
“哎。”秦学把手缩回袖子里叹气,他本来觉得穿的少显得人精神,现在这小冷风一吹就透,什么心思都被吹走了。
引一看不下去了,“你快回去吧。”
“你不了解我爸,这种仗我们每年都会打,他没一次这么纵容我,没一次让我赢了的,这次估计是真生气了,想要给我点教训。”
“那你快去主动说你已经收到教训了啊。”
“你没听到我说的重点,我说每年这个时候。”
“对啊。”引一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每年这个时候啊!今年是冷的,谁知道明年?如果我这次妥协了,将陷入无底深渊,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每一天好过的日子。”
引一看着秦学壮士赴死脸,摇了摇头,“你随意,哎,我之后不一定能天天来找你,来找你给你短信,没短信你就自己走。”
“怎么啊?”
“老在你家这附近跑步,换个地方。”
“啊。”
秦学牙齿打架的到了班级,久发现这样的傻子只有他一个,刘晋阳穿着羊绒大衣,李美瑶穿着薄薄的棉服,张炫更过分,一看就是因为路上穿得过多现在正小脸红扑扑的散着热。
这要是别人秦学早就伸出罪恶的小手了,不过张炫那么怕冷,他也不敢贸然行动,于是自觉十二分善良的把手放在了刘晋阳刚接满热水的杯子上。
刘晋阳看了他一眼,没出声。秦学得寸进尺的嘻嘻笑着,喝了一口刘晋阳的水。
李美瑶瞪大眼睛看刘晋阳的表情,从上开学到现在,她见过班里所有男生各种串杯子用,唯独没见过刘晋阳的杯子被人用过。
看刘晋阳平时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算他有洁癖,李美瑶也不会觉得奇怪,可现在秦学快喝光刘晋阳一整杯的水,刘晋阳还十分淡定。
她有点不淡定了。忍了再忍,她还是要确认一件事。
“刘晋阳,你有洁癖吗?”
“有。”秦学抢答。
“谁问你了?”李美瑶瞪了秦学一眼,继续看着刘晋阳,“有洁癖?”
“还好吧。”
秦学哼笑,“你也好意思说还好?”
李美瑶越过秦学,指着杯子,“那还让这个人用杯子?”
刘晋阳看了一眼,“一会儿就扔了。”
“啊?”秦学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差点把刚刚喝的水再吐出来,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嘀咕,“在我家还不是用过我用过的杯子……”